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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人就是这样,眼皮底下的黑暗往往被忽视了。
然而,顾惜朝的运气实在是有够霉。
甫入林子他就觉得不对,但对方的剑却比他想象得快得多。
剑锋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他可以感觉到剑上渗出的寒气。
清寒的剑锋
剑光如雪
逆水寒
他嘴角微钩,苦笑了一下:“戚少商。”
“顾惜朝?”戚少商收剑,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
戚少商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戚少商会如何处置他?
顾惜朝已经不必再想了。
他已经痛痛快快得晕了过去。
戚少商是顾惜朝的仇人。
而且是仇深似海的那种。
但此刻顾惜朝昏得似乎很放心很干脆。
他会不会太放心了一点?
顾惜朝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了,
月在云中慢慢穿行。
他可以看见空中的月是因为他正躺在悬崖边的巨石上。
青石寒凉
夜静,无声
他的身上盖着戚少商的外衣,他昏过去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外衣上还带着戚少商体温和被火烤过的余温。
戚少商正坐在火堆旁,袅袅青烟,忽明忽暗的四溅火星,映得他的脸有几分深邃。
戚少商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有几分偶然。
他带楼中弟兄劫了六分半堂的货,黄金白银袋袋平安。
今夜星光正好,他突然来了兴致,便让楼中兄弟先行返回,他乘着星光顺路上山,想拜访一下南寨的各位兄弟,戚少商初出道时,经常单骑只身到众家好友处把酒品茗谈武论剑。这些年来忙于京城的事务,竟然少有这样逍遥快活的时候。
谁知竟然先遇上了顾惜朝。
“我原以为你会一剑把我杀了。”顾惜朝拥着衣物坐起,轻笑一声道。
“你很想要我杀了你么?” 戚少商哦了一声,看向他问道。
“有点意外罢了。既然顾某命太贱,戚大侠不想要,那顾某告辞了。”顾惜朝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踉跄着脚步,便欲告辞。
“顾惜朝……谢谢你救了杨先生。”
“呃?无情告诉你的?”,话音刚落顾惜朝便后悔了
如果不是伤得七荤八素的,顾惜朝实在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戚少商微微一笑道:“我原本不知道,但现在你告诉我了。”
其实戚少商这句话很多余,他说多余的话当然不是没话找话。
多余的话有的时候也有他的妙用。
比如现在
顾惜朝的脸色就没让他失望。
顾惜朝有一点愤然,不过板了片刻脸后,他便笑了。
顾惜朝的笑与他以往的笑不同
不是那种正襟危坐,笑看风云的笑
他的这个笑是澄清的透明的
像破云而出的月华
可以同舞
可以共醉
可以入梦
戚少商的这句多余的话让原本快要崩了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尴尬了。
不尴尬的气氛甚至还有点暧昧。
“虽然我这个厨子手艺不怎样,但现成的烤兔腿,顾公子要不要试一下?”戚少商的眼睛在火光中看起来比平时要亮得多。
顾惜朝在他身旁坐下,接过烤好的兔腿,撕下一片,慢慢吃着。
戚少商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但顾惜朝许是饿了,所以他吃得还蛮有味道的。
他身上的伤,戚少商已经为他处理过了。虽然江湖中人过的一向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但在初见到顾惜朝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戚少商还是很吃了一惊。
顾惜朝背上伤痕纵横交错,当胸之处更是剑伤垒着剑伤。
戚少商觉得有点痛惜。
痛的是他心狠手辣。
惜的是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何至于此
“为什么非要弄得自己一身伤?”一念及此,他的声音不免柔和起来。
顾惜朝面色一寒,冷冷一哼道:“戚大当家是觉得顾某可怜么?”
戚少商正色道:“我认识的顾惜朝从来不是需要别人可怜之人。”
听他此语,顾惜朝心底微微一震,亦惊觉自己有些过于敏感,轻笑一声问道:“我的伤,戚大当家不是也有份么?”
戚少商淡淡一笑反问道:“当日在苦痛巷的那一剑不是你希望我刺的么?”
顾惜朝为之气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戚少商也这么精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戚少商却接着解释道:“我本来也没想明白,只是觉得奇怪,我知道你的剑法,你的剑法不该有那么大的火气。”
戚少商确实是刚才才想通的,他原本只是觉得奇怪,无情意味深长的笑让他觉得更加奇怪,再加上刚才他对顾惜朝的试探,他要再想不明白,他戚少商也不必混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切都是顾惜朝“告诉”他的。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你……”,顾惜朝瞪向戚少商。
火光中,星光下,戚少商的眼睛很黑很热很坚定。
是夜太暗风太冷
还是人心太寂寞
也许只是他们太需要温暖了
两个人影不知不觉靠在了一起
也许只有在黑暗中他们的温暖才有容身之处
今夜他是戚少商,他是顾惜朝
——仅此而已。
滴落的晨露惊扰了相拥睡去的两个人。
——天亮了
无论对昨夜多么眷眷不舍,天终究还是会亮的。
顾惜朝整衣而起,他站立在山岗上,迎着微凉的晨风,向远处望去。
一轮红日于云淡天高远处正冉冉升起。
番外:生米煮成熟饭的感觉
说在前面,谢绝一切殴打,就酱,大家开始看文吧。
故事发生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无良的作者终于把《青锋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感天动地的大结局呕出来之后。
1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得爬在纱窗上。
某一个房间
某一张床上
某人刚刚睁开还有些迷糊的黑眼睛。
“为什么二师兄在我的房间里?”
“为什么二师兄在我的床上?”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穿衣服?”
“啊!”这一声本该以宫商角徽羽的最高音部发出的“啊”却在追命的舌尖上悄然打了个弯,然后吞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得环顾四周,确定除了床上正不知沉在哪个甜梦里的铁手,别无他人。方才长长得吐出一口气,暗道“好险!”
惊叫原是件很平常的事,人在遇到危险,受到惊吓时难免都会叫上那么一两声。
追命的惊叫有足够的理由?
有!
他遇到危险了。
哦,不,危险已经发生了。
虽然追命不愿意承认,但不管他承不承认,发生便是发生了。
一大早醒来可怜的追命,便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那个人是他熟悉的二师兄。
身家清白,身体健康。
就算这样,也是一件很令人吃惊的事。
洒脱如追命也忍不住想惊叫,他甚至想叫救命,但那一声惊叫却被他一口吞下去了,在他的喉咙口,噎得他满脸通红。
惊叫很容易,但追命知道只要他这一叫,世界便不清静了。
他一叫——
也许他的衣服还来不及穿上,住在楼上的顾惜朝便会带着戚少商来拜望拜望他这个无辜的邻居。
然后消息便会长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到方小候爷那里,而后方应看便会带着无情来慰问慰问他这个倒霉的师弟。
之后,闭关的诸葛小花也许很快会开始算算他和铁手的生辰八字,然后就和当年无情被方应看拐跑了之后一样,便会很不负责的得出一个姻缘天定的结论。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他肯定会在某一个看似风和日丽实则风雨凄凉的早晨被打包出门。
他还好没叫,幸亏没叫。
在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了之后,追命开始剥茧抽丝的回想昨夜。
酒
酒之于追命就像水之于鱼。
鱼会不会被水淹死?
答案当然是不会。
追命会因为喝醉酒而酒后乱性?
在今天之前,打死他也不相信。
可是歪倒的酒瓶,四溢的酒香,比打过一架还要惨烈的现场,构成破碎的四个字:
酒—后—乱—性
他不得不瞪大了眼睛。
养鹰的人被鹰啄瞎了眼,善酒的人因酒乱了性。
追命觉得自己死不瞑目。
主动吻铁手的人是他。
主动脱衣服的人也是他。
主动挑起战火的人还是他。
可是——为什么最后他会成为被压在下面吃掉的那个?
追命叹息一声。
夏夜
炎热的夏夜
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炎热夏夜
也许——这便是昨夜疯狂的原因。
唯一的原因。
早晨的空气很清凉,可是追命还是能感觉得到昨夜铁手抱着他时的火热,那种汗水交合在一起的灼烧让他的身体到现在还发着烫,更何况此刻火热的因子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那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东西,追命心底泛起一阵奇异的羞恼,瞪眼去看睡在床上的铁手。
铁手还在熟睡着,刚毅的脸部线条因为安静的缘故,在晨光里显得柔和。铁手的酒量原是远不如追命,昨夜他占尽上风,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追命打不过他,哪怕是醉了的铁手也是铁手,要与他拼气力,追命无异自寻死路。
追命擅长的是轻功,可是昨晚醉了的追命却不知道躲,相反,他竟然还敢点火。
结果——便是被啃得连骨头也没剩下。
认清了自己才是昨晚的始作蛹者,追命认命得叹息一声。
铁手还在沉睡。
也许他醒来根本记不得昨晚发生过什么。
追命就经常这样,宿醉醒来会忘了前一晚发生的一些事。
当然一般情况下追命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