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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就一直没见酒吧再开门。
我和田树都开始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与程嘉禾有关?
我挨个给有可能知道阳萌和与阳萌相熟的朋友打电话问他们是否知道阳萌发生什么事了,但他们一个也不知道。
一连几天的晚上,我都和田树去阳萌的酒吧,可是一直没见到阳萌,也没见酒吧再开门。
田树说,你最近一次见阳萌是什么时候?我说是在他酒吧的聚会上,那天来了很多很多人,我还清晰地记得阳萌喝醉了大声哭泣。
我在旁边的一个小店买了两瓶啤酒和田树在酒吧门外喝了起来,彼此聊到一些感性的事情。
我说,你既然那么爱路辰又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田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是不会给出答案的。
我终于记起来了,我从最后一次见柯蓝到现在已经有二百八十天了。
二百八十天的时间我一直活在幻想当中。二百八十天,一个女人孕育婴儿的周期,而我并没有孕育出我的爱情。终于明白,柯蓝给我的不是爱情,而是一场爱情的幻觉。她一直在安静的上学,看着季节慢慢转换,她在快乐与忧郁之间成长。或许她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楚。我只是一直固执地爱着一个幻觉。
路过东区二十八栋时,我不再抬头看那个属于她的窗口,不会再往她的邮箱发些让人可笑的诗句,不会再去她楼下画画,我在生活里删除了一切关于她的痕迹。我终于承认,这是一场成长的幻觉。我想起那个关于行走的DV短片,一场等待戈多的命运,死在了大树下。
在一个特定的日子,我独自去探望那棵刻有柯蓝名字的树,可发现那棵树早已枝枯叶落。我猜测着明年春天它是否还会再发新芽。不会了,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让一切散开,让我躲进一片静谧的森林中,经历一场超越时空,不受意识控制的爱情体验。细细碎碎的记忆最后一次袭上心头,瞬间,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鞋子,像秋天般蔓延进我的身体。
没什么是纯净的,除了孤独。
我买了一张关于女孩与爱的情歌专辑,耐心地按顺序聆听那些残酷的爱情、压抑的欲望、放荡的诗意与纯情的渴求。我不再想她。那些美丽的、破碎的、唯美的、激荡的、阴郁的……一切细节,一切欲念,不再像樱花树般朵朵怒放。
将我的手腕伸进一个水盆,用剃须刀片割出一朵生命之花。结束了,关于柯蓝的一切早该结束了。我一直以为冬天是没有植物开花的,可是当我看着血液在水盆里蔓延成一朵蘑菇状的鲜花时,冬天的花朵在我的心里慢慢升起。
冬天很快就过去,在这座美丽的地狱,体验一场废墟之美。
《迷失的病孩》 我的生命从不曾绽放伤花盛开:一切散场(1)
那是一个地下室的酒吧,穿过长长走廊下到地下深处,里面晃动着各种样式的鸡冠头与长头。走道的两旁有一些乐手在卖着他们自办的杂志和小样,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的队标。我径直走了进去,靠近调音台的那个角落里挤满了各式乐手,我依靠着人群站了下来。
第一支暧场乐队结束的时候,我的心脏骤然一阵狂跳,重新找到个角落待了下来,只是我早已习惯了对一切的过于热切的期待。舞台上的灯光昏暗了下来,接着又是一片沉寂,鼓声停了,乐手慢慢地松懈下来。
我需要时间把记忆从脑中溢出,尽管那再也不一定真实。失真吉它再次响起的时候,我的身边变得拥挤起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舞台中央田树的身上,只见他像个虔诚的教徒一样跪倒在舞台中央,发出孤寂而冗长的怒吼,唯一的一束光给了他。他手中的烟头在空中舞出一道生命的抛物线,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标准的坐标。瞬间,我再也不厌烦我的小学数学老师了,甚至开始怀念他。
乐队停止,解下乐器开始走向台下,一些POGO的人们将啤酒洒向舞台。鼓手将鼓槌一根一根的扔向观众,引起一阵又一阵的轰动。我退缩到一个角落里,点上一只烟,看不清人们的表情。仿佛生命在悄然化为重复着疲惫的姿态,无声,像玩偶僵死的侧影。
我等待着青春在昏暗的灯光下灰飞烟灭。骤然发现,永恒中没有时间,永恒只是一瞬间。将手指间的烟头熄灭,想象着也许一切该散场了。
羊君终究没能逃脱物质的诱惑,离开了北京,用十七天的时间完成了结识并嫁给了一个意大利男人的全过程,而后定居罗马。她选用逃避的方式去寻求内心里的那片艺术净土,童年里的伤害不再需要艺术的解脱,因为她看淡了这个世界里的真诚。也许,只有物质能解决一个业已麻木的灵魂。
那个意大利男人大她三十岁,可以做她父亲的年龄。他送给她的结婚礼物是在罗马为她举办一次画展。画展上,展览着我的那幅裸体。我不知道羊君什么时候复制了那幅画,也许她一直复制在心里。或许我也可以把她对我的那次艺术献身看作是一场善意的欺骗。和我的初衷一样,她仅仅只是想从我身上证明她童年的存在。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阳萌会在监狱里渡过他的下半生。
而我和田树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知道他入狱是通过一则晚报的消息。他涉嫌参与一宗大型的毒品走私案,并在逃窜越南的路上被抓。
指正他的是程嘉禾。
他的酒吧早已倒闭,那是阳萌最后的栖身之地,而这一切随着阳萌的离去而离去。敏感之花的招牌上还有一些日光灯在闪烁,酒吧门外的宣传栏上依然贴着这个城市今冬的最新摇滚演出信息,只是门面已开始被改装成一个拉面馆了。几个兰州人穿着白大褂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时常会督促着装修工人快点儿将那些摇滚演出的海报清除干净。
在这个城市里,再也没有人提到田树的摇滚音乐节。我写了一篇很长很长的文章发在一个地下杂志上,题目叫《越乌托邦就越现实》。很多人写信骂我,说我写东西太主观太极端,还告诉我说其实中国摇滚乐环境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坏,因为他们知道很多摇滚乐手可以同时泡五个妞儿,可以到三十岁时不找工作依然长得健壮,可以穿常人没见过的衣服,还说“摇滚乐有什么用,唱流行歌多好听”。
紧接着那本地下杂志也被查封了,我和几个主办杂志的朋友被请到了文保局关了一天。在反复地盘问里,我渐渐懒得回答,与那些人的谈话内容在我心目中已经生成了固定模式。我们并不想反抗什么,只是我们的思想需要寻求表达。
乳房乐队寄出的小样被某音乐节的主办方否决了。但后来乳房乐队还是签约了,真真实实,法国一家唱片公司正在筹划着他们乐队的专辑。
签约的那天晚上田树带着一大群朋友在夜市上喝酒,老板抬了两箱啤酒来,但不够。喝到最后所有乐手都哭了。
但田树一直沉默。我知道签约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只是在帮助他的乐队完成一个梦想。买了一包又一包的烟,他一支也没有抽。这一刻,只有田树是清醒着的。
肖强在酒桌旁边吻着荀沫,我转过脸去,想象着又一个单纯气泡的破灭。
我的脑海里再次闪过很多很多的人和童年往事,但仅仅只是闪过,我再也记不住它们。
在太阳升起之前,他们的庆祝仪式即将结束。我再次相信,哥特的华丽只不过是生命里一场美丽的厄运。
我拉着田树的手,告诉他什么是旋转的墓地。田树依然只是笑,笑得很诡异。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是睡在街道上的,清洁工人扫地的沙沙声很动听。对街已经有人开始忙碌着早点摊的摆设,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又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奔到那面墙前。意外的,我的字还在,甚至还有人附和地在旁边涂上了一些图画,有啤酒瓶,有无政府主义标志。我在他们的旁边接着写道:
你阳台上是一棵生命树。开放的不是花,而是欲望。
在每一个季节,它都在枯萎。在属于它的轨迹里,让世界静寂至死。
你也知道在这个哥特的时代,世界存在着太多的肮脏与不确定。真实的只有欺骗与自我主义。狭隘,无知,愚昧,懦弱,自私,暗潮以及被毁灭的城堡。
你唯一栖身之地被女人改装成了婊子牌坊,并用你的电脑视频拉客。你轻轻的过去摸了把那女人的脸,然后将身上所有的钞票丢在了她的身上。她说怎么这么少?
你低下了头,想像着这个冬季应再也没有什么可收获的了,于是非常自责。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进入那个迷宫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迷失的病孩》 我的生命从不曾绽放伤花盛开:一切散场(2)
女子开始收拾东西了,她想出门去干活,出门时不经意的踢倒了你阳台上那盆花。你瞬间张大了嘴吧,可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你心想,也许上辈子欠她的。
后来你走到阳台上,用口水在那块玻璃上写字:美女的下体很松散。再后来,你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玻璃中的你也破碎了。
你一直在努力的寻找你的新体。其实我就是你的新体。——11月11日,冬天,依然是武汉。
十二月的时候,苏娅来到了武汉,她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们的再次见面也没有浪漫的情节。那天阳光不错,但是有风,我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带着她朝我租住的那个小楼走。看着地上两个移动着的影子,我能分辨出头发散乱的那个是我。这注定又是一场光荣而可笑的爱情葬礼。
在一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