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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谦慢条斯理地喝茶,头也不抬一下:“知道什么叫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了吧。若不是你刻意在人前与她亲近,纵容流言发展,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当时……我当时不是总被她追着打,心里急了,所以借点小事,故意为难她一下,让她也尴尬一会吗?早知今日,我死也不那么干了。”
安无忌欲哭无泪:“我的容相,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妹子也不是不好,只是,只是……她……她……她太凶了啊!”
想想自己被追得抱头鼠窜,揍得鼻青脸肿的苦难岁月,再想想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大好人生,安无忌哭丧着脸,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得罪容谦了:“她是个好人,可也是只母老虎。我就是死,也绝对不能娶她……”
容谦一挑眉,倏得抬头,目光如电看过来。
安无忌初时被容谦看得心神一凛,身不由主后退一步,但他立刻察觉容谦神色有异,看的分明是他身后。安无忌背后莫名地一阵冰凉,猛然转头,却见青姑正站在月洞门下,呆愣愣地望着他。
安无忌本来还抱着侥幸,安慰自己青姑只是刚来,啥也没听到。然而,一看他转身望过来,青姑慌乱地惊叫了一声,扭头便跑。
安无忌立刻慌了神。他虽然算不得是什么谦谦君子,但是从来也是很怜香惜玉,羞辱女子的事情更是从来没做过。对于他来说,背地里骂一个女人是母老虎已经很过份了,更何况他还说了什么死也不娶她这样的话。
对女人来说,男人这样的言辞,自是奇耻大辱,万一传了出去,若是脸皮薄的女子,羞愤到抹脖子上吊也很有可能啊!
现在见青姑不堪受辱,又羞又愧,慌乱而走的样子,安无忌立时手忙脚乱:“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喂喂,误会啊……其实你不是不好,我……”
青姑哪里理他,飞一般奔逃而去。
安无忌头大如斗,一时居然忘了向容谦求救,跺脚就飞快追过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看不起你,我……”
容谦悠悠然欣赏着这一出闹剧,丝毫没有提醒安无忌的意思。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跑得没影,隔得老远,还传来安无忌惊惶的叫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忍不住就想笑。
说起来,无忌待青儿算是极不错的了。从头到尾,他急成那样,也只骂青儿是母老虎,凶女人而已。至于什么丑八怪,残废,这一类的词,他不但从来没出过口,估计连想都没想过。
人么,一旦互相之间熟悉了,真成了朋友,对方长什么样,自然而然就不那么注意了。美女的手帕交不会天天看着她流口水,而安无忌对着青姑这个丑女,两人这么熟了,恐怕也早就想不起来青姑的容貌如何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青姑比他能打,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罢了。这个挨打的阴影,太深了点。
象安无忌这种人,做的是密探的营生,一辈子都在跟人斗智玩心眼,越是美丽越是聪明的女子,在他看来越是应该要绞尽脑汁应付的对手,真要娶妻相伴,怕还真是要青姑这一类相貌乏善可陈,心性纯朴的女人,才能让他放开心怀。
只不过,男人嘛,心理上总是不能接受女人比自己更强更能打的。那逆反心理是理所当然啊。其实就凭他一看青姑奔走,便一点也不考虑挨打地追过去解释,就可以看出,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将青姑当成伙伴朋友来关怀了。
不管怎么样,能有这样的开头,已经很难得了。他就算不会推一把,也绝对不会故意拦着。
其实,安无忌也实在太多虑了。刚才的话,放在别人身上,当然伤人,可是青姑听了,怕是不会受什么心理打击的。
安无忌对于青姑的过去毕竟不了解。一个从小就被人当成扫把星,一天被人骂无数回残废,霉气,在全村人的敌视鄙夷下慢慢长大,然后,还可以顶着那么多敌视和攻击,一点点拾回自信,慢慢自立自强的女人,哪里这么容易就会被伤害。
小时候,她的亲生父亲都可以拿着棍子醉熏熏地骂着灾星追打她,她的叔叔可以毫不留情,用最难听的话来辱骂她,赶她出家门,连村子里的小孩都可以围着用泥块打她,用最刻薄的言词羞辱她,把骂她的话编成歌,天天唱。而在救了容谦之后,什么不要脸,淫妇,这一类最难听的话更被人说过无数回。
从这种苦难中挺直腰走下来的女人,岂会被安无忌那么轻飘飘一句话给伤害了?
到目前为止,青姑对安无忌也不是没好感,但到现在基本也就是视做朋友,还不至于如小女儿一般,动辄为男人的一个表情,一句话就,伤春悲秋去。
青姑的奔走,实际更多是因为惊惶。
她只想着替容谦安家立业,却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残疾貌丑的女子可以成为别人的妻子,所以也从没考虑过自己也该成亲。
安无忌说不娶她,在她看来,倒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忽然间听到一个男人提到和自己婚姻有关的事,立刻就慌乱起来,安无忌一瞧她,她当然是即刻吓得转身便跑。
安无忌哪里知道这其中情形,自是颇为惭愧内疚地一路狂追。
以往在茶楼,总是安无忌跑,青姑追,这一回,在国公府,却是改成青姑在前头跑得飞快,安无忌在后面拼命追了,一边追还一边喊。
偏巧着,这时候,燕凛也在乐昌的支持下,下定决心来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下人全是宫中安排过来的,在王总管的细心安排下,看门的,几乎全是认得燕凛的人,一见燕凛来了,立马跪下一堆。
燕凛摆了摆手,让大家起来,别行礼呼叫,径自熟门熟路往里走。一路上下人要跟随服侍,他只问了问容谦在哪,就挥手让大家散开,不用跟随也不用传报了。
才往里走了三道门户,就见前头院子小门处,青姑一头撞进来,一抬头看到燕凛,本来已经很慌,看到这个自己害怕的皇帝就更慌,一转头,又重新钻出门去,换了个方向飞跑。
燕凛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我很凶吗?我长得很难看吗?至于把这姑娘吓得一次比一次厉害吗?
他这里还没回过神呢,就见前头院子里,安无忌大呼小叫地由远而近:“青姑娘,青姑娘,你听我说……”
他只顾着追人,燕凛身边又没几个随从跟着,双方还隔着一个院子,只有一道小门相连,他居然愣是没注意到燕凛,只管直勾勾盯着刚才青姑跑的那个方向——
“青姑娘,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说不娶你……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
燕凛看得目瞪口呆,嗯,安无忌真不愧是江湖出身啊,做事可真豪放大胆,愣敢在堂堂国公府追着人家小姐这么大喊大叫啊。
难道这就是乐昌说的,在乎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吗?
一时间,燕凛对安无忌的钦佩,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很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向他学习。另外一边还摸着下巴想,看来安无忌和青姑的关系密切,是确定无疑的了。这件婚事,可真是十拿九稳的佳偶良配了。
皇帝想得得意起来,仰天大笑三声,大步就向前走去。
乐昌说,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
容相,那个他看得至亲至重之人,就在前方那小小的院落之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今昔何夕
容谦也没想到,燕凛会不经传报,忽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惊,才要起身,燕凛却已经赶紧把手里的大果盒子放下,直接在他身旁坐下,免了他行礼的麻烦。
“今天江南刚贡上来几样新鲜果子,皇后说十分可口,且能润脾养身,便提醒朕带来给容相尝尝。”
他这话说得飞快,眼睛四下游移,都不大敢看容谦。刚刚还下定决心呢,这会子莫名地就又慌张起来了。
容谦想起刚才这位英明神武的年少皇帝,自己亲手抱着个大果盒子,献宝也似跑过来的样子,就觉好笑。
轻轻打开精美的果盒,看着里头一格一格,分开搁着几样千山万里,驿马急送来的水果,旁边折压着两块绒绣手巾,搁着一把精巧的小银刀。
这些小巧,红艳,水嫩清香,形色俱美的果子,在这个连机动车辆也没有更没有冰箱冷藏技术的时代,却是要费下多少人力物力,方能送入了京城来,还保有如此的活气清鲜。实在已经可说是无价之物了。
容谦微微一笑,伸手随意捏起一颗红果放在手心,食指中指夹了银刀,微微用力,切开。
松开银刀,拉起燕凛的手,将一半果子留在他的掌心。容谦笑道:“陛下不介意陪我一起尝尝吧?”
燕凛怔怔地将果子往嘴里送,舌下甘甜,却又茫然不觉。心头润澈,却又略带仓惶。
看着他的样子,容谦实是觉得很有趣。舌间果味清甜,心中欢喜畅然,不觉笑道:“皇上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宫里但凡是有什么好东西,总要先送一半到相府来。各地有贡物献上,你总爱拖了我去先挑一遍,然后才肯收起来。”
燕凛心中一动,脸上也有了遥忆之色:“那时宫里厨子有新菜色,外地有特色好吃的贡上来,我总要容相陪我一起先尝试一番的。”
他低头,定定看着容谦又切开一个果子,往他手里送,莫名地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欢喜。
“那时候……容相也是这样照料我的。”
他徐徐抬头,目光慢慢凝定在容谦脸上。
依然是温柔的目光,依然是淡淡的微笑,然而,又分明是不同的。
那些柔和,温暖,并不过于外露的快乐和欣慰,清清淡淡,却又让人决不会认错。
莫名的,燕凛心中就温柔欢喜起来。
乐昌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