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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凛一时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心中又自烦燥,哪里有空理会陌生人,只是出于男子最基本的礼貌,不好对一个主动打招呼的美女视而不见,只得淡淡道:“小姐是否认错人了?”
那女子轻笑一声:“公子贵人多忘事,二十多日前,有人把我迎客之房连窗带墙全部弄垮,公子当时正在楼下,我与公子方有了一面之缘。”
燕凛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跟容谦玩相亲游戏的女人吗?
当日他眼中全是容谦,哪里有空注意旁人,后来听青姑说起相亲二字,才认真看了那女子两眼,印象中,也不过就是个美女罢了。
后来让史靖园去查,才知道,此女居然是百花楼的头牌荫荫,京都名妓,所谓的相亲,也只是安无忌一手搞出来的闹剧罢了。
对这个美貌的风尘女子,燕凛是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的。虽然不知是何方人士那样引他和容谦相见,对方似乎也并无恶意,但是被人牵引掌控了的感觉毕竟不太好。荫荫虽不知情,但是也的确是被人利用,参与在了其中。
只是念着那番胡闹,让他得以和容谦重逢,他事后才没假公济私,找百花楼的麻烦罢了。
现在他心情正不好,这女人还跑来招惹他,他的脸色语气,自然就谈不上客气了:“不过是街头偶见,如果这也算得一面之缘,那岂不是满街都是小姐的有缘之人。”
女子容颜即美,男人便免不了会客气三分,荫荫平生倒还难得有人似燕凛这般冷淡相待,她只微微一怔,却也又释然一笑。
风尘中打滚多年的女子,谁没有过人的阅历。心念一动,她便知这个一身华服,仆从如云的贵公子,估计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暗中轻视了。
这种事于青楼女子本是等闲,能做到花魁位置的女人,若是会因为男人对风尘女子的鄙视而受伤痛苦,那早就对着海棠花呕血到死了。
荫荫神态从容,笑道:“公子是尊贵人,岂是小女子这等轻贱女子敢轻易相扰的。只是当日匆匆一别,就再不曾听过容公子的下落近况,十分挂念,今日街头偶见公子,忆起当日情形,公子想是与容公子交情不浅的,所以才冒昧打扰,不知容公子近日可安好?”
燕凛愕然问:“你要打听他的事,何不去问安无忌。”
荫荫轻叹一声:“那日之后,安公子就来百花楼,对我大发脾气,把我大骂一通,其间竟不容我插上半句话,然后拂袖而去,至今不曾再踏足百花楼,我也不知往何处去寻他,更不知去向何人打听容公子,今夜才会厚颜询问公子。”
燕凛皱了眉头:“你与安无忌胡闹的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你与容……”他干咳一声:“与他也是只见了一次面,并无什么交情,参予那件事,你该得的报偿应该也早得了,打听他的事做什么?”
荫荫长叹一声,眉间愁绪隐隐,偏又透出一种无可比拟的风华媚色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辗转思之,如何得忘!”
燕凛呆住了,这……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这几句话表达的是女子怎样的心思了,但是……但是……正常女子,哪里敢当着陌生人的面,如此大胆地表露对一个男人的倾慕之心呢?
荫荫出身风尘,本该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可是燕凛,对青楼虽则是闻过名,却也只是闻过名罢了,所以此时实在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这段日子,史靖园给他找尽燕国最出色的女子资料,他看起来,也没有一个可以配得上容谦。居然有一个烟花女子,如此大胆放肆,敢对容谦有这样的心思?
迎欢卖笑,虚情假意,干这样营生的女子,她怎么敢,怎么能……
燕凛这里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荫荫却是看着好笑。
这少年郎原本极英伟俊秀,穿了一身锦衣华服,更是衬得玉树临风一般。跨下的马神俊无比,通体雪白,不见一根杂毛,人马相衬,英华无匹,满街华灯,四方异彩,流光隐隐,照在他脸上身上,映出这样的英风华彩来,怕不是叫那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妙龄少女们一见倾心,暗自心许了。
荫荫阅人多矣,虽不至于动容动心,但看这少年,这般俊美漂亮,灯光下偏又眉锋紧锁,满脸讶异的样子极是有趣,却也生了些亲近之心和戏弄之意。
眼波风情万种地一转,她忽道:“简单来说呢,就是我对容公子一见倾心,想要嫁给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羽翼之下
听见荫荫说想嫁给容谦,燕凛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脑子一热,竟是双手在鞍上一拍,借力飞起,一跃到了马车前,一手拉开车门,直接一纵身就进了人家女儿家的车内。
马车内很舒适,到处铺了柔软的锦垫,可坐可依可靠,中间有一张小小的矮几上,还摆着香茶,鲜果和银烛。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跪坐在矮几旁,看他突然闯进来,满脸惊骇。荫荫放下车帘,也略有惊异之色地看着他。
燕凛这里身形一动,几个明护在旁的侍卫也立刻跃至,一人一手拉住马车,一人冷然把车夫置于掌控之下,另有二人一左一右,探首在车门旁:“少爷……”
燕凛沉了脸色沉了声:“你们别多事。”
几个侍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觉得有些不妥,但谁也没胆子冒犯明显心情极不愉快的主子。
直到这时,受惊的小丫头才叫了起来:“你怎能如此无礼?你怎能随便上我们的车?”
燕凛冷冷回头给了外面一个眼色,一名侍卫自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伸指一弹,薄薄一张纸,准确地飘到矮几上方徐徐落下。
“现在,我有资格上你们的车了吗?”燕凛毫不客气,语气森然地问。
小丫头气得脸都红了。她年纪小,服侍荫荫才一两年,见的都是这京城花魁,长袖善舞,众星捧月的热闹光彩。虽说是青楼女子,有钱就可以接近,但荫荫即是花中魁首,象样的气派排场总还是有些的。
那些来寻欢买笑的客人,总是尊重趋奉的,她又何曾见过这样赤裸裸的轻视侮辱,不免又气又急:“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这样看不起人?就算我们是青楼中人,也由不得你们这样侮辱。”
荫荫却是低笑起来:“有钱自是了不起的,公子这样了不起的人,当然可以在我的马车上,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小丫头大急:“小姐……”
荫荫笑吟吟看着她:“月儿,你还小。你没明白,身在风尘,迎欢卖笑,被人侮辱,本来就是应该的。更何况……”
她淡淡扫一眼矮几上的银票:“这世上有人肯用银子来侮辱你,实在是你的福份。”
她自己亲伸玉腕,倒了一杯香茶,转身奉给燕凛。
燕凛也不接,冷冷一挥手,几个侍卫迟疑一下,到底不敢违命,伸手关上了车门,散了开去,只左右围定了马车,继续前进。
车里,荫荫也全不以燕凛的无礼为意。燕凛不接茶,她就大大方方,自己浅呷一口,回手搁回矮几上,方才笑道:“公子屈尊上车,想是有话要教训小女子了。”
燕凛冷冷道:“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出身,怎敢如此不知羞耻,竟想要嫁……”说起这个字眼,他都眼睛冒火:“想嫁给容公子为妻?”
这话说得何其不留余地,旁边的月儿,又气又恼又委屈,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荫荫却大笑起来。
她这般女子,一颦一笑,都是风情。这时笑不可支,急急用手半遮着唇,以免过于失态,袖子滑落下来,露出雪白柔滑的手腕,腕上两只玉镯儿,随着她的笑声,轻轻相击,脆响不止,映着车中灯光,竟是一副极诱人的美人图。
可惜的是,燕凛此时心冷如冰,心怒如炙,便是天仙下凡,也断然生不起怜爱之心,只是隐隐含怒地叱了一声:“你笑什么?”
“我笑公子行事奇怪。我几时说过,我要嫁容公子为妻了?”
燕凛气结,这女人刚才说的话,就敢抵赖:“你刚才明明说……”
“我说要嫁容公子,并不曾说是要做正室夫人啊?”
荫荫笑得粉面含春,眼波欲醉:“我对容公子一见倾心,愿为妾为婢,添香捧茶,这一番微薄痴心,怎么就惹得公子如此动怒了?”
燕凛一听到荫荫说“为妾为婢”四字,已知自己太过冲动造次。
高门世阀,富贵人家,免不了妻妾成群。妻子必然是名门贵女,但妾氏的来历就无需太讲究了。很多名臣名士,都会纳家妓舞妓这一类卑贱女子为侍妾,闲着没事,写写诗,称赞一下这小妾的才貌,谈谈和小妾调情相处的韵事,反而会被传作佳话。
这些侍妾因为是买来的,连正式纳娶的姨太太都不如,可以随便互相赠送,甚至有那文人墨客,拿自己宠爱的小妾去和人换匹名马,还可以被人称颂为风流潇洒。
这荫荫若说是只想给容谦当姬妾,确实属于完全合乎身份的念头,也谈不上什么妄想。而他这样大张旗鼓,郑重其事地跑到人家车上关起门来兴师问罪,就变成完全是莫名其妙了。
堂堂一个皇帝,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火冒三丈,理智全无,要传出去,真得笑死满天下的人。
他脸上只觉火热热还有些发麻,又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咬牙强项道:“你与他只见过一面,也只是为了假相亲弄出的一场拙劣之极的游戏,如何就一见钟情,非要委身于他不可?我看也不过是慕他富贵,居心不良罢了。”
荫荫漫声道:“一见钟情?公子太抬举小女子了。这一见钟情的游戏,必要那身居闺阁,不愁吃,不愁穿,闲来看了几首伤春悲秋的诗词,听过几段才子佳人的戏文,十多年没见过几个男人的大小姐,才有资格来玩。我这样的女人……”
她轻笑:“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