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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谦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不但疼,而且明显涨大起来。
唉,为什么我知道?当然是因为我事先就明白天机,早就知道,秦国那一切都是方轻尘那只黑手在推动,不过,这话我不能告诉你啊。
为什么我知道……这题目也太难答了。
难道我说,我认真研究过秦旭飞的一切资料,并且对方轻尘的性格,对楚国的所有现状了如指掌,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这话就算他能说,也得有人信啊。
这年头,各国虽然都派出不少密探掌握天下情报,但重心都是在周围接壤,对自己有威胁的国家,那些千万里外,与自己不相干的国家,有啥可管的。
如果没有这番变故的话,秦旭飞肯定是在楚国回不了秦国的。楚国虽然没有战乱,但政局并不稳定,秦人楚人之间的争斗,一直在暗流涌动。明眼人都知道,秦人表面上掌握政权,但因为后继乏力,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楚人。不过,那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
也就是说,本来,楚国应该是要在二十年后,才能完全稳定,开始能对周围造成威胁。而离楚国很远,根本不接壤的燕国,更是完全不用担心楚国。
在这种情况下,你容谦,有什么理由跑去认真研究楚国的一切呢?更不要说,容谦你不是一直隐于乡间,远离朝堂了吗?那又是哪股势力,能让你如此运如指掌,肯去为你打探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呢?
容谦恨不得捧着作疼的脑袋叫苦。
唉,知道天机,却一个字也不能泄露,真是天下最痛苦的事。难怪从古到今的预言者,没见几个有好下场呢。
第一百六十章 街头偶遇
燕京的夜晚,星光灯影,相映辉煌。
街头夜市繁闹,十几年的繁荣昌盛,在这里,再也看不到乱世之中的破败荒凉。
夜市之上,华灯处处,流光溢彩,行人来去,笑语喧哗。
只是,这一片华灯笑语中,一众大内侍卫们的心情,可都不太好。
被他们或明或暗,小心翼翼护在最中心的皇帝陛下,脸色实在是太阴沉,太难看了。
皇上兴冲冲往国公府跑了一趟,停留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夜幕降临,才郁郁而出。
封长清和史靖园这种可以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谁也不在,眼看着皇帝脸色不好,这个时候,谁敢惹他晦气,大家只好闷声不哼地随侍在旁边罢了。
燕凛几乎是神不守舍地信马游疆,在燕京的大道上任意而行。好在晚上的行人毕竟比白天还是少许多,他这样恍恍惚惚地骑着马穿街过市,才没有撞趴下几个人。
眼前那么多的热闹,那么多的繁华,那么多的欢颜,那么多的笑语,在他的眼中,却漠然如流水而过,无法在心间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是他的国家,他的京城,他的百姓,他的功业,然而,看着这一切的繁荣,他生不出丝毫成就感来。
苦心筹谋了一年多的计划,自以为十拿九稳,断无差错的大计,原以为可以开疆拓土,建立武功的好机会,最终,不过是,不过是……
燕凛咬牙,握紧缰绳,感到掌心和心口的刺痛。
最终让他伤心的,不是当头泼下的冷水,不是满怀希望后的失望,而是……而是容谦的保留。
最终,容谦也没有给他一个足以让他信服的理由来证明容谦自己的判断。
他相信,容谦的眼力,容谦的决断,他更加相信,容谦做的一切,都一定是为了他好,为了大燕好……
但是,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为什么……
容谦对楚国的一切,不合情理地关注,不合情理地清楚,不合情理地理解……这是为什么!
容谦最终的答复只是,他个人对秦旭飞和方轻尘这两个对手,十分感兴趣,所以认真研究过关于他们的一切。
燕凛狠狠地一咬牙。
容相,你忘记了么,我是你教出来的弟子。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主政朝堂三年多,我已经面对过无数的口是心非,无数的诡谲暗谋。我从不会被臣子蒙骗,我可以从任何慷慨激昂的效忠言词中听出对方最后的目的。
容相,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理由,可以说服我?
又或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信,却还是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心口隐隐的痛楚起来。其实,他早就知道容谦在很多地方对他有保留。
关于这些年来的往事,涉及封长清和安无忌与容谦私下的关系,容谦自重逢之后的一切表现,看起来虽然都是天衣无缝的,但燕凛心中隐隐知道,只怕容谦多少会有一些隐瞒。
甚至史靖园事后在追查所有细节时,也隐约发现安无忌的一些行动略有可疑,猜测他可能用了燕凛交给他的密探力量,在向容谦私下泄露关于燕凛的情报。
在任何情况下,对君王来说,这种事,本都是天大的忌讳。任何人涉入这种嫌疑中来,基本上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然而,燕凛最后给史靖园的指示却是,不必在安无忌行事的诸般细节上,再追究详查下去了。
他误会过那人一次,后悔终身,所以决不肯再让自己去犯同样的错。
他相信容谦,相信他,绝不会伤害自己,相信他,就算暗中查探自己的一切,也是为着保护帮助自己。即使对于这些,心中十分不快,但也坚定地不想追究,不愿计较。如果容谦一定不愿他知道,那么,他就不去过份探究,这是他对容谦的尊重。
然而,这一次出兵秦国的事,干系太大了。兵戈之举,国之大事,在这种事上,容谦仍然这样不肯坦白,这让燕凛既感痛苦亦觉为难。
在私人感情上,即使明知事情另有内情,燕凛依然不会怀疑容谦的判断和诚意,在涉及他自己的私事和私情时,容谦适度的隐瞒,他可以隐忍,接受,包容,不在意,但事情关系国家,他就决不能单凭个人的感情来做取舍。
是否出兵秦国的问题,虽没正式公开过,但在无数次和心腹的商谈中,基本国策早已定下,而相关的准备也早在进行,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又岂能在没有足够理由下,说停就停的呢?
私底下,他早就数次召见几位重要统帅,做出了足够的表态和叮咛,现在停止这一切,不止他自己心里过不去,怕是对那些军中重将也说不过去啊。
一念及此,燕凛心中直如烈火焚炙,对容谦也忍不住有些隐隐埋怨。容相,为什么,为什么?我都那样求你了,你还是不能对我说明白。我……就这样让你信不过吗?
想到容谦的假言推托,想到自己的激动询问,想到最后自己把所有的为难,所有的苦处都摊开来,只求容谦能给他一个明白,让他可以心甘情愿结束这一切的筹划,而容谦始终只是一口咬死,单纯是对秦旭飞和方轻尘感兴趣而研究这一切,最后,只能不欢而散的局面,燕凛就觉心里痛得难受。
本来是很好的,本来一切都那么让人轻松快活。
他们坐在一起,分吃同一只果子,说着心里的话,回忆着那些逝去的时光,自重逢之后,从来没有这样融洽自然过,然而……
燕凛胸中郁郁难舒。
乐昌的劝告,给了他勇气和力量,让他敢于去尝试面对,敢于去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他从来不曾这样努力过,如此迫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此努力地克服心中的所有障碍。
然而,那个人听到了,微笑着,似乎接受了,明白了,最后,却还是没有给他一句实话!
燕凛闭上眼,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直一直,他都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容谦,最思念的人是容谦,最亏负的人是容谦,然而,在容谦心中,他燕凛又是什么人呢?
是他教导的弟子,是他带大的孩子,是一个任性胡闹,做错事的糊涂家伙。
他当然也是爱惜他,喜欢他,愿意保护他,并且从不会真的怨恨他的。
但是不是,就仅仅如此了呢?
将近三年的分别,将近三年的思念,将近三年,日日夜夜噬咬心灵的折磨,那个其实一直就在京城内外,一直就在他附近的人,是不是也是一直就那样,遥遥看着他,有着适当的关心在意,但也仅仅只是看着。
相逢以来,他有过多少失态,多少无措,多少慌张,多少可笑的行径,有的时候,自己回想起来,这都不象是那英明神武的大燕皇帝会做的事,会说的话。
而那个人呢,似乎却总是那样,柔和地微笑着,包容,接受。
不相见,就隐在暗处悄然凝望,相见了,也不见得有多少激动。国公之位也好,不能回朝也罢,他都从来没有在意过。
见与不见,并无区别。是否得到补偿,是否仍然被猜忌,对他也都没有什么不同。
一直一直,他不曾激动过,不曾失态过,不曾拒绝过。
燕凛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下来。
容相,你是我心中至重之人,可是,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呢?我为你做的一切,在你看来到底有没有意义,我和别的人,在你眼中,又到底有多少不同呢?
他抬头,望天。
星月寂寂,茫茫苍穹,没有人会回答他无声的呐喊。可是耳边却传来一声极柔极美的呼唤:“公子。”
燕凛仍寂然望天,全不知道那一声是在呼唤自己。
那清柔的声音略略响了一些:“公子。”
同时,燕凛身边的侍卫也有人及时唤:“少爷……”
燕凛这才回神,转头望去,却是一辆锦帐华缦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正行在身侧,马车一侧的小小窗帘掀开,露出半张比花娇艳,比月清雅的面容,正微笑望着他。
燕凛一时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心中又自烦燥,哪里有空理会陌生人,只是出于男子最基本的礼貌,不好对一个主动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