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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空间里,剩下被捆绑在椅凳上的林霍堂,和心如刀绞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莫如月。
林霍堂再一次闭眼偏过头,像是倦极,又像是不愿意面对如月。但如月执拗起来的时候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在他身侧蹲下,试图解开他缚于椅背之后的粗麻绳,只是结太死、绳太重,努力了半天都是徒劳,如月终于只能放弃,静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霍堂,你就真的要一直不理我么?”
林霍堂仍旧不曾答话,如月苦笑,继续道:“你我儿时便认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照顾旁人的大哥哥。那时嫁给你……我确实并非欢天喜地,但我是心甘情愿的。成婚四年,你我一直相敬如宾,我也从来不曾做过对不起的事!霍堂,我发誓,这四年里我一直都一心一意待你的,你对我好,我怎会不知?”
又是长久的静默。
久到如月以为他还是不会说话,微微失望后打算继续开口时,林霍堂忽然转过头,看着莫如月他长叹一口气,涩然道:“只是你的一心一意,并非爱我,对么?”
他的终于开口让如月无比欣喜,然而话里的内容却令这欣喜一瞬即逝。如月仰头望着他,十指互相勾缠得很紧,如她的眉心一样。千言万语,到最后却不知如何说起,于是只能化作一声幽长的低语:“霍堂……对不起。”
然而“对不起”这三个字,却好似让林霍堂的心头陡然一轻。他舒了口气一般,自嘲笑笑:“你若是能对我感到歉意,我倒也值了。如月,我从来没有断过对你消息的打听,在我同父母离开双梅搬到金陵的这么些年里,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也曾经一个人悄悄地去双梅看你,只是没有让你看到我。”
如月惊讶,他的话太过沉重,令她的心有如浸水的棉花,迅速下沉,而眼角却慢慢地湿润了。如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道:“这些,你从没对我提起过……霍堂,我……”
“所以我见过你从前的模样。”他飞快地打断如月的话,“从前,指的是你同江瑜在一起时以及之前。你从前很爱笑,总是巧笑倩兮、顾盼生姿。从前,你也很活泼开朗,每次远远看着你同瑞香笑逐颜开的样子,我都会不由得也笑起来。那时的你,仿佛朝阳,永远那么灿烂和夺目,甚至群芳遇了你,都要黯然失色。”
林霍堂的目光拉得很远,嘴角还噙着一丝柔和的微笑。如月没有打断他,静静听他说下去。
“后来……后来的你,再不复从前那般的模样。从此以后,每回只有当你和桑筱在一块儿时我才依稀能辨得出你曾经言笑盈盈的影子。我以为,我可以取代江瑜,甚至比江瑜做得更好,让你重新变回过去的那个莫如月——但到底都是痴念妄想。曾经属于你的甜蜜幸福,化作了后来的如坐针毡,除了他,再不会有第二人走进你心底了,是不是?”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那双四年里已经无比熟悉的眼眸里,对她没有愤恨,没有怨怼,只有无尽的惆怅和跟从前一样的温和。而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声音因为抽泣也变得有点含混:“霍堂,但我是真心想同你过一辈子的。这四年,我早已习惯了你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照顾,我们……我们需要的只是更多一点的时间……”
林霍堂摇头:“如月,不要再试图用这样的话来哄我了,好好想想,能过得了你自己这一关么?无论他曾经如何对你、也无论你们分开了多久,在你心底,他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旁人,永远无法取代。”
如月已经无言以对。他说得字字洞悉、句句通透,一针见血地剥开她原先还欲掩藏不敢承认的事实,只是这样的事实犹如一只巨大的掌狠狠地攫住她的心,痛得她喘不过气,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林霍堂——
于是她弯下头,将螓首轻轻伏在林霍堂的腿上,眼泪被布料吸进去又渗透下去,滚烫了林霍堂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霍堂,你将一切说得这么透彻……我该如何以对?”浓浓的鼻音,如月怎么揩都揩不净这些如雨下的水痕。
“悔之和念之,其实也不是我的孩子吧?”
又是一枚平地起的惊雷,如月惊愕地抬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林霍堂,嘴角蠕动了好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
林霍堂看着如月,却轻轻地笑了。他垂眼,似是自嘲似是苦涩,幽幽长长道:“你虽然同医生串通好了说是早产,但是……如月啊,也许我晓得这么多的真相,便是为了日后你即使不爱我,也会永远愧疚于我,或许这样,你反而会记得我长久一些。因为,从背着你们用你父亲的厂子做仓库囤积大烟军火起,我就已经……彻底失掉了爱你的资格。我明白,我们,再没有以后。”
听到这里,如月已经泪如泉涌,眼前连林霍堂微微而笑的模样都看不清晰了,只是模模糊糊的水帘一般。她止不住地哽咽抽气,一手死死揪住林霍堂褂子的衣角,一手努力地揩眼泪,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来,恨不得再多生出一千只手把泪擦干、多生出一千张口将话讲出——
良久,良久,如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令她自己都怔了一瞬:“霍堂,今天和江瑜做个了结以后,不要再做那生意了好不好?重新开始,你一定可以的!”
林霍堂微愣,随后却笑了:“如月,你以为江瑜今天还会放过我吗?兴许,今天的落日我都无缘再见。”
他笑得好像轻松,如月却听得心一颤,刚想说什么,里间的门已然被人一脚踢开——
“林大少到底是聪明人,果然明白什么叫做‘今宵有酒今宵醉’!”
自然是江瑜,他双手抱胸,状似懒懒地倚在门栏口,然而眼底的笑却是那样阴鸷,阴鸷到带着一股杀气!
、【玖】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2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忙,好几天没更新了。。。
收藏涨了好些个,不过。。。乃们又在霸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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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戏谑一笑:“林大少还真是个痴情人,到了这般境地,依然不忘对如月诉情衷啊?”他一边说,目光一边在莫如月和林霍堂两人身上游走。
如月蓦地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慢慢站起身:“你在外头偷听?”
江瑜抬了抬眼,从门栏边抽离站直,状似不经心地向前迈了几步:“偷听?莫非我忘了告诉你们,这里的隔音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如果说,上次面对魏晓云时的江瑜是冷漠无情的,那么,此刻面对林霍堂的江瑜,却在冷漠无情之外更增添了一份肆意戏谑的嗜血!如月看着江瑜渐渐走近,她注视着他的双眼。不管是从前亦或是再次相逢之后,那双眼里始终都能映出她的倒影,只是此时此刻,如月却无法从江瑜的双眸里看到自己的位置——
他到底怎么了?
他跟林霍堂,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令他仿佛判若两人?
江瑜不知如月的不解与担忧,一步一步走到林霍堂跟前,直直面向他,居高临下道:“你输了。”
见江瑜如此轻漫,加之自己如今狼狈下风的处境,林霍堂眼皮掀也不掀,冷哼一声道:“大丈夫能伸能屈,愿赌服输,本就应当!”
“好!”江瑜瞳孔骤然一缩,抚掌朗笑道:“说得甚好!”
知晓他们之间定是有什么赌约,如月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赌什么?”
江瑜看似笑得格外灿烂,拍了拍手,对外头的人高声道:“来人!搬两张椅子来!”接着执起如月的柔荑,和声道:“让你站着太累了,况且,这些事说来话长,今日横竖不急,自然要说个明明白白!”
如月怔怔,垂下眼睑复又抬起,浅促笑了笑:“好,就依你。不过,我要挨坐你旁边,握着你的手。”
握着你的手,给你支撑,让你不致于因为失了温暖而迷失自己。
江瑜凝视如月,有短过一秒的怔忪,但很快仍旧勾唇:“求之不得。”
没有放过林霍堂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江瑜牵着如月坐下后,嘲讽道:“怎么,林大少莫非以为,如月还会坐在你身旁?”
被江瑜的话刺痛,林霍堂刚欲怒眼相对,却见如月微蹙着眉在一旁轻轻摇头,硬是咽下到嘴边的话,顿了一刻才哼道:“江瑜,你有话快说,别在这里拖拖拉拉!”
江瑜目光忽而犀利,冷笑道:“对,若是比利落,我自然比不过林大少!你利落轻松的一句话,就那么决定了我母亲的一生!”
林霍堂深吸一口气,眼神闪烁,避开江瑜身畔的莫如月,道:“若是重来一次,我还会那样做!”
“你当然还会那么做,因为你们林家人个个的心都是石头做的!里头根本没有血、没有肉!”江瑜忍不住阴鸷破口,眼神里的愤恨浓烈得令人心惊!
然而坐在他身侧的如月,却没有忽略他挺得异常直的脊背。握紧江瑜的右手,如月早已无暇再去顾及其他了——尽管,她万分不愿他们争执,万分不愿林霍堂被这么缚绑着,也万分不愿如此尴尬地处于他们之间,但这一切的一切同此时明显有些情绪异常的江瑜相比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哪怕整座江山都在眼前,只要有他,她的心里再容不下其他——如同玫瑰离开极北的酷寒之地,苍鹰飞离乱石横生的山岗,鲜衣怒马的少年仗剑江湖、扬鞭飞奔出破败的村庄,若是全世界都与他为敌,那她宁愿盲目,静伴他身侧,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听到江瑜的这席话,林霍堂再不顾什么仪态风范,恼羞成怒道:“江瑜,你没有资格这么评判林家!”
江瑜从容不迫地反唇相讥:“我怎么没有资格?哼,你早被我逼得一无所有、走投无路,林家的资产也早已是一副空壳而已!四年前我就跟你订下赌约,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林家人一个个踩在脚底下!”
林霍堂忽而“哈哈”大笑,仿佛怎么都止不住笑声:“江瑜啊……哈哈哈哈……是,你是要讲林家人踩在脚底下!但哪怕你现在是万人之上,也改变不了你身上不干净的血!”
“你闭嘴!”江瑜暴怒,如月还不曾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