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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然笑得诡异:〃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是怎麽进来学校的。我可以帮你一次,当然可以帮你第二次。〃
锺绍转念一想,难不成薛凌然还能让他出国留学不成。答案当然是否定。锺绍觉得自己就像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只不过锺绍是被施了希望的魔法,午夜十二点以後注定要被打回原形。没有了希望,前路仿佛都变得黯淡无光。他依然如当初一般没有目标与追求,日子过得昏昏噩噩,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薛凌然拿出随身带的电话本,翻到一页拿到锺绍眼前一晃。薛凌然有个习惯,每认识一个人,都要用记事本记上时间地点和联系方式,所以至今薛凌然人脉广阔无边。
锺绍眼疾手快立马一抢,上面写著一个电子邮箱:〃这是。。。。。。〃
〃这就是现在你可以拿到的最好的联系方式。林阙没有qq、msn、icq,跨国联系既要快捷又要省钱,当然是邮件了。〃
〃这邮箱他会用吗?〃锺绍有些迟疑。
〃这邮箱据说他用了好几年了,据说起码会每周一看。〃
锺绍一听,二话不说啪地一声把那页撕了下来:〃这恩情我记下了。〃
联系方式总算是拿到了,待锺绍坐在闷热似蒸笼的网吧里,面对著屏幕上邮箱空白的输入页面,所有言语都似被闸门关闭,只有心情还在澎湃,冲刷著心灵的深处。
颤抖著打下几个字:〃林阙:你在异国他乡,过得习惯吗?〃
名字打上又删除,最终这封没有署名简短异常的邮件被发出。
林阙提前去英国当然是为了适应国外的生活,去那里度假旅游是一回事,去那里长期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林阙在伦敦有位姨母,学校也是在伦敦的,在姨母那里住了几天便搬去了寄宿学校附近的公寓,虽然有姨母家的管家帮忙,但真正安顿下来林阙也觉得疲惫不堪。
网线通了的那天,林阙坐在新房间里打开笔记本电脑,随後看见新邮件的载入。点开邮箱浏览下来,发现中间有一封邮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却没有署名。心跳一瞬间快了起来。
会是谁?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锺绍。林阙想起锺绍身边的薛凌然,以薛凌然的本事要拿到他的私人邮箱并不难。只是,会是锺绍吗?
林阙回了五个字:〃请问你是谁?〃
锺绍天天去网吧看一次邮箱。幸好网吧前十分锺不计费,所以锺绍捏著那张办下来的会员卡,其实没花过一分钱。收到回信的那天下午,锺绍坐在电脑前犹豫了。他近几年对一切都持无所谓,因为他没有什麽好再失去的,林阙或许就是他所在乎过的全部,所以也是他懦弱的唯一。
第一次选择了匿名,第二次更是胆怯。现在只是分离的开始,而别离的日子依旧会延续。分开是一个失败的结束,因为他们现在都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只能随之逐流。不管分开的原因是什麽,他们确实都选择了放弃,这就是失败。
不管怎麽说,锺绍与林阙之间确实结束了,纠缠下去不过是互相舔舐彼此的伤口。心里隐隐的疼痛却还在告诉自己,不愿意死心,不愿意放弃。
〃不要问我是谁,你并不认识我。我只是一直偷偷地看著你,却并不敢奢望可以认识你。〃
打那以後,锺绍如例行公事一般一周一封电子邮件,虽然他从没有收过回信。锺绍写的邮件也很短,因为他本不是多言的人,而且更不敢多说暴露自己的身份。偶尔地说说学校里的事情、X市里的事情乃至一些国家大事,轻描淡写地说说自己的看法,没有激动,也不要求共鸣,更像在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林阙走後锺绍就是级里的第一,每次测试面对别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与话语,锺绍只觉得麻木与空虚。但学习已经成为骨血中的本能,又或者说是他纪念林阙的唯一方式。高三的繁忙让大家放学後都不敢松懈,比他晚归的大有人在,从教室到校门的短短几百米,锺绍却觉得异常落寞。
始终还是少了一个人,早已经习惯的存在再也不会有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林阙早已习惯一周一封的邮件,在周末早上八点左右发过来。林阙已经养成周末一大早起来便打开笔记本的习惯,看了邮件再开始一天的计划。对方锲而不舍地写,林阙便平静地看。从轻描淡写的语句里林阙窥到了一点一滴的思想,渐渐地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灵魂。那个灵魂与锺绍如此相似,林阙觉得已不需要再问对方的身份。哪怕对方不是锺绍,林阙依然会一厢情愿地希望对方是他。
圣诞节的假期林阙回了国。回家的第二天是周末,下午三点他抱著家里一台笔记本电脑命司机开了辆最普通的车候在了学校校门附近。周末学校不上课,自然也没有什麽人。
三点半一个人影出现而後拐进了旁边的街道,林阙让司机缓缓驶进了一些看著锺绍进了网吧。林阙打开笔记本电脑,静静地等待著。十分锺後锺绍从网吧出来。与此同时,〃嘀──〃一声新邮件的提示音。林阙打开。
〃伦敦这个圣诞有下雪吗?X市依然是阳光明媚,一点冬天的感觉也没有。〃
林阙忽然松了一口气靠在靠椅上凝视锺绍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嘴边不自觉凝了会心的笑。
算得上是另一个好的开始吗?应该算吧。林阙手指抚著金属质感的键盘。
8
林阙一周後便回了伦敦。在伦敦待了快半年,他其实并没有好好逛过,恰逢伦敦难得地褪去了阴雨连绵的天气,天气晴朗起来。林阙兴致起来,向表哥借了司机、车与相机,在伦敦逛了一圈,拍下了许多景致。
当晚,林阙把所有的照片挑了一部分出来,打包发给了锺绍。
〃这个圣诞一点也不冷,今天伦敦终於放了晴。〃
自此以後,林阙慢慢地开始回复锺绍的邮件,只言片语,有时候会拍上一些照片。谁也默契地不提对方的身份。
锺绍高考填志愿前也迷茫过一段时日。以他的成绩考一流的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学费尚且不知道负不负担得起,学校与家里往来的路费等等更加高昂,专业上锺绍也从未考虑过。锺绍这才觉得,原来自己已经需要选择自己前面的方向了。现在才开始烦恼这些事情,果然与林阙不是一个层次的。
坐在电脑前边打开邮箱锺绍边喃喃:〃林阙,如果你是我你会怎麽做?〃从何时起,林阙成了他心灵的支柱,陪他熬过那些孤寂无助的日子,让他始终抱著希望勇敢地独身探索。
打开新邮件,上面写著:〃快到填写高考志愿的时候了吧,以後想做什麽工作?〃
锺绍愣了一下,心头像被人捶了一下。这是不是叫做心灵契合?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心的距离也可以共鸣。锺绍的以後,就是想一直走在林阙的後面,哪怕无法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走,只要跟在後面就好。
锺绍的高三、林阙的A Level,就在书堆的奋斗时间里、在一封封往来的信件中过去。
锺绍最终还是报了外地的A大学的经济管理类,也成功考到了全省高考总分第七。从知道高考成绩起,锺绍并没有任何的得意,他需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与林阙间的距离依然很远。锺绍在当地的一家咖啡厅打工挣学费和路费,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进行规划和准备。
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锺绍才知道薛凌然竟然与他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之後林阙也顺利收到了剑桥的无条件的OFFER。两个人过起了还算悠闲的大学生活,图书馆、教室学习,偶尔出去外面放松,参加一些学校的业余活动。邮件来往依然如故。哪怕对方的信件稍微迟一点,都会一直牵挂担心对方。
锺绍大一的时候交过一位女朋友,因为对方很是害羞地对他告了白,那种无措的羞涩,让锺绍无法拒绝。有时候锺绍会想,他给林阙偷偷写信的行为,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当初与他告白一样的忐忑不安,一样暗含兴奋激动不已。他对林阙的这种牵挂究竟是什麽。仔细想去,锺绍觉得害怕,如果林阙知道了一直和他写信的人是他,会有什麽反应。想到这里锺绍就会苦笑,他的这辈子林阙就是他唯一的怯懦与在乎了。
锺绍的恋情平平淡淡地开始,又平平淡淡地结束。锺绍始终没有问什麽为什麽,风轻云淡。倒是那个女孩子哭得不成样子。看著对方哭泣,锺绍心想,真的没有什麽是永远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日新月异,感情再也无法纯粹起来。恍惚间,他看见了林阙分别前凝聚在眼底又瞬间干涸的湿润。
锺绍和薛凌然本科毕业,都不再念下去,尽管导师一再挽留。薛凌然的父亲早调到省里做厅长,薛凌然也顺其自然地娶了位厅长千金,然後回X市继续他家的官僚事业。锺绍也回了X市,应聘了当地的大企业,在里面从实习生做起。
而林阙早已完成三年的本科与一年的硕士,攻读起了副博士。薛凌然说,对林阙来说,读书就是消遣。锺绍想想也认同,林阙家的事业做得非常大,各行各业都有涉猎,读完书林区自然是要回来接掌一部分的。於他而言,继续读书不过是承担责任以前的放松。
锺绍後来误打误撞跳槽进了林阙家的房地产公司做起了部门经理,进而结识了林阙的堂妹林恬。
出乎锺绍意料的是,林恬得知锺绍是林阙不错的高中同学时,笑得甜美感叹:〃我记得哥哥当初出国前特意耽搁了几天,说要为了一个约定考期末。我再也没有见过哥哥对一件事真正上心的样子了。〃
锺绍当时只觉喉间哽咽,脸上堆砌不出一个微笑。
恍然已经过了七年。在这七年里锺绍并不是没有去过国外出差,但是始终没有去过伦敦,没有见过林阙一眼。相识只有两年,林阙的样子与声音早已模糊,唯一记得的,是林阙性格的一点一滴与他眼底曾经的润湿。锺绍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墙角与人打架的无所事事小混混,俨然成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