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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过一劫的另一个婴儿还在啼哭,脑袋左右摇动着,小脸涨的通红。常俊抱起了她,轻轻哄着。
「孔雀大明王,七百年前使得我损失无数毒蛇、几万名士兵,以及一个儿子的棘手敌人,但现在,却要认我为父,听从我的命令。这不是很有趣吗?呵呵!」
披香殿,原本只是天宫西苑的一座偏殿,处于后宫之外。但从这个时候起,披香殿除了重兵把守外,还被一道半球形的水幕结界所笼罩。殿外呈五芒星分布着五头金吞兽像,每一头金吞兽像口中都含着一颗碗口大的龙珠。这结界便是利用那些龙珠,再加上常俊本身的力量所布下的。
能自由出入的只有天帝常俊本人。如果没有常俊的许可而贸然硬闯,非死即伤。
七百年了,每一天凤凰都在悔恨中度过,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看见七百年前那个为鲜血所浸染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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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绸带,大红的花轿,大红的地毯一铺就是几十里,喜娘彩女两边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凤冠霞帔,喜帕红烛,子孙饽饽交杯酒。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她不要地位,不要名誉,不要礼法,不要尊严,不要前夫,不要儿女,不要部下,不要族人,舍弃一切,雌雄同体的她只为以女子的身份嫁给一个龙族的男人——青龙天寒。
那个时候她满心欢喜,一方面得偿所愿,另一方面龙族与飞禽一族也将以此为约束,永世修好,不起刀兵。
新婚之夜,一脸朴实的金眼少年表示自己坚决反对龙族风流花心、拿飞禽当玩物的恶习。
「虽然我不一定能阻止别人,但是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相同的事情!我青龙天寒的妻子,只有青凰羽盈一人!」
她很高兴,拿起青龙用自己的鳞片做的指环,那是龙族的秘宝擒心锁,同时也是龙族婚礼时必定会送给对方的东西,她戴上了它,只因为她相信他。
那个时候,她真的相信这幸福是永久的。就算不能永久,也不至于结束的太快。
但她错了。
美梦在黎明时分就破碎了。龙族利用她的美梦欺骗了她,一切都是阴谋。
在龙族的旗帜海洋中,她看见了大鹏宇风被挂在主旗旗杆上的尸体;在尸海中,她看见了孔雀明因中毒而全身发黑的尸体;在冻成冰柱的神木梧桐上,她看见了发了疯的精卫;在因龙族女妖的魔力而变成的石像林中,她看见了朱雀七星被凝固了的身影;最后,在龙族的阵营中,她看见了浑身是血、被几支长枪刺透了的朱雀。
常俊在笑,小白龙在笑,每个龙族都在笑。朱雀的脑袋被劈了下来,落到她脚边,靛色的眼睛瞪着他……
「对不起,子绯,对不起,宇风,对不起,明,对不起,女娃……对不起,大家……如果不是因为我被冲昏头脑,一意孤行,也不会……也不会……」
***
由于强大的水幕结界,披香殿内丝光不透,也没有一点声音能漏进来,完全与外界隔离。
朱雀远远地望着那巨大的水幕,在他背后,一列缟素的队列蜿蜒前进中。
今天是为夭折的大鹏出殡的日子。那队列便是送葬的队伍,他们将把棺木送到天葬场,然后将尸体取出,任由雕鹰啄食。雕鹰被称为「神鹰」,尸体被神鹰吃了后,死者的灵魂就能被带入极乐世界。
大鹏是被凤凰亲手扼死的。奇怪的传言隐隐约约地开始流传。
是吗?说的也是。这一次诞生的大鹏既然拥有龙族的血统,凤凰他怎么可能让这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存活下来呢?那个孩子活着,就是屈辱的证明,一看到那个孩子,大概就会想起这孩子的由来吧。那真的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厌恶之事。
「哼,他向来是这样的。对于不要的,他便会将之丢弃,绝对不留一点祸根。」
但是,不是应该还有另一个孩子吗?凤凰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向来是一胞两胎。他难道并没对另一个孩子孔雀下手?不可能吧,想来大概是被救下了。那么,以后应该就有机会看到喽?
孔雀大明王,性最恶,隔着遥遥四十五里路便能将五百生灵一口吸之。
在朱雀发呆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朱雀的肩膀。
「在想什么呢?」
一回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是水族之长青龙天寒,现在他又多了个头衔——东方守护神。
四神的人选是在上个月决定的。白龙天虹与兄长青龙天寒狠狠地打了一架,最终落败;走兽之长麒麟只是在最初露了一下脸就走了,说是不愿意为官职所累,跑去云游了,于是走兽族中混战了一场,最终还是白虎之冯众望所归地得胜;玄武一族执掌幽冥地界,根本就没人来和他们的族长玄武茗前抢这个大家避之惟恐不及的北方守护神之位;而他朱雀彤,在诸神眼中背后可是有着天帝、青龙、凤凰三大靠山,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挑战。
「不,没想什么。只是有点感叹,一个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南方的守护神朱雀彤,要负责的便是整个天宫的警卫工作,所有的禁军都由其统领。对现在的朱雀来说,不论原本想要得到这个位置的动机是什么,也不论究竟是如何得到的,能如愿真是再好不过。这是一个结束,同时也是一个开始。
天寒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都有生命消逝,同时也有无数新生命诞生。」他搂着朱雀的肩膀使他开始往宫殿方面走去,「走吧,吹太多风可是会感冒的哦。」
朱雀跟着他走着,发现天寒的手很自然地放在自己腰上。是有意的吗?
天寒他,应该也知道凤凰扼杀大鹏的事,他是怎么想的呢?他抬头,注意着天寒的表情,但是由于身高以及光线的关系,他什么也看不清。
「喂,天寒。」
「什么?」
「你记得『子绯』这个名字吗?」
「『子绯』?」天寒低头,疑惑地看着他,「那是谁?你朋友吗?」
「不,不是的……」
是的,天寒已经忘了,朱雀子绯这个名字早在七百年前那一天就从他的心中被连根拔除了。
青龙天寒不认识朱雀子绯,没见过朱雀子绯,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们完全是陌生人了……
朱雀低头,看看青龙天寒依然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宫殿就在眼前,他难道不打算拿开吗?或者他根本没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哪里?看来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天寒。」
「什么事情?」
「你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哦?有吗?」
「这个啦!」朱雀捏起他手背上的一撂皮,把他的手拎了起来。
「哦!不好意思。」青龙天寒急忙赔笑。
但是等朱雀一松手,却又搂了上去,而且这一次搂得比刚才更紧了。朱雀全然没料到,突然的冲击让他往天寒怀中跌去。
「你干什么呀!快松手!」朱雀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离开,可惜他比青龙天寒要矮上一个头,力气更是差得太多了,更本动不了分毫。天寒收紧了手臂,可谓异常强硬。此时已经步入了宫内,到处都是侍从宫女,难道他就不觉得应该「避嫌」吗?
想起来,接连几天都是这样。不管他朱雀到哪里,背后几乎都拖着这么个「尾巴」。当他采用各种方法甩掉,当还没等他好好享受一下清净,这个巨大的「尾巴」便又出现了。
朱雀现在是四神之一,不但这天宫,这南天门由他负责,整个天空都是他的辖地。如果是以前,这可是归凤凰管的……
原本想工作的时候总可以安宁了吧,可没想到一抬头,便看到天寒在城楼上向他挥手,害他差点把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他还正奇怪这些龙族的武士怎么那么听他的号令,居然没有起哄,原来是给背后这么个石敢当给压住了呀。
这个家伙怎么那么闲?他是天帝的嫡子,相当于皇太子,近来天帝更是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管,自己隐入后宫,早朝也不出现了,就是说,他等于是代理天帝的身份,不是应该万事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才对吗?怎么有空跟着朱雀到处跑?
瞧瞧,虽然两旁侍立的侍从们依然是恭恭敬敬的模样,可是朱雀几乎猜得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等一下,这个方向是……前面不就是天寒在这天宫中的寝宫——祥隆宫吗?怎么被带着带着,就被带到这里来了?而且「挟持」自己的男人居然丝毫没有松手让自己离去的意思。
「喂!」
「什么?」
「前面是地方你认得吧?」
「我的寝宫嘛,自然认得。」
进了宫门,穿走廊,转朱阁,眼前便是卧房了。吱呀一声,门开,砰的一声了,门合上了,咯哒一声,门锁上了。这一切,都说青龙天寒挟着朱雀,用单手做的。当一切处理停当,才松开挣扎不已的朱雀,满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你这是干什么?!」
跌坐在地的朱雀腾地跳起来,气恼不已。
「你很生气?」
「当然!」
哪有人这样把人突然拽进卧房的?连个理由也没有。最可气的是眼前这个罪魁不但没有一点愧疚的模样,看见自己生气,反而很高兴。他是发烧昏头了吗?!
咦咦?怎么居然还越靠越近?
「抱歉,今天要请你在我的卧房里委屈一晚了。」
天寒把声音压地低低的,脸上满是赔笑。
「什么?!」
朱雀大叫。开什么玩笑?!这个笨龙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先前为因误会而戴到自己手上的指环,拼命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今天怎么居然要自己和他「孤男寡男」在卧房里过一晚,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制造闲话吗?到时候就算想撇清关系也没人会相信了。
还没等他脑袋转过弯来,对方又丢下个更大的炸弹。
「那个……『叫床』你会吧?」
朱雀差点吐血……
眼前的金眼男子居然一边说出这个词,一边一脸忸怩地仿佛是童子鸡。不好意思就不要说嘛!……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要问他会不会「叫床」?!
「你在想什么啊?!」
朱雀将双手拇指与拇指、食指与食指相对,成圈,对着青龙天寒,凝聚灵力,只听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