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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来了。”阿二眼尖,“公子那边都准备好了?”
“嗯。”随口应着,接过阿二手里的五香炙牛肉,“哪桌?”
“廊柱后头那两桌。快到时间了,公子姑娘他们马上要献艺,这台前台后你也可得顾着点,可不要出什么漏子,今天上头的人可在呢。”
“上头的人?”我记得阿二是第二次提起上头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四位姑娘聊话时听来的,莫管这些,快端过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我来这里的这三年,枫香漠色的事都是拾欢在打理,还以为拾欢就是老鸨,听阿二这一说,看来老鸨另有其人,拾欢是那个人的手下,说不定这枫香漠色真正的老鸨是那红衣男子。
托着菜盘,思忖着转过廊柱,不料快到客人桌子时,拐角处转出一人,眼看就要撞上,不得已施展功夫,堪堪避过。
这厅堂里人多混乱,我这一手使的隐蔽,应该没人发现吧?一个杂役会武功,总会惹来怀疑。
马上向客人道歉,低头惶恐状,杂役应有的低声下气被我表现的淋漓尽致。
大胡子的客人哼了一声,好脾气的没骂,走了开去。
暗底环视了四周,没人发现我的异样,刚想松口气,却对上一双兴趣盎然的眸,熟悉的眸,心猛的一惊,忙垂下头。
是他,他竟然来这!好巧不巧的正好在点菜客人那桌。
硬着头皮,尽量自然些,这张脸虽然易容了三年,但在那清冽的目光下,总觉的一切都像被看穿。
宁二,他怎地会来这里?难道是听说了什么?
“爷,你们的菜。”我逼粗了声音。
“宁少侠,这五香炙牛肉可是西域特色,您尝尝。”宁二周边的客人道。
“你们慕容世家请吃花酒,我当然不会客气。这回西域跑一套,想必又大赚了一笔吧。”宁二笑着夹起一块肉,脚不动声色地横出。
我若不会武,宁二的这一招突袭,我是万万避不过的。
他在试探!
“哎呦。”粗声尖叫,我跌了个嘴啃泥,托盘飞了出去,摔在另一桌客人脚边。
我的狼狈显而易见,看到情形的客人大笑。
“爷,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错。”慌忙向宁二道歉。
宁二脚一身伸,挂着玩弄的笑,眼神捉摸不透,像是等着一台好戏上演。
他的靴子上一个鞋印。
不是我踩上去的,我只是脚尖触到它,跌摔了出去,并没有踩过。
我不清楚宁二是不是真正认出了我,答案未明之前,我不能先放弃伪装。忙蹲下身,伸手便要去擦。
宁二的脚一晃,躲过我的手,冷冷的声音在我头上:“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围的客人的目光迅速聚集到这里。
我现在只是一名杂役,枫香漠色里最低贱的一名杂役!
缓缓倾身,头一寸一寸靠近那只脚,那只有着明显鞋印的靴子。
我不可以反抗,勾栏院里没有一名低贱的杂役会防抗客人!
我不可以也不能!
头触到宁二靴子那刻,“慢着!”拾欢出现在我身后,“你这没长眼的,干的好事!你就不怕你的口水肮脏,污了客人的鞋吗!还不快滚!”拾欢怒甚,似乎气急,气的重重踢了我一脚,结果我被踢飞出去,翻了几个滚,刚好落在门口。
“这位爷,下人低贱,您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拾欢亲自弯下腰,掏出怀里帕巾,拭去靴上尘埃,很有仪态地起身,朗声道,“今日拾欢生辰,有幸得各位赏光,下人鲁莽,扰了各位雅兴,今日这酒水拾欢请各位,权当给各位助兴。”
谁不知道枫香漠色一坛酒,百姓半年粮啊,顿时厅堂又热闹起来。
“能得拾欢公子弯腰,实是在下荣幸。”宁二洋洋一笑,端起酒杯。
箜篌起,丝竹声一片,厅堂里前几天搭起的台上,四色之一的春色长袖飘飘,开始献艺。
拾欢那脚可真是用了力,起身时腿一痛,又摔倒,不经意间看到宁二看着我的闪亮目光,唇角一抹含义不明的笑。不敢再多留,忍痛起身,一瘸一拐出了门。
拐到后台,春色献艺的前台华丽丽的,殊不知这后台乱七八糟一片,丫鬟们忙活着,三香四色除了拾欢和在台上表演的春色,其余都在。
拣了偏僻角落坐下,一会后,阿二匆忙的身影过了来,边走边嘟囔:“叫你别出漏子,我刚一转身,你就闯祸。”看见我不停揉着小腿,拿过后台货架上的伤药,蹲下身,“也不小心着些。”卷起我的裤管,牢骚话变成了埋怨,“公子怎下这么重的手。”
“他是为了我好。”看着胫骨处一片乌紫,我苦笑。
阿二身后一咳嗽声。
“公子。”阿二慌忙起身。
“你去忙吧。”拾欢点了点头,替了匆忙离去的的阿二位置,“不真踢我怕他看出来。”拾欢说着给我上药。
“我知道。”我拿过他手里的药,“还是我自己来吧,做戏得做的彻底些,人前你可是公子,我只是你的侍从,哪有公子亲手给侍从上药的。”
拾欢也不争,只问道:“怎么回事?”
章六三 刺心惊鸿
“没什么,不小心得罪人了。”我不希望再有人牵连进我的事。
拾欢瞧了我几秒钟,道:“回去休息。”
“只不过一些淤青而已,没那么娇气。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省的阿二又来唠叨。”药的清凉直透进火热的伤处,疼痛减缓许多。
拾欢果真没再说一句话,起身欲走时忽又转身:“尚宁。”喊了声姓名,却又不说其他话,就那么沉默着,然后离开。
枫香漠色的伤药很好,休息不久走路已不是问题。厅堂里传来清婉的古筝声,夹杂着厅堂里阵阵叫好。熟悉的曲调,是秋色的成名舞——歌下。
阿二果然又来找我,厅堂里酒水消耗得快,叫我去打厨房的下手。
“公子叫我在这帮忙。”不想再见到宁二,找了个借口。
“他们都有贴身侍婢,哪用得着你。”阿二说着,把怀里的空酒坛往我身上挪,“快去酒窖换来。”
“阿二,今天你帮我多做点,明日你的活我帮你做。”我讨价还价,去酒窖要穿过厅堂,我不想再面对那视线。
“腿还疼?”
我摇头。
“怎么,身子不舒服?”阿二说着要放下空坛子,来碰我额头,他的眉目间不自觉起了忧色。
欺骗忠厚老实人实是罪过,只得取来阿二怀里的空坛子:“没,只是想偷懒了。”
“我还真想不到你会说这样的话。”阿二怔了怔,在身后笑骂道。
目不斜视地穿过厅堂,总感觉背后一道琢磨的视线,本分地演着杂役角色,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却恍如两年漫长。
好不容易出了厅堂,阳光已午后,这场宴席持续一段时间了。
酒窖在庭院深处,抱着坛子,不禁回望喧嚣处,一排雅间的窗幔在风中飘悠。每年今日,枫香漠色的雅间内,总会入住背景厚实之人,而这天枫香漠色“三香四色”的春风一夜也都一般被雅间内的人拍得,不晓得今夜拾欢又会和谁逢场作戏。
虽是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是晃眼。
入了酒窖,闻的酒香,不自觉发起呆。
厅堂里不想去,后台虽热闹,但在热闹处无事可做是很尴尬的事,即使拾欢不会说什么。别人都在忙碌,你在一旁傻看着,想着这种状况,不禁搔头皮,浑然忘了酒坛在怀里。
结果,“哗啦”酒坛摔裂声,惊醒了沉思。
被阿二知道,又得一阵数落。数落就数落吧,阿二唠叨起来的模样还是很可爱,鼻尖一耸一耸的。阿二的头发比我还短,仿佛板刷头,最长不过三寸,眉浓浓的,大眼很是灵活,因着比我早来一年,处处当起了我师傅,话是多了些,不过挺照顾人。
碎坛在门口碍道,随手挪到墙角,抱起一坛酒走人。磨蹭了这么久,再不去,阿二怕是要寻来了。
外头的太阳正好直直对着那些雅间的窗,空气里枫叶香若有似无,心底忽得起了异样,总感觉那些雅间不对劲,犯疑着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头。
风来,很大,想是风口来的风,前院大概下了一阵枫叶,惊起了烈鸟。风声中,烈鸟尖细的鸣声很是突兀。
我突然明白了异样所在——那些雅间太安静。
往年,即使厅堂里“三香四色”在献艺,雅间照样琴音歌声不绝,伴随着漠色院里女子的娇笑。
今天,那些雅间却和这庭院一样安静!
想着到了厅堂门口,厅堂的安静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这静的几乎连呼吸声听不到了,只有剑破空声。
台上,拾欢正舞剑,琵琶声激越。他穿着昨天刚从中原第一绣房出货的蓝底金边华服,衬托得他精瘦的身子更是飘逸。他的剑舞,不见杀气,不见柔软,不见刚硬,像极一个人在舞他的心,悲伤,欢乐,忧愁,深思……于拾欢腾挪转身,翻手变姿间一一展现,淋漓尽致!
剑舞,正是拾欢闻名枫城的拿手好戏。
痴了,痴了!
痴了的是厅堂里那些客,我的注意力只在拾欢手里的剑!
刺心!他舞的剑是刺心!
想起了“生日礼物”,想起了放到拾欢手上的钥匙,盛放刺心箱子的钥匙,只是万万想不到,拾欢竟会拿刺心公开亮相!
三年未见,三年未见!
破空声干脆利落,拾欢舞动的身影于眼前迷离,恍惚,只刺心的寒光映入眼帘,幻化在心,我似乎听到了刺心嗜血的叫嚣。
人,甘于寂寞。
剑呢?
“终于拿来了,还不放到客人桌上去,楞着干什么。”阿二靠近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真不舒服?”阿二说的轻,并没有惊扰沉浸于拾欢剑舞中的客,“公子的剑舞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都看的麻木了,你竟然还能发呆!不要在门口傻楞着,赶快进去。”
突然,震聋的喝彩并着掌声,在厅堂爆发。
拾欢的节目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