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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心中越想越怒,管他小容说什么误会,他暗中已是极为记恨燕凛了。
他一挑眉,转了身大踏步出来,一手推开了殿门。
他在内殿给容谦治伤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人人都以为他在施展妙手,接筋续骨,却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相会的第一时间,利用药力振作容谦的精神,同他好好沟通一下,顺便让容谦能好好睡一觉。
这个时候,让他的精神能够休息哪怕只是一个晚上,都比所有的神技医术给容谦的帮助更大。
外头的燕凛和青姑等得无比心焦。宫中的贵人,朝中的重臣,也都听到了消息。
宫里自乐昌以下,几个贵妃都打发了贴身的下人来询问治疗的进度,外臣们大多不能随便进宫,只在宫外徘徊打听,不管是真心还是做态,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积极的态度表现出对容谦的关心。
史靖园是燕凛的亲近之人,皇宫大内素来进出无阻,这个时候,也已经赶到清华宫,只是也同样进门不得,只好陪燕凛守着罢了。
此刻见风劲节大步行出,大家都用急迫的目光看向他。若不是在君前有规矩,怕是立时就有好几个声音同声追问。只有青姑是不懂规矩的,第一时间就迎上去问:“风公子,容大哥的伤怎么样?”
风劲节平静地把他对容谦所说的伤情分析添油加醋地重复了一遍,伤痛的后遗症,可能会带来的折寿结果,他都是提高了两三倍,再转述出来。
青姑听得悲戚莫名,早已忍不住泪落如雨。
在场众人无不神色沉重,而燕凛,只是一直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是冷静的,至少看起来,他始终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和理智。在场所有人都能轻易地自他眉眼间看出他内心的激荡与痛苦;也同样能看到,即使如此,他依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吼叫,不要咆哮,不要因为情绪激动,而作出任何不理智又与事无补的失控行为。他是那么的努力,似乎这已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冷汗湿透了衣服,他却不知道。
容谦的伤势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基本上是根本没有生机的。他一直保持着希望,一直一厢情愿地想着,等容谦伤势好了之后的种种问题,基本上是很天真的,把所有希望都系在一个没见过面的所谓神医身上。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过于天真乐观,只是不敢深想,不愿深究,不肯去让自己面对现实做出正确的判断罢了。
然而,现在,无情的现实还是这样当头压下来。
神医只是神医,不是神仙。谁也不能吹一口气,就让容相完完全全好起来。
燕凛还在勉强忍耐着自己不要发作,勉力转动着僵硬的脑子,努力地让自己尝试理解接受风劲节的话,身边的史靖园就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容相说你是最好的大夫,他昏迷之前,就把希望都系在你身上。”
“我确实是啊。”风劲节毫不惭愧道:“我至少可以让他勉强活下来,我至少可以让他能走能动能说话……”
他冷冷扫视旁边几个御医:“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名医,面对他这样的伤势,敢做出我这样的保证?”
他肆无忌惮地毁灭燕凛的希望,打击燕凛的信心。反正他是有恃无恐,就算他没本事把容谦立刻治得活蹦乱跳又怎么样?他是唯一能让容谦活下来的人,就凭着这一点,他就算扑过去,把燕凛的鼻子打扁了,燕凛也只能捂着鼻子对大臣们说,我走路不小心,撞墙了。
燕凛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就真的只能让容相这样日日受苦地活下来吗?”
“有。”风劲节淡淡道。
燕凛眼神微亮,看定了他。
不管什么奇才异宝,灵丹妙药,他都愿倾整个燕国之力去寻求。
“让我带他走。”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何堪永决
燕凛一怔,心中莫名地咯噔一声,终于失声道:“你要带他去哪儿?”
风劲节故意加重病情地跟他们解释容谦的伤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管容谦愿不愿意,他自己是看不下去了!作为医者,看着病人无谓地自苦,实在是件不能忍受的事。而且他真是看不出在这个燕国,容谦还有什么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燕国国势昌盛,朝政稳定,燕王虽然还有些年轻,但也足够沉稳能干了。以后当然还是会有挫折,有风波,可是,人总要长大,人总要独立面对一切,解决一切,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容谦这个多事的家伙,一直守着护着。
如果容谦自己不能决断,他就帮他先一步把事情敲定。至少要让这帮家伙,心里明白有这种可能。就算现在不答应,将来看到容谦一点点努力恢复的苦状,只要还有一丝良心未泯,只要还不是自私到极点,自然知道该做什么抉择。
“带他去我的师门。”风劲节淡淡道:“我的医术灵药都从那里来,我治不好的伤,我的师门能治。”
“太好了,我派人护送容相……”
风劲节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师门从不与外人接触,也从不让外人进入。任何进入我师门范围的人,都永远不会有机会重新走出来。”
史靖园冷笑:“那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风劲节悠然道:“这些是我师门的秘辛,无需告之外人。”
估计没有人能想到,在大燕皇宫里,对着大燕国的皇帝,还有人可以这么嚣张无礼,史靖园脸都气白了。
燕凛低声道:“容相若是去了你师门那里,岂非也不能再出来了。”
“他知道我的师承来历,也知道我的师门禁忌,自是明白去了就不能出来。但不去,他就永远无法完全治好。而且,我的师门虽说与世隔绝,却并非是个牢房,你不在其中,不知其间玄奥,在我的师门,有很多的自由快乐,不过,旁人不懂罢了。”
燕凛黯然无语。
青姑却已低泣道:“那我也永远见不到容大哥了。”
对于青姑,风劲节是十分抱歉的。也只能轻声道:“那是治好他的唯一办法。”
青姑只是落泪,默默无语。她却不知道,这个时候,那高高在上的大燕国皇帝,有多么羡慕她。
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哭泣,她可以坦然地表露不舍和悲伤,而他却什么也做不得。
原本他的打算是等容谦好了,远远送他去封地,永不相见。可纵使不再相见,至少他可以知道容谦身在何处,过得怎么样,至少可以时时听说他的消息,至少可以遥望他所在的方向,思念怀想,猜测着他正在做什么。
可是,风劲节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师门,却又在什么地方?从此一别成永诀,永远永远不知道他在哪里,永远永远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永远永远都不能再知道他一丝半点的消息。
以后的日子,再没有惊喜,再没有期待,再没有盼望,几十年的岁月,却要如何度过。
他的脸色苍白,只能尽量平稳地问道:“容相愿意去吗?”
风劲节淡淡道:“我刚才已跟他提过了,他没说不愿意。”
燕凛的脸越发白得不见一丝血色,沉默着一时说不得话。
史靖园却是知道他对容谦深刻感情的,也曾亲眼见过,容谦失踪那几年,他是怎么度过的。如今若是真让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把容谦带走,那燕凛以后的日子,怕是比那几年,更加凄凉孤寂了。
他心中不忿,语气也就不甚客气:“我不信能有永远不变的规矩,以大燕国举国之力,要什么给不起,给不得?怎么就求不得你的门派破例一次。”
风劲节冷笑:“大燕国很了不起吗?若非容谦是我的朋友,便是你们举国相求,权势财富堆上天,我也懒得从赵国赶过来。”
“就算你们门派的规矩古怪,也没有权力治好了人就把人扣着不放。以燕国的强大,大军所向,什么跳梁小丑,不是土崩瓦解。”
风劲节大笑起来:“大军所向?燕国的大军,尚且奈何不得一个四分五裂,摇摇欲坠的秦国,倒来对我摆起了威风。”
史靖园脸色阴沉:“国家之争,岂是你们这些江湖门派,隐逸部族能明白的。一个国家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风劲节失笑道:“你们位高权重,凡事都习惯了以势压人,却不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与事,都会对权势低头,都会向暴力屈服。有本事你就试试,就算是倾国之力相逼,也不能让我的师门稍稍畏惧在意,便是十万大军,我也管保你们有去无回。”
他说的倒是实话,可惜,照正常人的思维来判断,肯定当这是史上最大的牛皮。史靖园都给他气得不怒反笑了:“好大的口气!这世上哪里如此超出一切力量的存在,就是以魔教之强,还不是被诸国联手,逼得龟缩一地,最后还是向各国妥协求助,方能得到喘息之机。不惧我倾国之力,十万大军……”
他冷笑连连:“除非你的师门,是传说中的小楼!”
风劲节无惊无惧,只冷冷一笑:“爱怎么想都随你们。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不能说的,你们再问也只是浪费时间。就算要送他回我的师门,至少也得等他身体略好,可以经得起长途跋涉才能动身,你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
他懒得再多说,回头进了内殿,砰地一声,当着皇帝的面,把大门重重关上。
一阵莫名的沉寂之后,青姑才嚅嗫着问:“皇上,容大哥真的非要跟他走不可吗?”
燕凛这个时候,还盼着有人能来安自己的心呢,偏又不能不强提精神安慰青姑:“他说了就算要走,也得等几个月。也许到时候容相的伤势会有好转呢。而且,这么大的事,我们也要问容相自己的意见才好。”
青姑怔怔地点了点头,怔怔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