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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节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出力了,我一概有赏。”
他复又笑而大声发令:“给我通令全军,本次作战演习,取得了特大成功。希望大家在实战中,也能象演习中一样,不管遇到多强的敌人,也能奋勇作战,不管遭受多大的损失,也能保持斗志。为了慰劳大家,军中开禁,所有叁加演习的将士,都能有酒喝,不过,每人要定量,不许喝醉,而且不能全军一起喝,全军分四班,轮着喝酒,所有城防事务,不得因此受伤何影响。另外,把军中存的肉全拿出来,务必做到,每人都能分到一些,打打牙祭。”
四周士兵欢声雷动,早有传令兵飞快下城,向各处传令去了。
不多时,四面八方,都传来欢呼大叫声。许多躺在地上的尸体和满身鲜血正在呻吟的重伤员,也一块跳起来大喊大叫。
在这漫天欢叫声中,立于城楼最高处的风劲节始络只是淡淡微笑,尽管,笑容一丝一毫也没有到达过他的眼中。
本来正在大笑的王大宝无意中看到他的眼神,笑声为之一滞,迟疑一下,才轻轻道:“风将军,我们这样做,会有用吗?”
风劲节淡淡望他一眼:“最好能有用,否则……”
他转眸,遥望远方,当日卢东篱快马而去的方向,最好能有用,否则,我接下来的手段,会让很多很多人明白,到底什么才叫做后悔。
卢东篱当日挟持总督的行为,让所有知情人都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荒堂之事。
以总督权威之重,仪仗防卫之严,除非是传说中真正的绝世高手,也只有象他这样的高官,才能轻易接近得了,并且倏然施袭,让总督的贴身护卫们都无计可施。
如果动手的是一般的歹徒啊,匪患啊,还会有点儿狙击的可能在,可卢东篱到底是皇帝钦命的一方大帅,就算是为了救总督,万一失手把他杀了,事后的责任也不是随便谁能背得起的。
因为整件事,太荒堂,太匪夷所思,所有知情人,都不约而同地低调处理事件,对外加以掩饰隐瞒。
卢东篱挟持了总督之后,只是占了书房,下令所有总督战人都远远离开,由自己的几名亲兵在书房内外相护,一切饮食之物,都由外送入,由亲兵亲尝了之后再过半个时辰,确定无碍,再由他和总督一起食用。而亲兵进食也是轮班的,这种安排,也就禁绝了营救方使用迷药的可能。
由于他防范得太紧,而又没有哪个底下人敢于拿总督大人的性命冒险,所以,上上下下的人,竟都只能束手任他予取予求了。
总督先是震怒,愤然大喝,盛怒而骂,口口声声,要上奏,要追究,要让卢东篱死无葬身之地,卢东篱一概不理。
后来外头的下人和官员们,又是哄,又是劝,又是说话,全说万事好商量,不用闹到这个地步,卢东篱也只听而不闻。
到最后,他们把苏凌也叫了来,用亲戚的情份来劲说卢东篱,卢东篱自然也是不为所动。
从头到尾,他坚持的只有一点,就是让总督下铁令,以神速调到了一切可以用的军需武器,运到定远关去。
总督开始不肯,可架不住身旁有一个人,红着眼要跟自己一起自杀殉国的威胁。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大把的荣华富贵,外加后院里一堆美丽的姨太太呢,哪里肯就这么枉送了性命。
最后不得不屈服于卢东篱的威胁下,下了手书急令。以飞骑快马传送各郡,若不在规定时限内把军需备齐,各郡太守,直接把乌纱帽送到总督府来。
这手书果然奇效,各郡官员们,以生平第一高的办事效率把东西调集齐了。
卢东篱又让王大宝去亲自检查了一番,这才要王大宝带上大部份亲兵陪着押运官押去定远关。并承诺只要拿着定远关风劲节亲自签发的收据公文,他就立刻放开总督,并且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请罪负责。而他自己只留了十名亲兵,以便在他身边轮班守卫,让其他人没有机会营救总督。
因为苏凌前不久刚去押过一次军需,这次就自然挑了他办这件事。为了让总督能早点恢复自由,他们调集了最好的快马车队,以最快的速度押运军需武器。
而卢东篱却并没有一直等下去,过了好几日,他自己心里估算着,押运队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就算总督府发出命令,也无法再中途把消息传到,或及时拦截住队伍了。
于是,他就大大方方放开了总督,打开门,让所有守在外面,人人精神疲惫的,侍卫啊,高手啊,大小官员们可以自由出入。
他则落落大方施礼请罪,言词从容,神态平静。
几天下来,精神极度紧张,心情极之畏惧的总督,和所有的大小官员,相关侍卫们,在这意料之外解除危机的时候,突然松懈下来。无不觉得手软脚软,头晕目眩。
在这个时候,大家甚至没有足够的精神和力气找卢东篱算帐,总督第一时间冲向自己人,其他人第一时间把总督保护在中间,大家都喘了口气之后,总督只匆匆下令,把卢东篱和他的所有亲兵,先看押在这几处房间之内再说。
当然,能得到这样的好待遇,和卢东篱那正三品的官位以及定远关大帅的头衔是有莫大关系的。就算大家恨得他牙痒痒,也实在不好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他朝廷命官的身份只有朝廷才能剥夺,在此之前,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要给予和他身份相配的待遇。
在那之后,总督以及大小官员们,休息过了,定了惊,回了神,这才聚在一起,商议处置卢东篱,这时才发现,事情实在太棘手了,根本就难以处理。
第四十五章 送行
这件事毫无先例可循,在处理上完全没有借鉴的可能。而且,这件事,太过超出他们理智可以接受的范围,即使在事后这么多天,每每细想一下,他们除了拍着桌子大骂疯子之外,竟也再说不出更多适合卢东篱的评价了。而对于这种极度疯狂事件到底怎么处理,实在让人头疼。
如果卢东篱不是大官,他们要杀要砍,要千刀万剐,当然很简单。可偏偏卢东篱不但是官,官还足够大到,不管犯什么罪,也让他们不能任意处置的地步。
当然,别说只是一地边帅,就是宰相,做出这种事,也不是律法能容的,但若依着律法,要给他治罪,事情就必然要公开地大审,还要上交到有司,不是把人押到京城交大理寺审问,就是让上头派钦差下来。
这罪行,当然是无可争议的,可万一问起犯罪动机来,你为什么胁持总督啊,因为军队武器不够,我这个元帅当不下去了……这事一扯起来,谁也别想落个干净。
就算这里头的玄虚古怪,人人都知道,可绝对不能明打着放到台面上来讲的,官场上太多这种宁被人知,莫被人言的事了。
四郡官员无数,个个都是精明人物,此时此刻,竟人人只觉头大莫名,谁也找不出合适的处理方法。
总督大人弹劾的奏章写了又撕,撕了又写,还是没想好合适的措词,甚至这件事,要不要真捅到上达天听,大家都还不能确定。
最后,众人只能先把卢东篱看押着不让他走,然后写信给九王,向他做出请示。在九王做出表示之有,上下人等依然三缄其口,绝不把这件说出来必然轰动天下的大事公开,当官的全部下了嘌口令,所有相关知情人,半个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没过几天,九王的回信没到,苏凌一行人就回来了。
被打个半死,在一路奔逃中,更颠得只剩下一口气苏凌,扒在总督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定远关的将军们如何无礼,如何强横,如何欺辱责打他。又以一种无比惊惶惨淡的口气,向总督大人描述了他自己亲眼所见的,人类有史以为,最惨烈的战争,和最危急的城池。
总督当然也不会听他一面之司,把他的一干随从全都调来细问,而在随从们的加油添醋的补充说明之下,定远关的情势已经是危如累卵,大有随时都会有陈国军队冲到他们这后方四郡的可能性。
这个认知让所有过习惯安宁日子的赵国文官们,吓得面无人色。
在听到每一个从定远关回来的人,都以肯定的语气谈论战争的劣势,说起死伤的惨重,讲起将军的争吵,谈起元帅不在,群龙无首时……
他们能够做的决定,就显而易见了。
不管定远关到底能不能守住,一定要在城破之前,把卢东篱弄回定远关去,这样的话,守得住皆大欢喜,守不住呢,至少第一责任人,也扯不到其他人身上了。
卢东篱放走总督之后,就安然在书房中被软禁,有饭就吃,有水就喝,能吃能睡,能说能笑,闲来还会在书房里翻两本书出来读。安详自在地让人以为,他真是在好朋友家做客呢。
身旁几个留在他身边的亲兵们,心里难免七下八下。卢东篱忽然出手挟持总督也没和他们商量过,事后下令他们做这做那,他们是军人,当然只有服从,但心里头也知道事情很严重。到了后来。也由不得他们小人物去选择,只能是随波逐流,闭着眼睛,跟着大帅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卢东篱,出了任何事,当然必须站在元帅这一边,军队是比任何地方都讲究军令如山的地方,违令的罪名足以杀头,所以,死心塌地,配合卢东篱的一切行动,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选择了。
现在这种情形,卢大帅能安然自若,浑若无事,他们终是心头忐忑不安,也有人迟疑地问卢东篱:“大帅,我们该怎么办?”
卢东篱只是淡淡微笑:“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只看……”
他身在小小的书房里,他面前是几个与他一起陷入囫囵的士兵,然而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他的眼神,分明已穿过了所有人,所有墙壁,所有空间,遥遥望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