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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卢东篱直接从正门闯进卢家大宅?还是半夜里带着卢东篱这个功夫不怎么样的人飞檐走壁?
其实以他的本事,带着卢东篱正闯偷溜都不是难事。可是终是诸般不妥。就算是他们能不露行藏,见到苏婉贞。可是婉贞病势如何,他现在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将双重残疾的卢东篱带到病重的苏婉贞面前,会有什么后果?是让她大为惊喜,病情好转,还是让她大受打击,病情加重呢?
风劲节左思右想,甚是为难,最后才决定,自己先悄悄探一探卢府,看看情况,给苏婉贞诊一诊病再说。以他的医术,就算是阎王爷手里都能抢回人来了,难不成他就倒霉到卢东篱他束手无策,苏婉贞他也救不了?
等他让苏婉贞的病情稳定了,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再让他们夫妻见面,应该是较为稳妥。
只是,这番打算,实在是很难同此刻心急如焚说通的。于是,风劲节也不说了,直接伸手,轻飘飘往卢东篱的睡穴处按了一下,然后慢悠悠收回手。
虽然不怎么想用,但不得不承认,必要的时候,暴力的手段,还是非常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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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占据了小半个镇子的卢家大宅浩大连绵。卢氏一族本来就是世代书香,一方旺族。再加上自卢东篱冤案后,朝廷多方恩恤,屡施恩典,卢氏大宅得以不断扩建,几乎成了个小镇子,将卢氏一族所有有头有脸的人丁都纳入宅门之内了。
如许浩大的宅院,屋舍连绵,外人刚进来时,只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至少这个在黯淡月下悄然而来的黑衣人,是完全分不清楚的。
好在他不认识路,这大宅门里有的是认路之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一对挑灯巡夜的家丁,轻飘飘一掌拍晕一个,匕首架住一个,沉声喝问:“卢元帅的夫人住在何处?”
家丁吓得魂不附体,一边哆嗦着一边被推搡着在前带路,也不知穿过几许院落走过几处回廊,又避开了多少巡夜来往之人,家丁终于可以指着前方院子说:“卢夫人就住在那边正房……”话犹未落,他脑后一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掠入院子,贴近正房,轻盈无声地以薄纸般的利刃拔开门闩,闪身而入。
一进正房,便闻到一股浓浓药香,卢夫人的病势想来果然如传闻一般,已经极是沉重了。
黑衣人身形轻捷无比,不沾点尘,向里间而去,见那烧药的丫头,正倦极瞌睡,卧房的外间躺倒了好几个丫环婆子,卧房里,床前还有个彻夜守护的丫环,也正倚着床沉睡。
黑衣人毫不停顿,直奔卧房床榻之上,拂开床帐,弯腰探身地去掀那把病人盖得密密严严的被子。
就在这一刻,心中警兆忽生,他猛然向后疾退,一道劲风堪堪自胸前划过,衣襟破裂,一道浅浅的血痕徐徐溢开。
那原本应该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卢夫人,却是手持利刃,目若冷霜,身形如电,直逼而来。同一时间,四下风声呼啸,那打瞌睡的丫环,已经在外间入睡的下人,床前睡倒的丫头,无不带起道道劲风,转眼便自四周围杀过来。
更可怕的是,他胸前伤处,不痛却麻,猛然提气,丹田中一片空空荡荡。黑衣人大惊,胸前伤虽轻,但明显那刃上带毒,且这房中的所谓药香,只怕也都是散功的药物,这竟不是病人的卧房,而是伏虎擒龙的陷阱了!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手掌虚空一挥,屋内忽得烟雾四起,呛得人咳嗽连连,众人想是也生恐有毒,退避的退避,屏息的屏息。
黑衣人乘此空隙,一跃直至窗前,一手推开窗,顺势一借力,身子无比灵巧地翻出窗去,往上一纵,就上了房顶。
哪怕是一时内力提不起来。只凭着天生的灵敏迅捷,他也不是没有机会逃出这重重陷阱。然而一上房顶,就脚下打滑,他竟是连拿桩站稳都做不到。
这房顶上,竟然全都洒了油,四处不能着力,黑衣人又不能提气轻身,挣了数挣,到底稳不住身子,生生从房顶上滑落下来。
人尚在空中,无法借力之际,四下风声劲疾,月下寒芒闪闪,也不知有多少强弓劲弩,借着机关之力,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逼到身前。
黑衣人情急间以匕首用巧劲挑开几根箭,又躲开数根箭,奈何到底功力受制,一身本领无法发挥,胸前的麻木之感几乎控制了上半身,连握兵刃的手都有些不听控制了。
这满天箭雨,他终究无法全部躲了过去,两支劲箭,一中左胁,一中右肩,竟将他生生钉到墙上。
他倒也勇悍非常,右手不能动弹,左手却一把拔了胁下长箭,信手掷开,也不顾身上血流如注,复又去拔右肩上的大箭。
然而,此时已有一张巨网,当头罩下,乘着他还被箭钉在墙上不得自由之时,把他牢牢网住,其后又有数十把兵刃随之而上,架颈抵胸,终是再不容他有任何的挣扎和反抗。
第一百零三章 多心之人
这一场梦,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梦中总有一个女子温婉的笑容,安静的眼神,还有那双为他研墨拂纸,缝衣补衫的手。
女子的身后,是一片苍茫。隐约中,在那黑暗而遥远的地方,有金戈铁马,有呼啸烽烟。有一个身影,渐行渐远,却又始终不肯消失。
那名字哽在喉头,只是叫不出声,那些遥远的锋烟,伸手可及,却又无论如何不能碰触。眼前近处的,只有那女子的凝视,那女子的呼唤。
“东篱,东篱!”
婉贞,婉贞,他思之念之不能忘怀的妻子。
梦中思绪模糊,隐隐约约,他知道,自己一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疏忽了什么重要的人。遥远的地方,那在黑暗中远去的身影是谁,为何痛至心摧肝裂,却想不起那个名字。
他不能思考,不能回忆。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忘记的是什么,而他的结发妻子就在眼前,就在咫尺之间,眉眼黯然,神容消瘦,生命的痕迹正在一点点自她身上流逝。
婉贞……
他伸手,却不知道自己想要挽住什么。婉贞,这一生,我负你至深。
而那一片混沌之中,那女子只是微笑。那样温柔的笑颜,永远宁静温暖。
“东篱……东篱!”
梦境渐渐黯淡,心神仍是渺然。是谁在呼唤,是谁在扶持?是谁在那么深的黑暗,那么浓的血色里,依然相守不去?
那声音似远似近,清晰得似乎就在耳边,又模糊得仿佛远在天之尽头。
“东篱……东篱!”
婉贞那永远温婉的女声,扭曲变换,恍惚间,却已经是另一个几乎陌生,却又明明熟悉的男声,一声声满是关怀。
他茫然了许久,忽然全身一震,终于真正醒来,这才察觉身旁之人的气息。
曲道远!
声声唤他清醒的人,是曲道远。
“你总算醒过来了。”风劲节松了口气。“我方才已经有些担心,点你睡穴的时候可能下手太重了。”
那声音带点欣然,卢东篱却是心神一凛。
难怪这一场梦境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这不是正常的睡眠,而是,他被人强迫入眠……
为什么?
卢东篱自是不会疑心这个曲道远会害他,只是心念动处,立时想起苏婉贞。莫非苏婉贞有所不测,曲道远不想自己知晓……
这般一想,脸上已是色变。
风劲节知道他是明敏多才之人,虽然因为心灰意懒,对身外之事全不在意,但遇上关心情切之事,反应必然敏锐,所以也不让他多做思虑,将干粮水袋递在他手里,叹口气道:“你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了,好歹先吃一点吧。你放心,好消息是,卢夫人平安。”
闻听风劲节之言,卢东篱初是迷惑,接着浑身一震,脸上神情一僵,继而恍然。
他目已半残,在这沉沉黑夜之中,便和全瞎无异。然而身下泥土,耳中虫鸣,脸颊手足可觉的潮湿凉意,鼻中能嗅到密林中那种腐叶的特殊气味,一切一切,都可佐他判断,婉贞平安,他们却在逃亡避难。那么前后推断,可能是发生了怎样的意外?
风劲节心中暗喜。这些年的磨折,到底没把此人的洞察明锐给磨灭了:“没错,坏消息就是,你仍然在世的消息怕是泄露了。所谓卢夫人病重,其实就是个引你入伏的圈套。”
卢东篱眼神慌乱,风劲节知他在担心什么,连忙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你别担心。虽然我还没有见到卢夫人,无法得知详情,但是我可以确定,在抓住你之前,卢夫人这个天下最有用的饵,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卢东篱放下手中食水,伸手在虚空中摸了摸,复又无奈缩拳。现在是夜里,又是野外,想必他们现在也不能燃起篝火,暴露目标。那么黑暗之中,他就是划字,曲道远又如何能看见。
风劲节一笑,将自己手掌摊开,递到他的指下。
卢东篱略略迟疑,终于在他掌心划字:“何以得知?”
“初时我和你一路赶路,确实也关心情乱,未曾起疑。但每逢换马购粮之时,我都也会在当地打听卢夫人的病况,却得不到任何额外的新消息,所有的告示都如出一辙,只说病情沉重,如何沉重却语焉不详。时间一长,心神渐定,我便觉出不妥。卢夫人固然是忠良遗孀,受国家重视,百姓爱戴,但毕竟不是皇后太后一流,岂有为一人之病而惊动举国的道理。纵是招榜求医,也该是卢氏所属的县,府,郡,因病情加重,求医无效,而依次张榜。如果这榜是依次张出,内容细节总该有所区别。而现在这样千篇一律,却只能是举国皆同时为一妇人张榜了。再想想,就连我们原来所在偏远的小村,怎也特意派人去张贴榜文?这不合常情。”
风劲节语带讥讽:“当然,这其实只不过是小疑点。以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