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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这样各得其所,并不曾碍着什么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荫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其实真说起来,便是普通夫妻相处,朋友相交,天长日久,又何尝不会在有意无意之间,有些小花招,小伎俩,借此更深地确定亲近之人对自己的关怀心意呢。”
燕凛一愣:“有吗?”
荫荫也是一怔:“没有吗?”这位贵公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就从来没有过极亲近的朋友,极珍惜的感情,让他觉得需要去经营珍视吗?他就没有曾经倾慕过佳人美女,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观感吗?
燕凛沉默。
史靖园的友情,封长清的忠诚,乐昌的关爱,一切一切,得来理所当然,何曾需要他去小心翼翼,在意经营。他又何曾有过忐忑不安,患得患失,想要去试探弄清。
荫荫若有所悟,看着他的眼神,隐隐似有些羡慕,但很快又有一丝淡淡怜意,一闪而过。
从来不需要去在意,去经营,去努力,所有人的感情忠诚爱护,都会自然而然送上前来。乍听起来,这真是太过幸运了。只是……果真如此吗?
莫名地,荫荫轻叹了一声。
燕凛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沉默良久,终道:“太晚了,我也不便再继续打扰姑娘了,就此告辞。”
他也不看荫荫的神情,径自推开车门,一跃而下,却又淡淡说了一句:“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姑娘的心意告诉那人的。纵然云出无心,能有姑娘这样的红颜,一见知己,想来,他也是欣然的。”
话说完了,他头也不回,跃上自己的白马,四周护卫齐齐松了口气,赶紧围护过来,随着他一起,勒马回转,径自驰去了。
月儿探身出马车看了看,确定燕凛真是绝尘而去,再没回头,便皱了眉头,关上车门:“这人真奇怪,跟小姐您共乘一车,居然真的说走就走,倒白白费了小姐的一番心思了。”
荫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主动和燕凛打招呼,固然有一半是为了着打听容谦之事,另一半的原因,却还是想要和燕凛拉交情。
燕凛的贵公子做派,远远一望即知,他自己魂不守舍,全然无觉,却不知这等锦衣白马,仆从如云,在京城大街上招摇来去,多么引人注目。就连荫荫听到车外的喧闹议论之声,都忍不住掀开车帘遥望。
这样的年轻富贵子弟,对于荫荫这样的风尘女子来说,如果能拉上交情,好处自然是不小的。她借故搭讪,语出惊人,一半是真情,另一半却是为了逗引燕凛的兴趣。
燕凛被她成功吸引上车后,她谈笑之间,总是故意把自己最美的姿态,最诱人的神情不着痕迹地展现出来。
若是普通男子,就算谈不上倾心相爱,纯为着她的色相,也会忍不住心神动摇,成为她另一个既富且贵的常客。
要守住这花魁的头衔,并不容易。她要赚得多,她也要不断结识大富大贵的客人,借以抬高自己的身价。否则一旦从云间跌落下去,怕是连普通妓女都不如。
对荫荫来说,抓紧每一个可以成为未来倚仗的男人,不过是生存的必要。然而,她久历风尘,阅历丰富,交谈不过只言片语,就发现,这个年青男子,怕不是色相所能动的人物。
既然美色不能软化,且刚才故意挑逗的言谈又引发了他的不满,那眼下要做的,就是尽量减低他的怒气,以免自招祸端。花魁二字,说来好听,到底也不过是个卑微妓女。真惹出事来,一个微末小吏都能让她吃苦头,何况是如此一个贵人。
识实务,知进退,才能风风光光左右逢源地活下去。这是她这样的女子,自然而然,就能学会的本领。
因此,她立刻改变策略,不再试图引诱燕凛,而是尽量坦荡自然地有问必答,解释一切,又以并不卑微自怜的姿态,用很从容的语气,来表现青楼女子的不幸和苦难。果然燕凛的火气渐渐消退,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对她也多少有了些怜意。
此刻燕凛离去,月儿颇为替她可惜,荫荫却是暗自出了口气。
“他走了,怕还是好事。虽说我们这种人,要强撑着风光活下去,多结识几个贵人很重要,但如果身份太尊贵了,就只怕过犹不及了。”
荫荫伸手拿起矮几上的银票,徐徐展开,纤指指在银两的数额上,示意月儿看。
月儿探头一看,全身一颤,伸手掩了口,过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低低惊叹。
“一个侍卫,不用他说一个字,随手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就为在马车里客客气气说几句话……”
月儿自问跟着花魁,也见过不少挥金如土的豪客,却还是从没有想过,世上竟有这样大的手笔。
“连侍卫都有这样的出手,此人的身份该是何等贵不可言。”荫荫叹息:“我们到底身份卑微,真和过份尊贵的人攀扯不清,只怕非福反祸。我后来毫不掩饰地提起自己恩客众多,明白地表明我这样的女人,所用的一切手段,都只是利用别人的情义为自己争取利益,就是想早点让他厌烦离去。”
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中还是有着遗憾之色,望着银票,神色有些怔忡:“唉,不知道这位公子到底是位怎样的贵人……”
荫荫摇头微笑:“不管他是什么贵人,终究不过是个不快乐的人罢了。”
月儿茫然不解:“他又有身份,又有钱,还不快乐?人也不能太不知足了吧。”
“正因为太过高高在上,什么都得到得太容易,所以稍有不顺心的时候,才不懂得知足吧。”
荫荫的眉眼之间,有一种看尽红尘的沧桑:“他太年轻了。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知足常乐,什么叫难得糊涂。做事太认真,凡事太求全,哪怕有一丝不确定,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人,如何快乐得起来。”
“可是……”
荫荫轻轻摇头,打断小丫头所有可能的后文:“月儿,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如无意外,这个人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不必再说他了,我们还有我们的日子要过,与我们的无关的人,不必太费心思。”
小丫头月儿欲言又止,恋恋地再看了银票两眼,这才低头坐好,不再多说话了。
荫荫极淡极淡地笑了一笑。
年少真好,还会去希翼,还懂得依恋,还有勇气去思慕绝不会属于自己世界的人与事。而她,一颗心早就苍老得再没有一丝激情了。能让她思虑保护在意的,只有眼前的安乐时光罢了。
她与那个贵公子,是两个世界中的人,和那个曾让她心弦拔动的容公子一样,终不过是偶尔交汇,便立时分离,永远不会有机会再接触。
明天,她还要带着永远美丽的笑容,同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故作风雅地谈诗论文,假做情深地你侬我侬。
曾经偶然相逢的高贵少年,不过是湖中泛起的一点小小涟漪,转眼逝去,再也看不到一丝余波。
而明天,那个贵不可言的公子,想来在他的世界,也有他的忙碌吧,月下偶见的风尘女子,不过是水过岩石,又哪里会留一点痕迹呢?
第二天,百花楼头,携金求美的客人,依旧往来不绝。
第二天,大燕宫内,刚刚散朝的燕凛招集了朝中的重臣,在偏殿之内,开始讨论遥远秦国递来的那封密信,以及相应的兵戈大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独断专行
偏殿之中,燕凛拿出了秦国四王子的密信,让几位重臣传阅。
虽说关于图谋秦国的大事,燕凛从来没有公开过,但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暗暗调动兵马,军粮,辎重,这些动作,又哪里真能完全瞒过这些掌握一国政务的核心之人。
这些重臣们早就有了燕将攻秦的心理准备,自是已经暗自思谋利弊已久。此刻燕凛拿出密信来,众人甫一讨论,很快便都首肯认同,以四国之力逼迫一个内乱频频的秦国,绝对是桩有胜无败的好生意。
各部尚书,军中重将,政事堂的几个宰辅,交换过意见后,便正式表明态度,众口一词,支持这一计划,并且人人保证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会尽量为战事尽力。
可是奇怪了,那位明里暗里,为准备这一场大战,付出了许多心血的皇帝,在这一片齐心赞同声中,面上怎么连丝毫的欣然之色也没有?
“如若秦旭飞携军离楚返秦,振臂一呼,收民心以抗外敌,又当如何?”
一干臣子都怔了一下,难免将各自了解的关于楚国,关于秦旭飞的一切资料,再次细细回忆分析,又经一番思虑,最后众人得出的结论,却依旧和燕凛自己原来的看法差不多。
楚国的情况复杂,秦旭飞和秦王之间的恩怨也很深,他回国的可能不算大,而且就算他回了国,就凭他一支孤军,也断然没有可能同时对抗四国军力。
这样的判断,无论怎样看,都十拿九稳。然而,燕凛却还是迟迟不肯决断。
他不敢为着对容谦的个人信任而在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放弃这一场准备日久的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却又无论如何,不愿去怀疑容谦的判断。
那厢里他矛盾难解,举棋不定,下面这众臣子们却是先按捺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催燕凛尽快下定决心,以免让别国占了先机。
燕凛自主政以来,一直广开言路,折节纳谏。
他不务虚名,当初还有些臣子投机取巧,故意以直邀名,有事没事找找碴,看到他衣服穿得略华丽一些,吃的菜多了两道,大殿里的蜡烛多点了几根,都要跳起脚来训斥一番,以便显示他们的铁骨直胆。那种乱指手画脚的家伙,他可不会为了表达纳谏的胸怀而容忍,不是让他赶去穷乡僻壤去当小官,就是扔到清水衙门坐冷板凳去了。
不过,在政务上,凡是能指出他的错误,批评他纠正他的臣子,均得他重用。于是朝中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