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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吴,卫,陈三国都和秦国有姻亲关系,三国的国君都娶了秦国的公主,这些公主也会生儿子。”
“可是我有备而彼无备,宗室死尽,秦国朝中无主,我的人抱了孩子,拿了乐昌的信印,第一时间进入秦都,策立新君,名份即定,他们就来不及施展手段了。”
容谦摇头:“纵然你真的杀尽了秦国的所有宗室子弟,纵然你真的带着孩子抢在其他诸国之前,也没有用。秦国宗室还有一个人,你绝对杀不了。”
燕凛长长一叹,神情渐渐苦涩起来:“秦旭飞!”
容谦点点头,幸好幸好,燕凛自己也并没有忘记秦旭飞。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心想当然地进行这个疯狂的计划,而忘记秦国有一个最出色的王子流落异国,那可就真是急功近利,疯狂糊涂到极点了。
燕凛无奈道:“我思来想去,也知此计最大的障碍就是秦旭飞。此人是秦国最出色的战将也是最有威望的王子。就算秦国宗室全都死光死绝了,只要他还在,秦人就一定会选择把他从楚国迎回的,除非……”
容谦摇头,也不等他问出来了:“不要指望方轻尘会阻拦秦旭飞,他不会白费这个力气。”
“就算方轻尘阻拦也没有用,秦旭飞一定会想尽办法返秦的。”
燕凛咬牙恨恨。天上掉下个秦王的位置来,谁能不跳起来拼命赶回去啊。如果秦旭飞不死,自己这番安排,确实是白白为他做嫁衣。
“容相,你看,我们有没有办法,暗杀秦旭飞?”
容谦挑眉看他,语气似乎带笑,却分明有了责备:“如果秦旭飞是可以随便暗杀得了的人,你以为方轻尘还会客客气气让他掌握楚国的大权?你以为,和楚国人共同管理楚国,与楚军分治楚京,同方轻尘同朝为臣,在这么微妙的局面下,秦国人会不倾全力保护秦旭飞,防止他被暗杀?你以为,自秦旭飞打进楚国之后,遇过的几十次暗杀,他每一回都是纯凭运气才逃生的?”
容谦这完全是一个老师对自己过于急于求成的学生在表达不满,而燕凛也完全没有一丝不快,只是有些羞惭地低了头,轻声道:“容相!”
容谦也不好接着训他,叹口气道:“就算有机会杀了秦旭飞又如何呢?你真忍心把你的亲生骨肉,送到遥远的地方,面对无数人的敌视和谋害?”
燕凛黯然低头。
没错,他其实不忍心。他知道一个孩子,孤独一人,坐在王位上,会是什么感觉。
他幼时身边尚有容谦。可是,如果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秦国去,就算自己派出再多再好的手下去保护辅佐,这个孩子也一定是孤苦凄凉的。
作为帝王,他为这个计划的宏伟大胆而激动颤抖,但是作为父亲,他却一直迟疑不定。
也就是因此,这个疯狂的计划,他一直都深埋在心中,就是亲近如封长清史靖园也从来不露半点口风。就是在容谦面前,他方才都有些迟疑,不敢说出来。
其实,在私心里,他早就知道,这个计划实现不了。不是因为秦旭飞难杀,而是因为,他不忍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对容谦说出来,更多的是想减低一点自己心灵的压力,或是渴盼着容谦能天外飞来地给他一条妙计。
可惜,奇迹并未发生。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失败,只能叹息道:“所以,凡事适可而止,所谋不可太过。我其实也知道此事成功机会不大,还是算了,只专心扶立四王子,为我们大燕争取最好的利益就是。”
容谦站起身来,负手走了两步,终于道:“只怕就是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也未必能成功。”
“为什么?”燕凛愕然,整件事他再三思索,自问所有的一切都考虑到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还是因为秦旭飞。”
“与秦旭飞什么相关?”燕凛茫然不解:“他在楚国。”
“可是秦旭飞是秦人,他不会坐视秦国被别国的军队瓜分瓦解,予取予求。”
“秦旭飞虽是秦人,可秦国却负他太深,他有什么理由管秦国的死活?更何况秦王这么害怕憎恨自己的弟弟,怎么敢让秦旭飞回国?秦旭飞手下的军队,大部份已经开始融入楚国的安定新生活中,为什么要重回纷乱杀伐之中。楚国的方轻尘,难道就敢放心让秦旭飞随便再集结十几万大军,从楚国穿州过府地去增援秦国吗?他就不怕有什么变故?”
燕凛睁大眼,一迭声问。每一句都问在要害之处。
容谦只有苦笑。燕凛确实是用了心思,做了功课的。对于秦旭飞,他明摆着也不是没有分析研究过。
的确,表面来看,秦旭飞要回秦国增援,有着许多有形无形的阻碍与麻烦,几乎不可能成行,只是……
“秦旭飞是真英雄,纵为国所负,怕也是不肯负国的。而秦王是个心机极深沉的聪明人,虽说他憎恨这个弟弟,但被逼到绝境之时,只怕任何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
容谦无奈叹道:“秦旭飞在军中的威望,高到普通人难以想象。很多秦军都肯甘心为他去死。如果他振臂一呼,流落在楚国的秦军,很难拒绝他。更何况,就算是那些秦兵自己,也会更想回归家乡吧。至于方轻尘……让秦旭飞集结军队穿过半个国家,固然十分危险,但如果秦旭飞真的离开楚国,楚国可以摆脱秦人的阴影,又有什么不好?这个险,方轻尘未必不敢冒啊。”
燕凛皱了眉头,终于负气地大喝出声:“就算秦旭飞回了秦国又如何?秦王猜忌他,根本不会配合他。秦旭飞手里只剩一支百战疲惫之师,难道抵得住四国联军?”
“四国联军?”容谦冷哼一声:“你刚才也说了,四国各自勾心斗角,人人都只图自己的利益,卫陈吴三国都各有弱点,怕都难挡秦旭飞虎狼之师的雷霆一击。”
燕凛眼神激越,大声道:“那燕军呢?”
容谦沉默了。
燕国的军队,是他调教出来的,当然是很出色。可是……如果对手是秦旭飞……那却也就说不定了。
秦旭飞是什么人?这小子跟方轻尘大战连场,方轻尘那种千伶百俐,玲珑心窍的怪物,用尽心思,也只能打败他,却杀不了他。
后来在楚国,秦旭飞以一支孤军,就逼得方轻尘放弃用战争夺取全国的意图,而改打政治牌来,以妥协换取和平,只慢慢用阴谋来对付秦旭飞。这种人物,就凭现在燕国的将领,谁能胜得了啊?
只是,这虽然是事实,容谦终究也有些不忍心对燕凛说了。
对一个年少英武,满怀雄心壮志的皇帝说,他的军队不行,打不过别人,这多伤人啊。更何况燕凛这些年来,在军队上,真的是下足了功夫,费尽了心血的。
看着燕凛这又激动又失望的神情,容谦心里都为他难过。
哪个有为的君王,不向往开疆拓土的盖世武功呢,何况燕凛这么年轻,眼前又有这么好的机会。这是他主政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动兵,本以为必胜,却被自己这么一盆冷水浇下去,这也实在是……
燕凛看容谦一直沉默不语,心中郁闷愤恨起来,不觉喝道:“难道我燕国就没有一人,可以领兵胜得了秦旭飞?”
这一句话问出,他自己就先呆了。容谦也苦笑一声,伸手支着额,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了。
当然有,燕国有一人,如果领兵,一定不会输给秦旭飞。可是,他不能领兵啊。
燕凛直着眼望着容谦,心里为自己的失言无比悔恨。
他不可能把全国的军权再放到容谦手里去。这不是他不信任容谦,而是他作为君王的责任,让他不能这样肆意放纵自己私人的感情和信任。
容谦固然无心权势,可是万一他的手下,借机闹出什么风波来,最后怕也是不易收拾的。好不容易才和容谦达成的这种和谐自然的关系,那时也恐怕又要毁于一旦了。
更何况,容谦刚刚辞了相位,封了一等公,一转眼,手掌天下兵马,有便宜行事之权,这朝堂上还不得炸窝。
而且容谦要是赢了,象这种攻破异国都城,亲手扶立新君的事,属于不世之的定国奇功,以容谦如今的身份地位,燕凛还能拿什么赏他,怎么回报,才算公平?
这根本没法处理啊。
当然,容谦自己也头疼得厉害,燕凛不能让他当大元帅是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愿意当啊。
好不容易清闲了,凭什么自己给自己找苦吃。难得跟燕凛的相处,自然正常起来,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况,虽然秦旭飞自己大概是还不知道,但他曾经救过方轻尘一命的事,方轻尘可是清清楚楚的。以他的性子,既然有了那么一桩,就算是他还把秦旭飞当敌人,自己要是跑去跟秦旭飞拼生死,也可能万一莫名其妙让那只狐狸记恨上。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倏然之间,两个人都僵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本来,自从燕凛进来,二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极自然,极融洽。不止是开始分吃贡果,笑谈往事时十分快意,就是后来说起国家大事,也是倾心交流,彼此信任,纵然有些小争执,也是绝不见外,坦然直诉的。
直到这一刻,燕凛一句话说错,整个气氛忽然间僵窒起来,刚才的快乐自在,便立时荡然无存了。
就这样僵立了许久,燕凛终于深深凝视容谦,沉声问:“容相,我不明白。关于秦旭飞,我也做过考虑,研究过各种可能,最后才认定,他回不去的机会更大。可是,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他一定会回去,也一定能回去,并且一定可以取胜?为什么,在你眼中,那边一切的阻碍,麻烦,好象都不存在,似乎只要我一发兵,最大的敌人,就一定是秦旭飞?”
容谦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不但疼,而且明显涨大起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