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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天韶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太累了?”
鸿缣的眼睛里焦距渐渐对准前面因为劳累而出现华发的皇帝,放在身侧的拳头突然握紧,他走上前了一步,蓦地跪地:“父皇,儿臣……儿臣……儿臣请求辞去太子之位!”
天韶帝立刻愣在当场,“什么……”
“父皇,儿臣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鸿缣平心静气地说,“这些日子以来,儿臣一直在想,儿臣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个太子的位置。这么多的兄弟里面,因为儿臣年纪最大,而被选中为太子,对其他兄弟是不是不公平?更何况,刘校尉的事情,弄得天下人都在看我们皇家的笑话,儿臣实在没有面目再在那东宫呆下去了……”
“胡闹!”在震惊过后,天韶帝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喝道,“哪个王朝的太子没有受过委屈,你不过经历了这么一点事情就说要辞去太子之位。朕什么时候把你生得如此软弱?当年,朕封你为太子,就是看你办事比其他的弟弟们有魄力考虑事情周全,会为天下着想,你现在居然就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请辞?”
鸿缣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天韶帝因为愤怒而酡红的面孔,心下苦涩,又叩了一个头道:“为了儿臣的事情,父皇一阵都没有好好休息,现下出了这么一个乱子,宫中是非只怕难得有安宁之日。为了父皇的身子,儿臣就是不当太子又有和关系?”
“胡说!”天韶帝瞪着他,手指得发抖,“你分明是怕了。这么小的一点事情,竟然会让你怕得连太子也不愿意当?不就是有人陷害么?朕当初做太子的时候这种事情何尝没有遇到过?为什么你就不去想一想怎么解决?反而在这里退缩?”
鸿缣看着他,腰挺得直直的,像是想用那双没有人能形容的美丽的眼睛把他的父皇的魂魄勾走一样看着他,但是天韶帝毫不退缩,两父子在皇宫的御书房里进行着一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类似于战争的交流。最后,鸿缣低了头,他叩拜道:“儿臣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日后定当竭尽全力辅助朝政,做一个好的太子。”
天韶帝这时面上才露出安慰的目光,笑道:“好好,你也起来吧。这些时候也是累了你的。这件事情你交给谁去办都行,把主谋找出来。父皇替你做主。”
“……是。”
出了御书房的鸿缣显得异常的疲惫。他茫然看了看四周,看到因为他的走过而跪地请安的侍卫、太监已经宫女们,露出一个比他的表情还要疲惫的笑容。
还没有结束。他看了看前面的天空,那黑沉沉的一片紧紧压来,马上夜晚就要来了。他举起脚步望前走着,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机械地运动。
还没有结束。他在胸中猛烈地叫着,远远没有结束的一天!父皇、翼箫、怀秀每一个人都没有结束,他也绝对不会结束!
他打定好了主意,加快了步子走回在宫外等候的马车。
“回东宫。”
下了命令,他开始闭上眼睛冥想。
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的人不少。首先剔除了桂王、宁王,以及右丞相。刑部现在已经不能做怪了,就是严妃麻烦——严妃?!他双目一睁,精光尽现,想到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德妃闹起扭脚的,和严妃绝对脱不了关系,只是现在以德妃的地位,又何必做到这种份上?还是后宫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掌握的事情?
这时,马车停下来,车夫拉起帘子恭敬地说:“殿下,回到东宫了。”
他的思路突然一断,抬起眼睛,动身下了马车。
这时,蒲柳已经在下面等了,他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醒了吗?”
“……不是……”他张了张口,看看正服侍鸿缣换下衣服的人,摇了摇头,还是闭上了嘴。
鸿缣挥手让所有人退下,问:“怎么?”
“醒过一会,但是又昏过去了,看情形不太好。”
鸿缣闻言冷笑道:“是吗?我倒要去看看。有本事扰得东宫鸡犬不宁的人怎么连那么小的事情就不行了?”
蒲柳忍了忍,没有忍住,冲口而出,“殿下,还是放过他吧。这件事情虽然过分了点,但是也不用这样……”
鸿缣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他缓慢地把视线移到自知失言的蒲柳身上,声音像从坟墓里飘出来的:“蒲柳。”
蒲柳全身一震,勉强开口道:“在。”
“你曾经说过,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鸿缣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变得像冰一样透明,“还是你的忠心就到这个程度?”
蒲柳白着脸,把所有的话压了下去,倏地跪下道:“殿下,蒲柳在此可对天发誓,对殿下决无二心!”
鸿缣没有作声,他只是看着月亮渐渐地升起来,天色渐渐地暗下去,他想起之前在御书房和天韶帝的对话,进而想到翼箫。
这几年,天韶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以后,不怎么喜欢见人。翼箫也是三天才去探望一次,要是遇上什么事情,也见不到的。从小翼箫就喜欢粘他比喜欢粘父皇深,现在两人势成水火,天韶帝的支持是最大的保证,翼箫现在去宫里去的勤也是这个原因。
不知道父皇是怎么看待翼箫的……
一阵风吹过来,他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蒲柳,笑了笑:“起来吧。不过随口说说。”
蒲柳起来便再也不敢劝阻他任何事情,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一片房子的拐角处叹气,“你自求多福吧,承玉,这以后真的不能再帮你了。”
鸿缣吱呀一声打开房间的门,看到的是从悬梁上吊着的两根和人的手臂一样粗细的铁链,顺着粗大的柱子一直下沿,直至一双已经瘦到几乎骨连着皮的手。从吊着的手往下,承玉惨白着脸,闭着眼,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搭拉着。
鸿缣走过去,带着三分高深莫测,伸手扣起承玉的下颌,冷冷地吐着气息:“怎么这就不行了?”
承玉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微微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承玉……承玉?”鸿缣唤了唤,又唤了唤,还是没有反应。他放开他,回顾四周,看到了摆放在桌子上林林总总的药瓷,他笑了笑,拿起其中的一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再次扣起承玉,往他的口里硬是塞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醒来了。”他啪啪地拍着承玉的脸,直至把他的眼影拍得微微起伏。
承玉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丹田内升起,热得似乎要烧起来,他动了动被束缚住的手腕,感到了疼痛,才猛然惊醒。
“醒了?”鸿缣含着冷笑,拉起他的头发,逼他和他直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忍耐力,怎么就这么点药就像要了你的命一样?”
承玉有些吃力地看了他一眼,竟然同样扬起一个冷然的笑容,“殿下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么?”
“什么意思?”
承玉像是自知失言一样,抿着嘴巴,咬出一条血红的痕迹,不再出声。鸿缣是何等人物,怎会听不出这里面的嘲讽之意。他想了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看到他的痛苦的皱眉,头脑里紧密地计算着,“是什么,恩?”
疼痛和灼热同时挤压着承玉的心智,他有些头晕,但是依旧紧紧闭着嘴巴。鸿缣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并不从声音里传出来,“你说——”他惬意地欣赏着他的痛苦,再施以重压,“要是桂王府知道你中毒后,被我命人救了会怎样?”
承玉张着空茫而充满忍耐痛苦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种刺眼的嘲弄,“除了这些外,殿下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这才是打击。鸿缣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出来,但是他手下的人一点也不比他好过,甚至到了昏厥的边缘。
“手段?”鸿缣带着恶意冷笑道,“本宫的手段,你承玉应该早就领教过了。难道那么多次,还没有让你记住?或者你希望再回味一下?”
没有回应,是因为想回应的人再也忍受不了而终于昏过去了。鸿缣看着他的脸色牙齿咯咯作响,心里发狠: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走着瞧!
他把铁链打开,接住几乎没有重量的承玉的身体,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走回来翻了翻各式各样的药瓶。从里面选了一个打开了闻了闻,回望了在床上的承玉一眼,沉思了一下,还是把药放回去了。
马上他又有些好笑自己这一刻的心软,那个躺在床上看起来无害而虚弱的男人,可以只手毁了泰半个东宫,他怎么可以为了莫名其妙的心软就让危险一直存在下去?
这样一个挣扎,他又拿起了那药,“你逼我的,承玉。”
他走过去,捏开承玉的嘴,把药塞了进去。看到喉咙吞咽的上下动作,他把承玉的腰带解下来,把他的手拉过头顶,捆绑在床头上,打了一个结,又拿起跌落在一边的绳子,把他的脚裸也绑起来。
这些全部做好了以后,连眼角也不看药物已经发作的承玉,就走了。
承玉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库,全身冷得止不住颤抖,连嘴唇都开始发紫。他冷得牙齿上下打了颤,想把身子缩卷起来,但是手脚皆被缚住,根本不可能移动半分。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这白色的屋顶,冷得被紧紧绑住手都发了白。
冷……好冷……
他冷得似乎连血管都开始冰化,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只有寒气不停地从身体的各个角落窜出来,蔓延到每一个毛孔,所有的温度渐渐推散。
好冷…………
他打了个寒战,闭上眼睛,命令自己睡过去,这样或许可以不那么冷。可是他失败了,这冷让他连思考都无法集中起来。
他知道这是解药的一种。但不是单服的,是配合活血的药品一起吞服的,这样服用虽然效果是一样,但无异是一种酷刑。
承玉明白鸿缣的想法,这令他有一种快意。鸿缣越是恼怒,对他就越是有利。
“东宫……太子、殿下……”他从冷得无法闭拢的嘴里艰难地吐出这些不成语句的词语,渐渐有了一丝复仇温暖,“你……输了……这回输了…个彻底…………”
鸿缣有些烦躁,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承玉。承玉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那是算计的眼神,和计谋得逞的表情。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