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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落落的了。
张立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北州今天下午会议的议程与其说是分议题讨论，不如说是跟踪订单，将意向协议变成实质性的合作协议，他已经看出北州负责市场运作的人是个真正的高手，不仅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还把竞争对手的退路掐得死死的，这些客户在市场上都具有一定的标杆导向，他们的选择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其他众多中小客户的选择，这让张立光心急如焚。
除了王义山，处于倒计时忙碌状态的员工都没注意到张立光溜回办公室，王义山看他脸色，猜到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北州今天开会的事，没准还刚从会场回来。
“张总，名单我们又过了一遍，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王义山来到张立光办公室。
张立光无所谓地一摆手，说：“就这样吧。”
王义山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探探虚实，说道：“张总，中午的时候，我一位老客户打电话给我说，他刚在人民大会堂参加完一个会，好像也是关于EIP方面的，听说规格还挺高，两个部的部领导都参加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张立光尽力装出副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王义山了解前因后果，知道张立光在故作镇定，继续问道：“那我们明天的会要不要调整？”
张立光差点脱口而出：都这时候了，还调整个屁呀！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便耐着性子沉思了片刻，说：“来不及了，一切按既定的方案办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对决 第十六章（5）
王义山本想替他出出主意，尽量挽回一点损失，也算是一种心理补偿，但见他始终放不下架子、装逼到底，便也不勉强了，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快下班的时候，张立光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明光的所有会议准备都已停当，如果没有今天的一场噩梦，眼前的一切将是何等的让人振奋！他赶紧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抛开了，叫助理马上召集大家开会。
“在大会议室吗？”小毕问。
张立光指了指眼前那片空地，“就在这儿，大家站着开。”
不一会儿，大家都聚拢来，张立光清了清嗓子，先简单地向大家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直接切入正题：“今天，有一家公司抢在我们之前开了一个会，会议的内容也和我们大致相同，我去会议现场看了，开得还不错，估计会对我们的业务产生一定的影响……”他用念新闻稿的平缓调子向大家通报了这个消息之后，语锋一转，换成铿锵有力的声音，“但是，我们明天的会仍然按原计划召开，我相信，这个会肯定会对业界产生巨大的影响，也会对我们的销售产生良好的促进作用，为此，我要再次强调一下，这次会议不能出任何纰漏！根据今天出现的一些新情况，我提几点要求，请大家在明天的会议中务必执行。”
大家都面面相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战前动员，唱唱高调就完了，没想到还有具体要求。张立光看见大家东张西望地找纸笔，便说：“简单几点要求，大家用心记住就行了。”
王义山听张立光说完，心想张立光虽然有点装逼，但还真不###，这几点要求，既没有对原有的会议策略伤筋动骨，又在尽可能的范围内降低了北州会议的冲击，虽然不可能起死回生，但多多少少让明天的会议还有些价值。
张立光考虑得比别人更多些，明天的会议，他是向老板拍了胸脯的，没想到今天风云突变，市场形势恶化不说，他首先还得应付老板和公司某些人的质疑。因此，他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向大家吹吹风，让所有人都有点思想准备，然后在不自乱阵脚的前提下，做一些有限的调整，让明天的会至少能开起来，对上对下都能交代过去。
提完几点要求后，张立光强打起精神，慷慨激昂地大声鼓励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纷纷热烈响应。在办公区里还闹哄哄的时候，张立光回到自己办公室，脸上的激情荡然无存，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呆坐了一会儿，外面渐渐安静了，小毕敲门进来，问：“张总，您加班吗？要不要点餐？”
张立光看了一眼门外，人几乎走光了，只看见王义山的背影，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
“让王义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张立光也不说点餐的事，径直吩咐道。
片刻后，王义山来到面前，张立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叹了口气道：“义山，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你真正知道我们面临的形势不妙啊。”
见张立光突然这样低调平和，王义山心里一阵感动，又一阵愧疚，说：“张总，你刚才的几点要求还是很起作用的……”
张立光疲倦地摇了摇手，打断他道：“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了，顶不了什么用———还是怪我太大意了。”
王义山闷头沉思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张总，你真的认为明光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当然不是，路还长着呢！”张立光断然道，“不过这一次，我觉得形势是非常被动的，一时间很难扭转过来。”
“我说的就是这一次。”王义山不动声色地说。
张立光一愣，瞪着王义山，身体不觉坐直了，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王义山理了理思路，说：“我听说北州的这次会是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会议规格很高，会场也不是很大，也就邀请了一百多个客户，那么它所针对的市场必然是高端市场，它的市场宣传也必然会强调这一点。北州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在一个市场还处于混沌状态的时候，抢先以一种强势的方式进入市场，先争取高端客户，同时也树立一种业界权威的形象，希望通过高端客户来影响和带动其他中小客户，进而占领整个EIP市场。”
张立光点点头，表示认可，北州此次市场行动所产生的后果，是个明白人都能得出相同的结论。
对决 第十六章（6）
王义山继续道：“但是，北州在通过争取高端客户和树立权威形象来影响中小客户的过程中，必然会有一个空隙……”
张立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义山，听他往下说。
“这个空隙就是———”王义山取过一张纸，用笔在纸上边划边说，“北州通过此次会议，成功地争取到了一批高端客户，并且很好地树立了某种权威形象，这是一个概念；但这并不完全等同于另外一个概念：它的产品也是其他中小教育机构和学校的首选。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张立光有点听明白了，心情像枯死的荒原突然迸出几点绿来。
“按照原来的计划，明光明天的会议也是想达到和北州今天会议一样的目的，但已经被别人抢了先，这个会议就几乎失去了任何意义。但是，如果我们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北州的确先进，是业界权威，但你的产品理念并不适合广大中小客户，而明光的EIP产品才是最适合中小客户的，我们明天将会议主题改一下，变成专门为中小学教育机构和学校提供教育信息化解决方案，我们这个会就和北州今天的会区别开了，甚至还借了一下北州今天会议的势。”王义山说完，见张立光眼睛直直地看着桌上的纸，额头上的两道皱纹拧得仿佛刀刻一般，便靠在椅背上等着张立光的反应。
过了几秒钟，只听张立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笑声，并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商场如战场，兵无常道，运用之妙，藏乎一心！好！好！”
见张立光这样激赏，王义山心却有点直往下掉，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分不清屁股该往哪边靠，本来张立光束手无策，正是他之前所期待的，但此时身处其境，却又不能见死不救，也许心里头还有点虚荣和炫耀的想法：这样的好主意不奉献出来，岂不是有点锦衣夜行的意思，委屈他的聪明脑袋！
张立光哪里知道这些，使劲地夸了王义山几句，兴奋地站起来，冲着门口大喊道：“小毕！”
小毕应声而入，张立光吩咐道：“给杨绪方等几个经理打电话，叫他们马上回办公室。”
小毕道：“他们刚回家了，这时候正在路上呢。”
张立光不耐烦道：“废话！不然我叫你打什么电话？”
小毕刚要出去，张立光又叫住他道：“顺便点几个菜，好一点的，叫他们送到办公室来，我们待会一边讨论工作一边吃饭。”
王义山不禁暗暗叫苦，心里直骂自己多事，又要加班熬夜不说，还把平静的局势生生搅得波澜四起、变化莫测。
“张总，现在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你看我们所有的会议材料，无论是纸面的还是电子版的，都已经制作完成了，这时候改口径还来得及吗？”这回轮到王义山持消极态度了。
张立光却是兴致勃发，他也知道现在行动的确有些晚，但他不想输得这样窝窝囊囊，明天即便输了，他也要让业内的人知道，他张立光在极端被动的形势下没有坐以待毙，反而瞅空狠狠地反咬了对手一口。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几个经理才陆续赶到，张立光早已等得心急，但也知道北京高峰期的路况是何等恐怖，再看几人一个个赶得气喘吁吁，正好饭菜也送上来了，当下更不打话，叫大家围成一圈先吃饭，自己把当前的情况再次讲述了一遍，这一次，他没有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些夸大。
他讲完后，手下的那几个经理都停止了咀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但是，我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张立光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下几员得力干将，将刚才王义山主意添了些新想法，跟他们讲了一遍。
几个经理都明白了，连连点头，但又面有疑惑。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现在太晚了？是不是觉得大势已去？没有！虽然形势不利，但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今天我陪大家干通宵，如果累了的现在就可以请假。”张立光拉着脸说。
大家情绪激昂，纷纷表示要战斗到底，王义山也只得随着大家请战，心里却有些不大乐意：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张立光怎么提都不提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