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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辉呷了几口茶,将雅间门儿关上,说:“我找你来你很清楚,想必是你睡在磨盘上想转了么?”
柯明浩娃说:“拿人钱财,当然替人消灾。”
于小辉笑笑,说:“爽快,我给你一万元钱,当然不是收买你。论说你对夏叶儿所干的事,你是一分钱都得不到的,得不到钱,法庭照样会判离婚。我只不过想让你明白,万一真正判了离婚,夏叶儿的名声是我不会不考虑的,因为她那张脸要活得比你我有价值。不能因离婚的一些事让她在古镇一辈子受人指背节骨而抬不起头来。”
柯明浩娃笑着问于小辉:“真有这样严重?”
“不是严重,是判决离婚就需弄清夏叶儿和你离婚的基本事实。你听着,眼镜律师正在调查,那夜夏叶儿从棉花巷二十七号出来的事,她差点投河自杀,幸喜好遇上了眼镜律师救了她的命。”
“那你让我干嘛?”柯六娃心虚地问。
“想让你痛痛快快在协议书上签字,不要让那个眼镜律师再往下查。”于小辉边说边看着柯明浩娃的反应。他好歹在这个世界上混了几十年,啥子沟沟坎坎没翻个?俗话说:江湖混老了,还不晓得其中的各名堂么?只要柯明浩娃脸上稍稍表露出星点儿犹豫或者是停顿的话,于小辉就立刻会猜摸出柯明浩娃肠里有几节屎尿要想拉出来。
柯明浩娃很爽快地说:“反正夏叶儿她整死人不想和我过了,就这样拖着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正准备门槛上砍草练子一刀断了算球了呢。”
于小辉颔首笑道:“算你娃聪明,你真是精灵人一点拨就明白了。不过,你我丑话说在前,若是在夏叶儿离婚的事晴你娃阳一套阴一套背后下烂药的话,柯六娃你可当心点,我于老板的钱不是在树上长出来果果的那么容易摘,你娃当心走路会遇上道路鬼。”
柯明浩娃嘻嘻一笑说:“哪敢哟于小辉,我柯六娃就是成了龙飞上了天还不是古镇的人么?这农皮就是脱了,还是在古镇吃伙食的。况且这次你改革家企业家经济家三顶帽儿都让你一个人戴完球了的,这狗拉屎专挑肥地屙,听说你于哥就快是古镇未来的镇长大人了,我柯六娃敢烧你于哥的广子么?除非他精神上出了毛病。”
于小辉鼻子里哼出一串冷笑,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虽然于小辉不承认不否认但也暗示出你娃晓得就好。于小辉说:“别他妈拿起嘴巴乱说,你不是组织部人事局的,那支圈点干部的红铅笔又不在你手上捏着你晓得个屁。如今的事呀,睡醒一觉起来,眼睛一眨老母鸡就变成鸭。
柯明浩娃说:“于头儿,这古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可是都传遍了哟。”
于小辉正色喝斥道;“他们说归他们说,你就不能说了。现在虽然不是言者有罪哪个年代了,口长在别人嘴巴上,他们的嘴巴说得流脓流血这叫自由,你娃要弄球醒豁。好了,我要回公司理抹一桩生意,没闲工夫陪你耍贫嘴,有啥事就打手机来。”说完,于小辉很气派地朝柯六娃摔出一张名片来。
于小辉走了,柯明浩娃也很快就离开了天全茶楼。一路走他一路想,这姓于的不知看中了夏叶儿啥子?夏叶儿生长在鹿头山里的桔树沟,从小在村小读书,可以说对外面变得很精彩的世界全然是一年级小学生的认识。记得第一次他和她来古镇看电影,银幕上一对恋人在接吻,她双手捂着眼睛,非常的害羞,对他说别看了,羞人八煞的我们走吧。为这事柯明浩娃笑了她多少次。
在古镇的香丽时装店打工,他特意买了一件弹力很强的三点一线泳装,夏叶儿穿了一次就吓得不敢再穿了。她说:就这么一点点宽,那里都遮不严,羞死人了。柯六娃开导她说:“现在中国都兴这个,大城市的女人姑娘穿连衣裙都不穿内裤不说,在大澡塘子里光着身子和男人们一齐游水了,咋个人家都说不羞人。夏叶儿脸红红的说:“真有这事,那世界就乱了?”
后来,夏叶儿对世界上的男男女女之间的桃色新闻再也不是那样大惊小怪了,但夏叶儿不管是做人或是干夫妻家的那种事儿,她还是新潮不起来。柯明浩娃在夏叶儿身上领略到的是一种中国古典式的温柔,在刘香丽和程思思身上领略的一放荡狂野的春晴进发力。照柯明浩娃看来,于小辉好的吃多了,就想换换口味。妈的,有钱人就是这样,随心所浴呀!
柯明浩娃正走着,猛然觉得腰上被人捶了一拳,他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妈的个巴子,敢打老子柯明浩么?!他一抬手就朝对方冲了一拳,那人碌碌跌下街沿。先前柯明浩从不敢动手打人,因为他是从桔树沟出来的土包子。现在,柯明浩娃他大大小小也算是古镇一家店铺的老板了,斌斌时装屋的老板,居然还有人狗眼看人低似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他。格老子……一句话还没骂出口,立马围来几个人将他堵在街沿上,他才清醒过来识到不对头。
小女子破了大媚功
124。小女子破了大媚功
围上来的人他全认识,是古镇上几个提劲打靶的歪人。上次他风闻刘香丽准备请人要把他饱饱实实地修理一顿。他先报了派出所,说怀疑刘香丽支使人要揍他,但古镇派出所的人笑扯扯地说:你别乱冤枉人哟,这是法治年代,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说别人买了打手要有证据。柯明浩娃当然拿不出证据,就顶了一句说:我又不是派出所的我咋拿证据,我拿出了证据那你们干什么?这句话最后让柯明浩娃吃了更大的亏,在厕所里让这几个滚龙烂龙修理了。
挨打后的柯六娃请他们几位镇霸在古镇鹿头酒楼吃了一顿,花去了他三百元人民币。酒醉饭饱后几个烂龙打着酒嗝说:柯哥,在这古镇上我们几个哥们是义气朋友,我几个是梁山泊的好汉不打不相识。这次算是相识了,柯哥,以后若哪个舅子敢在你哥子面前有个一二三的话,放心,我哥几个帮你摆平他。柯明浩娃当时好高兴,三百元钱花得值,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柯明浩娃双手抱拳朝几个哥子一揖说:“啊,原来是你们几位,刚才冒失了些。张哥,明天喝酒算我的,我是早就想请大家聚一聚了。”
张哥恶狠狠地猛一巴掌打在柯明浩娃左脸上,只打得柯明浩娃眼一黑金星直溅。他跟即又一巴掌反手盖在了柯明浩娃右脸,说:“日你先人板板,柯老板柯六娃,身上不搁几下你认得老子是张哥么?平素之间你那眼睛他妈的是螃蟹型的老是往上翻,走路横七横八的,我哥几个,看不上眼。在古镇捡银子捡碳花你也配么?只配水井巷子去夹狗屎捡牛尿。”
柯明浩娃想辩说几句,这伙人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开口,一开口就会挨几下而且揍得更惨,打急了打痛了的柯六娃很想还手,那报复的念头还在心里时就被这伙人窥破玄机一样反而挨得更多更痛。腚子拳头皮鞋脚尖急风骤雨般光顾在他身上。街面上有人说你们打轻些哟,谨访整出人命!张娃斜着眼睛吼:“狗日的多管闲事是不是,肉皮子在发痒?”那阵仗很是霸道,给人们暗示“吃饭拿斗碗闲事你莫菅“的警告。古镇人在历次运动中已经变得冷漠了,远远地看远远地义愤填膺,这年月这些歪人咋个不请进公安局去吃皇粮哟,然而愤愤然摇摇头吧世风不古。
好在这伙人捶他专拣肉厚和不伤命的地方袭击,痛虽痛但对柯明浩娃来说还算讲了哥们义气和仁道主义。
闹过一阵后刘香丽来了,只见她柳眉儿竖着杏仁眼瞪着糯米牙咬着脸儿绷着大喝一声:“张狗儿王豁儿李癞儿曾六儿给老娘一个个住手。”这一声喊还真有效,宛如孙大圣的定身法,咒语一落连举起的拳头腚子都缓缓地落下来了。刘香丽很惊讶的看着柯六娃,挪揄似地说:“七兄弟,平素间你不是冲壳子说和这几个人交晴好么,咋啦?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可惜,平素间上了供果烧了大蜡可这几尊菩萨就是不保佑你呀,还让你揉皮子痛呀?”
柯明浩娃揉着痛处笑着,说:“香丽姐,这是张哥子他们几个和我开个玩笑的。”
“是么?”刘香丽微微一笑说:“就怕这玩笑开深层了会把你开进了医院。”说完又冷着脸子压着嗓子对几个烂龙滚龙人物说:“我和柯六娃一笔难写个柯字,况且这古镇上人人都晓得他帮过我的。他人前人后叫我声香姐,喊得许多人都认为是我的亲弟弟。哟,张狗儿王豁儿李癞儿曾六儿,你们打狗总得要看主人吧?总不能红不说白不说就把拳头住人家身上搁哟?大路不平旁人踩,就算他柯六娃欠你金子欠你银子,要账归要账,何必动手打人嘛?”
张狗儿拱拱手说:“香丽姐,不看尊面看佛面,这次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下回他再这样连你香丽姐的招呼都不听的话,我们哥几个就用钻子把他耳朵多开个口口。”说完,一摆手,就带领几位哥们雄纠武士般的走了。
刘香丽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这几个东西真是他妈的牵着耳朵说了一本《千字文》就是听不时半毫分的武夫,干嘛口口声提“连你香丽姐的招呼都不听”的话,这样一提,他柯明浩娃肯定会谙到今天这出戏的导演就是她刘香丽。
不过,看样儿柯六娃好像还没觉察。
没觉察就好,现在没察觉不一定证明他柯六娃永远都不会察觉,他今晚一翻身感到肉皮子在痛,他就会品味出今天无缘无故挨一顿鬼打的真正含意和症结所在,就会明白肉痛与不痛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柯明浩娃猴精,这是在两年帮工中她刘香丽观察出来的。
柯明浩娃的精灵聪明并不是他从鹿头山里那个桔树沟当农二哥决定了的,他的聪慧在古镇上来说是很少有人和他相比较的。所不幸的是,刘香丽也看出了柯明浩娃的弱点,他太贪了一点,涉世的经验还太少。就柯明浩娃这类智商的人,在改革之初知识份子都在金钱面前判断它是“君子羞谈利”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是非面前忧柔寡断缩手缩脚怕沾上资本主义思想而自我清高时,许多“绿林好汉”在商海格斗中杀出了一匹匹有胆子就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