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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
“天知道呢,没准是有什么绝世秘笈啊,或是绝顶秘密的要交给天王,不让别人看到吧,毕竟人家可是天王,是未来的教主,谁知道会有什么最神秘最庄严最不可思议的仪式呢。”
“说得也是。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即然天王是未来的教主,他的正位大典,其他诸王都应该很重视吧。大明王一向神秘倒也罢了,为什么连大鹏王,夜叉王他们,都不回来参加仪式呢?”
“这种上头的事,我们这些下头人哪里知道,诸王身份贵不可言,我们就别指手划脚讲一说二的了,安点心,做好我们的事就行了。”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
“你哪那么多不明白?咦……”
“怎么了?”
“你看,那是谁,这么大的风沙,怎么还敢到死亡海来?”
※※※
今日,是魔教教主狄绝失踪刚满二十年。依天魔旧律,诸王之位,不可永远空置。新一任的天王,即将正位。然而,出乎所有魔教教徒的想象,举行正位大典的魔教禁地九重天,即没有黄金为砖,琉璃做瓦,也不曾有美玉铺地,珍珠镶灯。即没有繁花万朵,也没有美酒千坛。即不见数不清的武功秘笈,也没有看不完的名刀宝剑。
在美丽的魔教总坛天外天里,九重天却不可思议得荒凉而冷寂。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块,看不到一丝绿色。极广大的一片空旷中,只有一间极大极大的屋子,和屋外,许多平平无奇,却仿佛一直沾染着鲜血的普通兵刃。
日已正中,九重天里一片静寂。
那间大屋之外,齐齐站了二十人,相同的灰布衣衫,相似的英冷眉眼,相若的冷悍表情,相近的漠然容颜。
在他们之前,静静站立一位葛衣老者,身量修长如苍松峻拔,面容清逸,双手捧一把样式古拙的长剑。
在他们之后,却静静立着一个彩衣女子,手捧七宝瑶琴,唇边似笑非笑,容颜之美,竟令得烈阳失色,成为这一片空寂之间,唯一的亮色。
老者目光扫视众人,然后沉声道:“狄九。”
“在。”一人排众而出。声音和面容都同样冷漠无波。
“经过一个月不间断的比试,你是所有待选者中,最强的一个,从今天起,你就是新一代的天王,而其他人,将成为影卫,从今之后,没有主人的吩咐,永远不可出现于人前。”
“是。”依然是冷淡而漠然的回应,成为魔教最有权力的人,成为未来的魔教教主,却依然不会让狄九的脸上,有一丝波动。
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这些影子的待选者,就失去了喜怒哀乐的权力了吧。那间大屋里,本来住了五十个面容酷肖一个遥远传说中人的孩子,而能活到现在的,也不过二十人。刀枪棍棒,暗器毒药,火器陷阱,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学习,每隔两个月的酷刑承受训练,让人尝尽人间一切痛苦,却又巧妙得不伤到人的筋骨。每隔三个月的大比武,失败者面对的,从来只有死亡。每隔四个月的任务测试,上天入地,百般难题,失败的人,甚至哪怕受伤稍重,不能立刻继续参予训练的人,唯一面对的,也只能是死亡。
他们可以完美地笑或哭,完美地指挥一场战争,完美得完成一次刺杀,然而,他们很久以前,就已经忘记,什么是完全的欢喜或痛苦了吧。
狄九静静站立在众人面前。一个月的比试啊,这一个月中,多少场生死相搏,多少次陷阱暗杀,在一起长大,一同学艺的人,他们互相攻击,互相杀戮,睡梦中会有一刀袭来,吃饭时,随时防着剧毒伤人,没有一刻安心,没有一刻停息。胜者逃出生天,败者永沦地狱,尘世变幻,莫过如此。
一个月之后,他们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腰杆笔直地站在这九重天中,谁会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伤痕遍体,谁会在意,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用意志与痛苦做战,苦苦挣扎着,不肯在高贵的龙王和乾达婆王面前倒下去。
“传说,天王是司雷之神,这一把是天王专用的雷霆剑,前代天王弃剑失踪,现在,你是他的主人。”老者慢慢递上宝剑。
狄九静静地接过来,神色依旧冷漠得出奇。
“从现在开始,你是天王,你有权利为你自己取一个名字,而不再是只拥有一个数字代号的影子。”老者微笑“你想叫什么?”
“我叫……”
一阵阵纷乱的铃声乍然响起,如纷乱起伏的波涛,久久不息。
那美丽女子秀丽的眉梢一挑,竟掠起几许英气:“有陌生人向总坛而来。”
第四章 惊铃来异客
铃声清越,时轻时重,时长时短,竟似永无断绝一般。九得天中,三位魔教至高之王的神色,竟似被铃声牵系,隐约生起变化。
“对方只有一个人?遮着沙漠中最常见的挡风的布巾,所以看不见容貌,只能约略估计是个年轻人。”
“骑一匹又瘦又弱的老马,却能越过漫长的沙漠和最强的风沙。”
“他好象完全认得路线,这么大的风,沙漠上眼都睁不开,可他一丝一毫也没偏离过,正对着我们这边过来。”
“暗哨的弟子扮沙盗攻击他,才一靠近他,就被震飞老远。”
“风沙中马行得很快,转眼就过去了,被震飞的弟子好象听到他在说什么对不起,不过,应该是听错吧。”
美丽的女子笑吟吟一句句重复那铃声中传递的讯息,只是说到这一句时,脸上终有了抹不去的愕然。
就连那身登天王之位也不见喜色的狄九,也微微挑眉。
敢闯死亡海天外天的人,一是不知死活,二是自寻死路,三,应该就是武林正道大联盟,天下高手大联合,高举打倒邪教的所谓正义大旗,自以为是地冲进来吧。那一人一马,还可以勉强解释成艺高人胆大,可是把人震飞之后还一迭声喊对不起,这个,估计,应该,是听错吧。
老者神色微沉,相比年青人的轻松,做为经历过二十年前的血战之后。唯一活到现在的老一代魔教高层,他绝不会轻视任何威胁到教派的事。
这么多年来,天下正道,毁灭魔教之心,无日无之,若不是有死亡海的天然屏障,若不是,教中总坛,外人无法得知,若不是有最好的机关守护,他们绝不能安然而退,休养生息到如今。这么多年来,时时刻刻防备着正道的大举进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狄绝失踪,教中以他为长,他苦苦支撑,直到新一代的孩子们渐渐成器,可以各归王位。各领职责。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在天王继任之日,再有任何变故。
“不管他是谁,就算进了死亡海,也渡不过莫愁林。”老人沉定的话,仿佛是死神的宣判。而在场,没有人会对此有异议。
莫愁林中,几多愁。
在莫愁林,哪怕是一株树,一根草,一朵花,都可以杀人夺命,偶尔吸进风中吹来的一丝花粉,无意中被荆棘刺破皮肤,都足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更不要说,那能自动把人卷往吸干的吃人树和食人花,更不要说,那无数经过训练的毒蜂毒蛇和毒蚁。
身上不佩戴专门的药物,就连魔教中人,也不敢在莫愁林出入。
然而,老人的话语刚落,铃声就变得无比急促起来。
美人脸色一变:“怎么回事,所有的毒物都不靠近他。他穿过莫愁林,倒象是走在大街上一般轻松。”
狄九微微吸气,握紧掌中雷霆剑。
老者眼中已有隐隐风雷动:“就算过了莫愁林又如何。天外天前还有一条隔世路,只能通过那条路,才能从万丈红尘,走进这天外之天。而那条路没有人过得了。”
美人微笑:“不错,第九代代教主狄靖,结怨于天下,却也在那之前就为我教谋下退身之路,他倾全教之力,或携或请或绑,搜罗了世间最好的机关圣手,暗器高人,在那条无比漫长的隔世路上,做出这世上最巧妙,最不可测度的机关。直至今日,也没有人能造出更完美的机关了。当年我教浩劫,残余教众,就是退入此间。武林盟主领一千名各派高手冲进来,在那隔世路上,就死了一大半,最后只得含恨退回。二十年前,我教大难,又是靠这隔世路,这得延续教中命脉。那隔世路中机关之巧之险,便是我等,进进出出,也需万分小心,行差踏错半步,说不定,便也死得不明不白了,又何况一个外人。不管那人是什么来路,也断断过不了隔世路。”
她这里美目盼兮,巧笑婧兮,一番话说来,自是有极美的风姿,原本沉肃的气氛也为之一阵轻松,眼看着老者眼中渐渐有了笑容,狄九僵硬的神色略有缓和,银铃再次急响不绝,那么响亮的声音,那么急促的节奏,竟似要把天地都震彻了一般。
在场众人,同时色变。
美人失声道:“这不可能。”
老者面如土色:“他能踏隔世路如平地,他好象比我们都熟悉每一处机关,一举手一投足,绝无半点差错,竟似轻轻松松,闭着眼,吹口气般地过了关。”
狄九眼中杀意渐起:“一出隔世路,便达天外天。”
“我教弟子,此刻必已倾力出动了。”美人淡淡说完一句,脸色已是异样紧崩,只凝神听那铃响之声。
铃儿震得无比疯狂,美人纤紧已紧紧勾住琴弦,声音低沉:“无人可近他身三尺之内。”
铃声长时间不断剧烈得震响,系着无数铃铛从外伸入天外天的索子,终于发出崩得一声,断了开去,无数铃铛,随着一声最巨列的大响之后,纷纷落地,刚才满天满地满环宇的铃铛声,转眼消逝,再无声息。一如这九重天中,似乎也已安静得,连呼吸和心跳声都已不可再寻。
美人慢慢抬头,容颜冰肃如霜雪:“我们的天外天方圆共五里,九重天在最中心,以他这种前进的速度,要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