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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局飘摇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打算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选择了背叛或离去的时候,这只土里土气的小笨狗,竟然还固守在原地等候着随时迎接主人回家。
它没得吃,没得喝,天冷了就缩在院子里发抖,灰尘滚得一身都是;把它带到郑平身边的那个人已经用郑平的血肉祭奠了欺骗的爱,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的时候,那只小狗竟然还在原地等他回来。
郑平蹲下身,抚摩着小狗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以为他会带你走的,……”
“……也对,”郑平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他谁都可以放弃,怎么会独独记得你?”
小土狗围在郑平身边走来走去,然后用前爪扒拉着郑平的腿,饿得呜呜叫。
从那以后饿狠了的小狗就养成了这个怪异的习惯,每当有吃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论是什么吃的,它都会第一时间扑上去挨个吐口水。这是它的经验——当它吐过口水之后,就没人会抢它的食了,不管是什么吃的就都会归它了。
郑平就这么把小狗越养越胖,一个大活人,愣是把一只小土狗宠上了天,专门搞了两个宠物医生天天跟着,没事就给它研发新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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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这人很讲究,小狗运动完之后可以吃一小块蛋糕,但是只有小小的一块,而且上边还没有奶油。郑平屡次试图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蛋糕给小狗吃,结果这种举动被楚汐严厉的制裁了——“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们俩都滚去睡客厅!”
郑平灰溜溜的捏捏小狗肚子,然后一人一狗依依不舍的被恶势力拆散。
楚汐亲自切了小小的一块蛋糕放在掌心里。郑平气哼哼的上楼去了,卧室门被重重一关,然后传来故意大声播放的□小电影的声音。
楚汐垂下眼睫听了一会儿,在夸张的呻吟和拍打声中确定了郑平确实在楼上。他几不可闻的笑了笑,灯光下唇角的弧度带着一点优雅的、漫不经心的味道。
“乖,张嘴。”
小土狗看到蛋糕就扑上来了,哪注意得到蛋糕里藏着的小小的泛着银光的定位器。楚汐默默的注视着狼吞虎咽的小狗,盯着它咬到硌牙的小东西,然后难耐的晃了晃头,紧接着就咽了下去。
“……真乖。”
楚汐拍拍小狗的头,站起身去洗了手。水池里映出他的脸,精致漂亮的五官,冰冷得一点表情也没有。
好像被冻住了,玄冰之下,一切都是僵冷没有活力、没有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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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小土狗肚子疼,嗷嗷叫了一晚上,结果郑平连夜打电话叫刘辙快马加鞭的赶来,用直升机把小狗带回了香港。
直升机过来的时候小狗疼得都蜷曲起来了,郑平心疼得抱着使劲哄:“乖啊,乖啊,宝宝咱们打一针就好了啊……”
楚汐心里有点惊慌,但是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他试了试小狗的体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没事,回去叫人给做个CT,看看是不是吃进去了什么消化不了的东西。”
刘辙刚打算睡觉就被人叫起来,从温暖的被窝被挖到直升机上,风声中喃喃的问候着郑平家祖宗十八代。这压根就不是楚汐养的小狗,这他妈就是郑平的儿子!
郑平把儿子送上小篮子,直升机在刘辙的怒骂声中向香港方向疾驰而去。楚汐看他还拿着望远镜,不禁有点好气又好笑:“你还看什么?不过是肚子疼而已,吃点苦头是会的,但是怎么可能危及生命?”
“那万一呢?万一……”
“万一也不会。”楚汐心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定位器而已,还能怎么着?人吃进去都最多疼两天拉出来就完了,何况是小狗?
郑平还是很惆怅:“我家小宝宝从来就没有肚子疼过啊……”
“不过是一只狗而已。”
楚汐看那样子,又觉得不值又觉得好笑,于是就这么叹了口气摇摇头。定位器可以用来测定岛上到香港之间的航线,体积完全可以通过动物直肠而不造成生命危险,这个在试验其隐蔽性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定论。再说,就算发生了什么又怎么样?只是一只狗对吧?仅仅是一只狗而已,没必要弄得跟如丧考妣一样吧?
郑平看了他一眼,很快的但是很坚决的说:“但是那是你的狗啊。”
楚汐眨眨眼,有点愣住了。过了几秒钟他哈哈一笑,拍着郑平的肩膀问:“难道我的每一样东西你都当成宝贝?那你也真是……也真是……”
谁知道郑平竟然又点点头,平静的说:“是啊。”
他伸手去,掌心在楚汐的侧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你从来视自己的东西为敝履,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所以我只能代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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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睡了几个小时,到凌晨的时候,突而郑平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他是突然清醒过来的,夜色正是最深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楚汐均匀的呼吸声。
楚汐侧躺着,贴在他怀里,这个姿势让他感觉上有点脆弱,有点需要被保护的感觉。他甚至能感受到楚汐呼吸时身体轻微的起伏,手掌下皮肤细致的触感,那种最亲爱的人在深夜紧密相贴的感觉,耳鬓厮磨,隐秘而甜美。
但是郑平没有动。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直觉会发生什么,虽然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征兆。大海翻卷浪花的声音隐约传来,在夜色中并不真切,倒是向一种有节奏的、正缓缓响起的乐曲。
郑平偏过头,轻声叫:“楚汐?”
“……”
“楚汐?”
楚汐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答了一声:“干什么?”
“起来,”郑平说,“有船在靠近我们岛。”
楚汐揉了揉眼,猛地坐起来。都是在道上历练过的人,都对危险有着一定的直觉。海上船只逼近的光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变换着角度,赫然间恍惚听见了船只靠岸时巨大的声响。
郑平下床走到窗前一看,说:“柯以昇。”
楚汐快步走上前来。月色下海面上的巡逻舰带着小船已经逼近了岸边,柯家的标志在船头上沉默而狰狞。那是一个狮头像,青铜色的铁锈迹爬满了它威严的外表,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显然感觉到它的分量。
郑平猛地转头:“楚汐。”
“……什么?”
“柯以昇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第 50 章'VIP'
楚汐呆呆的站在窗口看了半晌,眼神中有点甚至有点惊骇的味道。这是郑平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明显的情绪,如此不知所措,好像完全懵住了一样。
楚汐晃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我也不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里有没有暗室之类的?”
“有。”
凡是在刀锋上走过的人,不管是在哪里都不会完全放下心来。狡兔三窟,人在尔虞我诈中锻炼久了之后也不会轻易对自己家放下心来,通常别墅或庄园里都有难以计数的暗道或密室,通常用来储存不可为人所知的东西或用来作逃跑之用。
郑平在卧室书橱后面捣鼓着什么,楚汐站在窗口阴影下观察着外边的动静,一会儿催促一句:“快点!柯以昇下船来了!”
“那老头子这回自己出动了?”
楚汐咬牙切齿的说:“混蛋……”
郑平大力搬动着书橱后胶住的地板,“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找咱们喝茶的?”
“我觉得他是来把我们变成他的下午茶的。”
管花园的老头子又哑又聋,每天勤勤恳恳的做事,一点不理会别墅里发生了什么。楚汐估摸着柯以昇还不至于没品到找一个老头的麻烦,但是现在他和郑平都是孤身在此,联系刘辙他们来救援也来不及了,他们怎么抵得过柯以昇带来的明火执仗大批人马?
楚汐返身去找电话,拎起话筒一听,脸色沉下来:“他们把电话线切断了。”
郑平哦了一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中传来郑平的咳嗽:“搬、搬开了。操,没事把暗道门设计得这么紧干什么?”
楚汐快步走过去,只见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门开在地面上,原本上面覆盖的是一层地板瓷砖;那层瓷砖并没有封住,而是用一个精密的机关卡住,用钳子一撬就能撬开。
小门一开下边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霉味,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用了,熏得楚汐立刻别过脸:“你确定下边有氧气?”
“……应该……是……有的吧。”郑平很不确定,“要不要做个蜡烛测试?”
大概是为了配合他说的话,楼下花园里立刻传来门被撞开、吆喝训斥的鼎沸人声。郑平和楚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楚汐叹了口气:“下去吧,要死也一块儿了。”
门下直接就是一个垂直往下的软梯,虽然天长日久已经有了软化的迹象,但是楚汐率先叼着手电爬下去的时候,绳子不过是摇晃了几下而已。他还没来得及在心里赞叹一下这个绳子的结实程度呢,那边郑平封住了暗门,整个人往软梯上一踏,只听一连串的咯吱咯吱,绳索立刻发出了危险的抗议声。
楚汐下他脚下紧紧抓住绳索,饶是这样也被震荡得晃了好几圈,等停下来的时候他手心已经完全汗湿了,他悬在半空中心里一突一突的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操!郑平你有多重了?”
郑平有点难以启齿:“……九、九十公斤吧。”
楚汐破口大骂:“这么胖,给我减肥去!”
地底下光线很暗,如果是从整个别墅建筑结构上来说的话,这里其实是二楼悬空卧室下边,比较靠近停车库的地方。这应该是在别墅中间挖了一块空心垂直的通道下来,手电的光一时照不到底,看不出深度是多少。
楚汐把手电别在自己后腰上,一边小心的踏在更下一级软梯上一边问郑平:“你知道这下边有多深么?”
郑平说:“不知道啊,你扔个东西下去试试看?”
楚汐拽掉自己的袖扣扔了下去,半天听不到声音传回来。一时间他脸色有点发白,郑平颤颤巍巍的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