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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
这时见他出来,大哥郑绝想了想,忽然迎上来道:“曲公子,那个被我们救出的神秘人物莫非是公子旧识。”
“不算旧识,不过我知道他,此人必不是敌,不用防范。”
“那么……”郑绝迟疑一下又道:“曲公子带来的那位朋友,想来也不是卢夫人亲戚那么简单吧。虽说咱们江湖人不太讲究,可这样诗礼世家断然不能坏了规矩,曲公子您怎么会让随便一个亲戚,单独待在女子闺房几个时辰呢。”
郑绝笑笑:“我们虽然是些大老粗,这些见识也还是有的。”
风劲节点点头,也笑道:“他的身份,我看其实也瞒不下去了。只是此事我终要先问过他的意见,若是他不反对,待会儿我自会说明他是谁,兄弟们为我一句相托,这样豁出性命来冒险,我断不至欺瞒诸位便是。”
他这样爽快,反倒让郑绝有些讪讪然了,只得干笑一声:“曲公子,我们没有逼迫你说明情况的意思,毕竟这世上,谁没个难言之隐呢,只是,咱们这事确实闹得大了,我们只是想尽量掌握各种情况,以便应变。我们虽毁了路,但也拖不了太长时间,长久留在这里,不是个事啊。”
风劲节笑道:“寨主思虑得是,只是卢夫人身上的毒刚去,就算我们要带她走,她体弱也禁不起的奔波。总要我用药替她调理一两天,让她身子略略强壮些,我们才好动身。”
郑绝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再待个一两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险,当下点点头,也不再多问,略一抱拳,便又退回到自己兄弟之间去了。
风劲节这才转首去看那至今仍紧掩着的左厢房门,神色渐渐带出些怅惘来。
“真是想不到啊,咱们这位史上第一个意志坚定重返人间的同学,居然这么胆小,还会用出让别人代自己揭破真相的昏招。”
脑海深处带点讪笑嘲弄的声音响起来,风劲节也不生气,反而苦笑了一声。
是啊,真的是软弱胆怯了吧。关情所至,他难以处处掩饰周到,知道自己已经破绽百出,知道卢东篱其实已渐渐查觉真相,可是从最初一片好意的隐瞒开始,每多过一天,便越觉难开口一分。
就像逃课逃多了的学生,想想要忽然回到教室里去面对多日不见的老师和同学……总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能再多拖延一天是好。
想到一向自命洒脱的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患得患失,进退两难到这种地步,他也想大肆嘲笑自己一番,又怎么怪得张敏欣落井下石呢。
“我说,劲节,你真的不觉得,你出的这是史上第一昏招吗?让一个什么也不清楚的狄三去替你揭穿真相,让一点也没有心理准备的卢东篱去面对那些似是而非的所谓真情?让他知道你没有死却不告诉他,让他知道他这些年来的自责痛苦悲伤折磨全是一场笑话,你以为他是圣人吗?就算他胸襟广阔,就算他一直信任你至深,你觉得他就可以不误会你,不为此愤懑难解?”
风劲节出奇平静地凝视左厢房,出奇平静地答:“我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让他不致误会我,因为……”
砰地一声,左厢房的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人快捷无比地冲出来,也许是心情太激动,也许是冲得太猛,也许只是因为眼睛不方便,所以他在下回廊台阶时一个失足,整个人向前栽去。
院子里包括郑家三兄弟三内的一干苍天寨的弟子们,只看到白光一闪,那个刚刚还在院子中间的白衣公子就掠至那人身旁,堪堪一把将人扶住,轻声道:“小心!”
卢东篱紧紧抓住风劲节的手,因为用力太过,手背上青筋迸起,他的声音颤抖而破碎:“是你……是不是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隙可乘
左厢房内,卢东篱难掩惊容时,小楼的主控室内那十几个监控屏幕都没了人看,所有人都两眼放光地盯着最大的屏幕上被特写了的卢东篱和狄三。
同学A:“折腾了这么久,劲节终于准备脱马甲了?”
同学B:“马甲啥,这可是他真身。”
同学A:“也是……”
同学B:“所以他这是蜕皮。”
同学A:“……”(脑中忽然出现一只菜青虫和一只斑斓的蝴蝶。连忙摇摇头把那形象赶出去。)
“你不知道他没有死吗?”看着卢东篱那完全不似作伪的震惊神情,狄三心中一紧。
卢东篱伸手扶着门,勉力定了定神,但声音仍然带点微颤:“你又如何知道他没有死?”
“楚国方轻尘亲口相告。”狄三话说得理直气壮,任何人听他这般语气,都不会怀疑他其实根本没和方轻尘照过面。
卢东篱却是一阵愕然,楚国,方轻尘?这是哪跟哪儿啊?楚国那个风云人物,同风劲节有什么关系?
狄三的声音都几乎有些怜悯了:“世传你与风劲节是天下难寻的知己良友,无话不谈,生死可托,难道,他最深的隐密你却从来不知道?”
(画外音)同学A:“呃……狄三到底知道些什么?”
(画外音)同学B:“多乎哉不多也。”
(画外音)同学A:“哦……”
狄三这样出口伤人,自是有他的居心。原本他指望着求卢东篱引见风劲节,但既然现在发现卢东篱完全不知道风劲节还活着,那他想见风劲节,就只有狠狠打击卢东篱,迫得那个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关心他的朋友,不得不亲自出面解释安慰。至于说怜悯之心,那种东西狄三向来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楚国方轻尘,燕国容谦,吴国萧清商,还有许多散布各国,翻云覆雨的人物其实都和风劲节一样……”
小楼中人彼此对视一眼,有人皱眉。连刚跑去嘲笑劲节的张敏欣都回过头来,看屏幕。
“……都出身于一个极神秘的组织。我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真正的身份来历,却知道这些人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从来只有他们整治别人,断无吃别人亏的道理。当年容谦被燕主反制,下令凌迟,结果刑场惊变,天下瞩目,虽说隐匿无踪,但燕国的朝廷,却不得不明诏天下,继续认可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身份。昔日方轻尘负气自尽,致使楚国几乎覆亡,数载间就能死而复生,重控大局,风劲节即然是他们的同伴,这死而复生的把戏,自然也是作惯作熟的,更何况方轻尘曾经亲口承认过,他还活在世上。”
他这里连猜带蒙再故意耸人听闻,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歪打正着不少。张敏欣耸耸肩,下了结论:“他不过是胡猜。现在狄家那两位活得都还那么滋润,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砸不到他身上的。不用管。”
大家也就不再关心那个,又专心看剧情发展。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这样蜕皮……是不是有点那啥啊……”
狄三每一句话听来都是惊心动魄,但是,卢东篱反而慢慢镇定下来,神色也略略安宁:“当年劲节之死,我亲眼目睹……”
狄三冷笑一声:“你何必相信我,只要相信你自己就行了。当年你的死,也是无数人亲眼目睹,为什么你能活下来?”
卢东篱沉默不语,狄三语带讥嘲,替他把话说下去:“是因为他替你筹谋,才救了你的性命吧?既然他连你都救了,有什么理由竟然会救不了他自己?”
他目光如电,冷视卢东篱:“卢大人,我查过你的生平,知道你是个忠臣能吏,但却绝不是善于在草莽间经营势力的人物。你凭什么本事,能让这一堆好手为你所用,你凭什么本事,能从大内高手手里救出你的夫人?暗中是谁在替你操控一切?那个人是谁?别告诉我他是什么风劲节的旧部下属,从来人走茶凉,只为了别人一句托附,操心费神到这种地步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我到现在还没见过罢了。”
劲节没有死?
劲节没有死!
狄三心怀叵测,暗藏机心地说了那么多,卢东篱却只听进了耳那么一句。
劲节……他可能没有死!容谦没有死,方轻尘没有死,所以……劲节……他也有可能没有死!
这么多年来,他就连做梦都不敢生出这样自欺念头,忽然变得这样真实,几乎触手可及。
心神激荡之下,卢东篱脱口便问:“如果他没有死,他会在哪里?”
然而一语问出,他心中却又豁然明朗。是的,他已经不需要狄三的答案了。
“如果你过得落魄不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你近日过得越来越舒心,一遇难题就有人帮助你解决,那么,除了在你身旁,他还会在哪里呢?”狄三淡淡说来,忽得心中记起一事:“刚才是谁告诉你,我一诺千金,有恩必报的?”
若非是风劲节,若非是知道阿汉旧事之人,又怎么会对他有这样的评语呢?
卢东篱却早已神魂不属,哪里还记得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劲节没有死,他会是谁,他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还需要答吗?
那些日夜相伴的岁月,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那熟悉的气息,那隐约的傲气,那偶尔会有的亲近举动和称呼。
劲节是谁,谁是劲节?
他一直不能明悟,只不过是因为身为士大夫,他从来坚信怪力乱神不可信,只不过是因为过于强大的理智,他压抑了自己的直觉而不能信,也只不过是因为深刻入骨的愧疚,让他不能允许自己去信。
而现在,这个陌生人完完全全的一面之辞,却轻易地让他摆脱一层层心障,直视那最终的真相。
他在那里怔怔发呆,狄三等了半日,等不到他的回答,心中不耐,忽得长叹一声:“我原想请卢大人为我引见风劲节,却不想卢大人完全是被瞒在鼓里,看来那所谓轰传天下的知己美谈,倒是笑话了。”
卢东篱微微一凛,这才收回了心神。虽然看不清,却还是慢慢站直了身子,正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