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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拴牛便把这事忘在了脑后。只是每天早出晚归,在地里发死力地干,想以此冲淡心中的沮丧。回家后也不和娥儿多说话。这事慢慢就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拴牛心中略微松宽了一点,就将自己在城里遇上的事儿兜底儿给娥儿讲了一遍。原以为娥儿同情他,劝慰他,理解他。谁料,娥儿听了这话,好半天没言传,最后才慢声问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事给我发火么?”
拴牛哭丧着脸说:“我也是蝎子螫了屁,无处说么。”
娥儿冷笑一声,道:“那也不算错的。人家的男人都是护着自己的婆娘。婆娘受了气,赌头赌命地打帮呢,你倒好,自己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来给我出气顺肠子呢,真正是个门槛大王,炕头上的好汉。”
一句话说得拴牛脸红脖子粗,好半天哭又哭不出来,笑又笑不起来,只好连连向娥儿赔小心,将那好话儿说了足有七担八箩筐。
人常说:“女人是豌豆心,扶高不扶低。娥儿打从这里开始,便小看了拴牛。心想自己花榭朵朵一样的模样,文文静静的性格,寻不下个当官有钱的汉子那是自己命里没造化。谁知偏找了这么一个窝囊废。推着不走,打着又卧倒,硬是死狗扶不上墙去。继而又想起于老大临死前的举动,又想起拴牛不能生养的毛病。越想便越觉得拴牛不顺眼,越想便越觉得那于小辉可爱,直想得浑身上下热烘烘的,恨不能立马儿找到那于小辉哭诉一番,才算开心。
恰巧那于小辉近些日子看见拴牛回来了,就故意避着娥儿,和翠花交往。好多天不见娥儿的面,就是迎面碰见了也低眉顺眼,拐个弯弯就溜了。这样便更逗得娥儿十分焦烦,心中报怨个不停,口里叹个不住。
有一夜,拴牛到前村里磨面去了,娥儿一个人呆在家里生闷气。恰巧她家的猫儿叫春,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一会像老汉嚎,一会儿像孩子哭,硬是不肯稍停。娥儿开先还嫌心烦,操了个笤帚把子前后院子里追着那猫儿打。打着打着,倒把自己的心也打乱了,想道:我还嫌人家猫儿叫呢,我活得连只猫儿也不如了。那猫儿叫起来总是个发泄的法子。虽然母的不依公的要,叫来叫去也济不了多少实事,但总还算有个靠头,有个想头,有个盼头。哪里像自己现在这样满肚子难场无处说,生生地沤在肚子里头,怎么算个了呢?
继而又恨起于小辉那负心汉子来了。用自己的时候,真正像猫吃糖瓜一般,又是抓来又是搔的,一不用了就好油泼在冰板上,凉格哇哇地不理睬了,把她一个人闪在那半空中受洋罪,自己倒又找别的婆娘弄生动去了。
就这么前思后想,越想越蹩气。最后实在顶不住了,便索性踱出门去,到河湾里散心来了。
可巧那天于小辉到小镇上去了,翠花也等得焦躁,总以为是娥儿参了她的行,就将那孩子哄着睡了,一发手来到娥儿这边打探消息。妯娌两人正好在坡道上遇着,仇人相见就是个眼酸,没说三言两语就互相热讽冷嘲,将那小话儿说出一河滩来了。
翠花儿问:“哟,嫂子,你这是半夜三更出来寻啥呢?可不是又害娃娃了,寻我那拴牛哥哥摘酸杏呢。”
娥儿答道:“我哪里还会害娃娃呢?就是患了馋痨症,也不用你拴牛哥哥来帮忙,村里那些倒灶鬼男人前脚压着后脚等着我呢。”
翠花儿笑道:“哟,嫂子的排场还真不小呢。既然有这么大的阵势,怎不教妹子两招呢?总不能旱的旱,涝的涝,有雨处变了一摊泥,没雨处晒得鬼剥皮,咱们瞎好还算个妯娌么。我家顺喜儿不在家,不靠你们照看再靠谁呢?”
娥儿一看那翠花倒真的顺着竿子爬上来了,心里哪里还有好气,便兜头说道:“妹子既然说到这里,我倒记起一件事来了。听村里人说于小辉那小子倒使得一副好了事锤子呢。你怎不去试试呢?”
翠花儿一听“噗哧”一声笑了,道:“这于小辉我倒是知道,谁晓得他是个吃里扒外的孙子货。我好心好意请他帮忙呢,他倒和人家偷偷摸摸地快活呢。快活就快活好了,谁知道那死没良心的孙子货,竟然将我家孩子的胳膊也踩断了。这事要不是他给我说,我还以为是自己打断的呢?你看亏心不亏心?”
娥儿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知道那于小辉近几天和翠花好得上劲了,竟将那天夜里的事也都说给翠花儿听了。一时间又急又气,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正在为难时,恰巧拴牛从前村里背了一口袋面粉回来,见她们黑呼呼地站在村道上说话,说道:“你们两个也真个古怪,有话不到家里去拉呱,在这村道上闲扯什么?让村里人听了笑话咱们没有家教呢。”
翠花儿一听这话,倒认起真来了,一把扯住拴牛的衣襟道:“大哥哥你来的正好,我嫂子她在家里等你等得不耐烦了,正在这里无缘无故地骂人呢!亏你来得早,要再迟来一步,她还硬把那屎尿盆子往我头上扣呢……噢,说着,说着,我又记起来了,你记得我们孩子胳膊断了的事么?现在终于有了着落了。那祸根子就出在咱们村里。你若有工夫帮我出这恶气,也不亏你和顺喜儿兄弟一场。”
翠花儿说着这些,就假惺惺地抹起泪来了。直把娥儿气得牙咬得格崩崩的,有心扭头回家去,又怕自己走了以后,翠花胡说八道,因此只好硬着头皮在那里听。
想亲亲想的腿发发软
27。想亲亲想的腿发发软
这拴牛原本就是个老实人,一听说孩子胳膊的事有了着落,便是个热心。连忙将面袋儿靠着一棵树杆上,说:“孩子的事真的有了着落,你快说给我听听。我也觉得不对劲么。那天晚上,再没有别人,只有你和娥儿两人,那胳膊怎就能断呢?”
娥儿看见他两人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心里不免一惊,只怕那翠花儿连锅端了出来。正想打岔儿,猛听见沟底里一阵自行车铃儿响,原来是于小辉从小镇上回来了,正仰着个脸儿朝这边张望呢。
翠花儿一听见这铃声,早按捺不住了,连忙对拴牛说道:“这事我嫂子最清楚,你让她慢慢地去给你说叨。我家里还放着孩子呢,早就该回去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下坡道撵那于小辉去了。把个娥儿气得、恨得、急得,躁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觉得别扭。有心想撵过去吐那婆娘一鼻子一脸,可又有拴牛碍着事,只好气恨恨地随着拴牛回家去了。
这一夜,那娥儿硬是睡不着觉,想起翠花儿说的话,于小辉的自行车铃铛声,心里就麻烦得像火烧火燎一般,将那被子甩过来掼过去,翻腾了个不停息。拴牛又不知底,手儿脚儿不住气地在她身上挖抓,把那下情的话儿不知说了多少,硬赖着要玩耍一回,直折腾到鸡叫时分才将就着睡了。
看看又过了个把月天气,正是那春夏相接之时。山头的苜蓿也绿了,树边的桃杏花也谢了,河道里的青蛙子全都变成了一群群活泼可爱的小蝌蚪了。由于阳气蒸升,阴气下沉,人们都懒洋洋的,稍一动弹便乏困得软塌塌的,全打不起点精神头儿来了。
可怜那娥儿好多时没见于小辉的面,白日里也想,黑夜里也想。想起那个身子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乖巧加灵动,一想就是大半天。没过多少日子就把她那一身嫩肉直瘦尽,两腮只留下胭脂红,白天扶着炕沿走,晚上翻身直呻吟。拴牛一看她这种样子,就掏肝亮肺地劝她小镇上去看一看。谁知反被娥儿抢白了几句,给了个无趣。拴牛看看无法,也只好由她去了,自己只是每日早出晚归,小心侍奉。不在话下。
话说某一日,春风张狂,新抽树枝放荡,村前村后一片融融阳光。娥儿睡了半日猛觉得屋子阴沉沉地发凉,便拄了一根棍儿到捡畔山上挖小蒜去了。
山头上太阳烫烫的,只见春阳恍惚,地气朦胧,没走几步便瞌睡虫儿骨碌碌地爬遍全身。于是便双手捧了小腹,翕动红唇,雾腾腾地睡了过去。刚刚睡着,便梦见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宽宽的脊背,厚厚的胸膛正在往她身上圪蠕呢。娥儿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可心人儿于小辉!立时来了精神,噘嘴骂道:“你这没良心小子,像偷吃狗一般,去了就不再来,将我这旺跳身生生困了这么多时日,今天怎有工夫来了,可不是翠花儿身上不干净么?”
那于小辉并不答话,只管弓了个膝盖往娥儿的两腿间乱搓。直搓得娥儿芳心大动,眼泪盈盈,舌尖儿如疯了一般进出无序,没口子喊道:“猴老子,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可万万不能开这种要人命的玩笑,我可是一发受不了了。”说着便伸手去搂于小辉的脖子,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头。
没料到,那人竞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笑嘻嘻地说,“你细细看我是谁?”
娥儿抬头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只见那人尖嘴肥腮,蚕眉鼠眼,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粗看不甚分明,细细一看,原来是她那死去的公公于老大!
娥儿一下子觉得恶心,一激凌翻身坐了起来。刚想呼喊救人,才发现四面山峁林立,脚下沟壑纵横,原来是白日一梦。
心里正在发烦,只见不远处一个旋风“的溜溜”地转个不停,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只是不肯离开娥儿周围。
娥儿的心“格登”一下跳了起来,想:莫不是死去的公公显了灵么。你老人家若是真心看护我,就收起你那套淫心,把那翠花儿和于小辉疗治一番,给我出胸中这口恶气。要是那样我便会依你了。
说起来也怪,娥儿刚想到这里,只见那旋风突然不转了,定定地立在她的面前,正中央扬起一股细细的黄尘来,直刺剌地朝山坡下射去。
娥儿顺着那黄尘的去处一看,只见坡洼下头的一个小土凹里,正伸胳膊乍腿地躺着一对男女。那男的双手搂了头只管望天,并不动弹,那女的则连连打着呵欠,将那水葱股子一般的身子从平地上弓起来老高,看样子似乎要从地面弹起来一样。
娥儿心中不由得一阵乱跳,心想这大概又是一梦罢。连忙手捂了胸口,数着心跳想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