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能不多加几分小心。
“确有几面之缘。”
“即是故旧,那就万事好说了。”高涛努力让生来凶恶的面容展开最真诚的笑容:“眼下我奉将军之令……”
“我自是不敢打扰将军办公事,只是多年不见故人,颇为想念,不知将军押解犯人之时,可愿捎带我一同前往一会?”
话是问得客客气气的,但高涛就是没来由得觉得身上冒冷汗。他倒是想说“不”呢,哪头蛮牛也不会喜欢身后跟上一只老虎。可想下刚才人家夺剑的身手,罢罢罢,管你什么来历,先把人哄回去,扔凌将军那,也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这个自然,大家一起同行便是。”高涛用力一挥手:“来啊……”把手指了萧晓月:“给我绑了!”
萧晓月苍白着脸向后倒退,眼睛已经盯住一根破烂柱子。
那方公子头也不回,却在此刻漫声道:“萧小姐,你要撞墙要咬舌我都不拦你。只可怜了你那乳兄一条性命。”
已经准备向那柱子一头碰去的萧晓月一怔刹住:“你什么意思?”
“萧小姐以为,你那乳兄拼死救你出去,如今你一死了之,那些人得不到你,会将愤怒发泄到谁的身上?他能死就是运气,更可怕是会连求死都不可得!”
萧晓月愣了一下,忽地怒指高涛,大喝:“卓子云在哪儿?他把阿虎怎么样了?”
高涛冷冷答:“子云将军去大将军帐下听令了,小姐之事,现在已经全数交与凌将军负责。那个什么阿虎,想必现在也关在凌将军那里。”
萧晓月咬了咬牙:“好,他卓子云躲起来不敢见我,我现在倒要去见见他!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我跟你们走!”
“好!既然你爽快,那……”
“高将军!”那方公子语气温和道:“萧小姐到底是女儿身。若叫士兵上绑,损了她的清誉,岂不是断她活路。小姐是尊贵之人,于未来大战,又有极大用处,将军不该对她太过无礼。”
这话虽是劝说的语气,高涛却没感到有半分讨价不价的余地,想想那萧晓月确实性子烈,刚才就试图自杀过,还真是不能逼得太紧。当即道:“既然有先生说情,万事都好商量。”他把目光转向萧晓月:“萧小姐,我就信你一次,不绑不锁,把你当贵宾迎回去,盼你最好也别耍什么花招,免得大家一起难看。”
萧晓月苍白着脸,只恨恨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轻尘却回头,冲赵忘尘招了招手。
一直缩在一边的赵忘尘赶紧跑过来。
“我要去军中。你若是害怕,就不必再跟随我了。那马送你,马上的银子,粮食,水,也都归你。”
他的语气依然是极平淡,听不出半点感情。来则来,去则去。分则分,合则合。他总是这样不在意。
赵忘尘脸色吓得煞白:“公子,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是一定要跟着公子的。”
只见方公子一笑,却也没什么额外的欢愉:“好,那就走吧。”
赵忘尘就赶紧去解缰绳,牵马,寸步不离地跟在他所选择的保护者身后,在一众官兵无比警惕的包围中,下山去了。
信步走下山坡之前,轻尘懒懒转头,漫不经心,看那年久失修,已经快要坍塌的庙宇。
腐朽的殿门之内,破败的佛像,没有香油灯火映照,黑沉沉不可辩认。
这样高的山巅,一砖一瓦,砌起这泥雕木塑的神灵居处,世人之心,不可谓不诚。然而一旦灾难降临,神灵无力,百般祷告也是无用时,世人将之弃如敝履,也是绝无迟疑。
那些曾经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匍匐尘土,攀爬上这山峰的信徒,是心有所求。又有谁会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匍匐尘土,攀爬上这山峰,只为了报答一个已经失去了神力的神灵,那些旧日以往曾经的眷顾?
就算有,也是凤毛麟角,挡不住这庙宇的破败。
若是神灵有灵……若是神灵有灵……若是这曾经被人供奉又再被人抛弃的神灵,果真走入这个世间,那些曾经的信徒,会欣喜若狂吗?
抛弃了他的,会不会惶恐。
求之曾经不得的,会不会怨愤。
求之而得了的,会不会紧张,他们从神灵那里得到的,神灵会因了他们曾经的懈怠不恭再次收回,转赐他人。
会不会有人在第一时间跳起来,要趁着这神灵肉身柔弱之时,将他打个神魂俱灭?
然后,他们才可以继续安心地,大慈大悲地,向天下人宣扬佛经神典,终有一日,神必会重临人间,超渡世人脱离苦海……
他此刻停了步,周围的士兵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微微有些躁动。
轻尘扫了眼周围,莫名一笑,回身下山。
真是很让人期待啊!
此时此刻,轻尘,终于又成了……方轻尘!
第五章 兵帅之间
听说萧晓月已经被抓到,凌方还是很不快活。好男儿当上阵厮杀,血染疆场。沙场破敌,那叫英勇,那叫痛快!跑到这里来吆吆喝喝,指挥捉拿一个弱女子,除了丢人现眼,就是丢人现眼啊!
这等不义之事,卓大将军不好亲为,自然往卓子云身上推。卓子云当然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一早就学泥鳅,知机地躲出老远。于是乎,他这个大将军的亲信部将,责无旁贷了。难堪归难堪,不愿归不愿,这好差事他却没人可以推托去,只好硬着头皮顶上来。
不过,对那个自称是他的旧识的神秘人,他倒是颇为好奇。坐在永安府衙中,心痒痒地向先头奔来报信的小兵询问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小兵什么也说不清。啊,那人两个眼睛一张嘴,五官都齐全。还有什么?啊,一匹瘦马,满身是灰,好像是赶了长路。
凌方正泄气,门口已经又有人来报,高涛他们已经到了。凌方心喜,先交待不可对萧小姐失礼,再传令去将客人迎入正厅,然后自己也急急从内堂往正厅去。
他也没让校尉通传唱喝,自己悄无声息走了进去。
大厅两旁布满了亲卫士兵,人人如临大敌,手按佩刀,神情凛然。
厅中央,萧晓月满面愤然,一个陌生的瘦小少年,挨在一位身材欣长的男子身旁,神色惊惶。另外那个男子正背对着他,同高涛低声说着些什么。凌方的看到那长身玉立的背影,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瞪大了双目,再也移不开眼。
一袭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颜色的普通长衫,一个熟悉到让他不能忘怀的背影。
他的心狂跳,似乎要跳出胸腔来。浑身热血都向头上冲来,他双颊燥热,有些昏眩,只觉得头重脚轻,几乎站立不稳。
他,还有千千万万同样他一样的热血男儿,曾经满怀崇拜和敬慕,去仰望一个身影。那人马上的英姿,已经刻入了他们的记忆骨血,清晰得仿佛他从来未曾离开。
时移世易。那个人,已经死了啊……
眼前之人,没有骑马,无盔无甲,头发蓬乱,衣衫不洁。可是就这样一个背影,却让他心中记忆的,那人的千万种身影姿态,全都鲜活起来。
那两个字就这样到了喉头,他却发不出声音。
是太过尊敬,也是太过希冀,他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模糊是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散了一个幻影。
就这样,挣红了脸,瞪大了眼,僵在那里,眼看着那人,微笑着,转身。
转身一瞬,仿佛千年。
从容的动作,淡淡的笑颜。
理智灰飞烟灭,想不起他面前的应该是个死人。
叫出方侯两字,凌方低首屈膝。一如多年以前,他还只是士兵的时候,他向着他的元帅,行了大礼。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身体的本能。
——————————————————————
方轻尘被高涛一行人前呼后拥,尊敬地押送到了大厅。
萧晓月愤怒,赵忘尘惶恐,他却一直是温和从容。
一路行来,和高涛漫谈闲话,便是进了永安城,走进这四周驻军无数,刀光剑影的府衙正厅,他的神态,也还是一样悠闲。
听得极细极微的脚步之声,他微笑转身,正对上凌方倏然惊震的神情。
他不禁一笑,一笑之间,人已经从大厅正门处,掠到了刚从内厅走出来的凌方面前。
厅内之人,只忽觉疾风劲卷,眼前一花,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已经是到了将军身边。
这满厅亲兵,反应慢的还在愕然张口结舌,反应快的已是钢刀出鞘一半。高涛也惊呼一声。妈呀,这等身手,他可千万别是个刺客……
一念至此,汗下如雨,高涛深悔自己冒失。若是将军有个三长两短……
满室刀剑出鞘之声,身后寒光闪闪,利刃百千,漫漫逼来。方轻尘也不回头,只是微笑静立,疾掠时带起的强风,硬生生把凌方叫出唇的两个字压了下去,袖中拂出的柔力,托住凌方的身形,不让他跪下。
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他欣然道:“多年不见,将军别来无恙。”
凌方直着眼愣愣看了他一会,才慢慢有些明白过来,一迭声应:“无恙,我无恙,我……你……”
他心中慌乱,却也已经明白,自己刚才当众呼叫有些不妥。但忽然面对上他死而复生,敬仰无限的方侯,他怎能不手足无措,怎能不无所适从?
他这里茫然不知所措,有人却忍耐已久,见他现身,终于发作出来。
萧晓月冲上前来,喝道:“你们把阿虎关到哪里去了?!”
凌方这时脑子根本不够用,哪里还理会得了萧大小姐的喝问。倒是方轻尘微笑着附和问了一句:“人关在哪?”
凌方怔怔地答:“后园地牢。”
被萧晓月打岔,他的眼睛终于往旁边转动了下,忽然看见满厅的亲兵,都在那厢舞刀弄剑的,大概若是不是担心自己这个“人质”,已经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