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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娜让他有得吃、有得喝,难怪他现在有力气瞪他。
其实,他也没饿死莱恩的打算,他只是……
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如果他想对他怎幺样,就算在他充满防备、动弹不得之下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任他摆布!对于莱恩那副决心全力反抗暴政的可笑态度,辛佰只当乐趣看看便罢。
脱了外套,他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睡衣走进浴室,似乎完全忽视莱恩的存在。
浴室的雾玻璃门一关,情绪紧绷的莱恩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浴室是半透明的状态,让人很没安全感,可是雾玻璃能让他隐隐约约看见浴室里的动静,可以随时掌控辛柏出入的时机,的确让他比较放心。
一放心,他又胡思乱想起来。
梦娜强调过他们只是室友,可是一男一女同住一个屋檐之下,难免让人心生疑惑,让人很难相信他们不过是单纯的室友。
他从来不曾听说有这样分一口子空间的例子。
梦娜的卧室在二楼,可是他们共享的活动范围、生活物品几乎都在开放式空间的一楼。虽然说那个被梦娜叫作怪客的是个男人,可以不拘小节,但他的床和工作区连厨房、
客厅等,让人一进门就能一览无遗,不正代表他和梦娜“室友”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吗?再怎幺不重视隐私的人,也很难让普通室友如此窥视所属的私人领域吧。
不是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他只怕自己硬生生成了电灯泡,甚至被视为“妨碍者”而不自知。 或许,那正是他被那人讨厌、欺负的理由。
想着、想着,突然听见浴室的玻璃门喀答的开启声,莱恩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惊恐,本能地想往床的角落移动。只可惜受伤的身体妨碍行动,他不能完全随心所欲。
可想而知,想上厕所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折磨。
就算吃喝不多,他还是会想上厕所,而那简直就是一场恶梦。今天勉强去上了一次厕所,不但花了他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伤口更差点痛得要他小命。
稍感欣慰的是,那时辛佰刚好不在,不用让他看他的笑话吧。
洗完澡的辛佰,穿著一身简单的灰色睡衣走出浴室,径自倒了杯水喝。喝完水,他才走向自己偌大的双人床。
“你……你想干嘛?”吞了口口水,莱恩不由得紧张兮兮地问,防备之情更加明显。
“我累了。”俯视床上的人,辛伯简单地陈述。
“嗄?”
“我很困。”面对他疑惑的反应,辛伯只补上同样简单的话。说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身体状况已经到达某种极限,会累、会困是理所当然的。
“所……所以?”
“所以,我要睡觉了。”
都说得那幺明白了,还用问吗?真是笨得可以!
话刚说完,辛伯已经爬上床去,对莱恩的排斥和惊恐完全不加以理会。
“你……你要跟我睡?”
想害他提心吊胆、心脏随时准备停止吗?不会吧!
“床是我的,有什幺理由我不能睡?”辛伯困顿地打了个呵欠,才斜睨着拼命往角落挪移身体的人,毫无让床的打算指示着:“你要是不高兴,可以去睡沙发。”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介意他自动滚下床去。
肯分他床睡,已经很大方了,岂有让床的道理。
说起来,他从来没有让病患睡过自己的床。
“可是……”沙发那幺小,连翻身都很困难,要全身是伤的他怎幺睡?莱恩不得不觉得,他这人真的是无情到家,一点也不像以救人为天职的医生。
无论梦娜说他医术有多好,他只觉得他的医德差劲得半死。
就算他愿意睡沙发,可要把自己移到沙发,岂不又要把他痛得要命?
“干嘛露出那副我会吃掉你的表情?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饥不择食吗?”望着莱恩,见他愈是惊慌辛伯愈觉得好笑,禁不住消遣:“放心好了,现在的我累毙了,只想和睡仙
约会,至少今天不会对你怎幺样的。”
想起今天被乔森偷吻的事,他突然猜想—要是他强吻这小子,他会不会吓得连痛都顾不了,就像遭受恐怖攻击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那肯定是很有趣的画面,不过,要玩得等他有些精神再说。
“我……”莱恩愈听愈害怕,却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至少今天?
那不就代表……他以后会有被“侵犯”的危险?他为什幺要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吓人,他不是有梦娜了,是个异性恋者吗?瞪着辛伯,莱恩完全乱了方寸。
“好了,随便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到晚上十二点以前都别吵我。”
困极了,辛佰见他不动也没说什幺,丢下吩咐便不负收惊责任,懒得再去理会被自己吓坏的人,随便他要睡床还是沙发椅。
被子一拉,他就躺下闭上疲惫的双眼,呼呼大睡。
错愕的莱恩,身边就这样多躺了个人,还是个他有些畏惧的人。
整整六个小时有余,莱恩连眼睛都不敢眨。
一想到辛伯语带暗示的话,就算累了、困了他也睡不下去,只怕坏人一醒来就把毫无防备的自己给吃了,到时自己连反应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很怀疑辛佰怎幺敢在他旁边睡得如此深沉,不怕他乘机掐死他。
不敢睡,他只好盯着辛伯沉睡的脸,评估起他的长相来。
无法否认地,这烂医生的轮廓极深,嘴、鼻、眼都摆在适当的位置,有张还不错看的脸孔,勾引女人的时候肯定好用,只要有心绝对很少无功而返;而且他毫无防备的睡脸
,倒不像醒时那幺咄咄逼人,让他觉得压力无比沉重。
比起席格……他的脸倒还算是具有几分亲和力。
想起那个从不懂得放弃,从小就把自己视为所有物,肯定还在疯狂找寻自己的男人,莱恩不由得万般无奈,下意识逸出了深深的叹息。
“想起谁了,叹这幺深的气?”
睡饱下楼的梦娜,又准备出门接客,见辛佰熟睡所以放轻脚步和声量,见吓了陷入深思的莱恩一跳,只是笑笑地道:“吓到你了?”
“你要出门?”莱恩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尴尬地问着。
跟梦娜一样,他也尽量放低音量。
理由相同,他一样不想把沉睡的人吵醒,宁可他睡到天昏地暗都别起来。
他仍记挂着辛伯睡前说过晚上十二点以前都别吵他,虽然他这六个小时都醒着,却也几乎整整六个小时没发出声音、弄出半点声响。
莱恩怕吵了他,他心情一个不好又拿自己来整。
疲惫又睡眠不足的人,通常脾气会更不好,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看一个男人整整睡了六个小时,对他而言的确是崭新又特别的经验。
有些不自在和别扭,有人睡在身边,似乎也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除了怕,还有莫名难解的情绪……
“嗯,有熟客找,所以我要去客人那里。”她直率地道。
“这幺晚了,还有什幺客人会找你?”瞧瞧时钟,都快指向午夜一点了。
“怪客没告诉你?”该不会他也不知道自己人在什幺地方吧?她有些讶异,他竟还不知道她的工作为何,要接什幺“客人”!
她几乎都在晚上工作,愈晚生意愈好呢!
“告诉我什幺?”莱恩仍是迷惑。
如果是指他身边这个睡死的男人,除了消遣的话,他什幺也没说。莱恩睨着此刻依旧熟睡的辛佰,很怀疑他会告诉自己任何关于他们的事。
顿了顿,梦娜才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是个妓女的事。”
莱恩的脸色当场骤变,不由得用很奇怪且难堪的眼神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稀松平常的口气,好象妓女只是一件普通的工作,毫不觉得丢脸。
想起吃过她买的食物,他突然一阵反胃。
一种脏脏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看出他的反感,梦娜像是有些失望,倒也没多说什幺,只是识相地道:“如果怪客起来,帮我告诉他一声,我去接客了。”
做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多感觉在她来说早已麻痹,而别人的观感她也管不了。
不是她豁达,只是不麻痹,又要怎幺把日子过下去?
把话说完,她拿起皮包、穿起外套便出门。
梦娜是妓女?
医生和妓女住在一起,而且有可能关系匪浅?莱恩望着身旁沉睡的人,不能消化刚得知的事实,更怀疑起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怀疑时,他一个转眸突然又被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辛伯已张着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
“你……你醒了……”莱恩有些结巴?
老天,应该不是他吵醒他的吧。
“嗯。”辛佰用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应了声,那对墨蓝色眼眸因刚睡醒还有些蒙眬,还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莱恩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些讯息。
“哦。”
响应一声,莱恩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说些什幺。
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是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才不会不小心问错了话。
“你有什幺感觉?”顿了会儿,辛佰突然没来由地问道。
“什幺?”莱恩愕愣,不懂他没头没脑的问题所指为何。
“对于梦娜的身分。”辛佰很难得不厌其烦地愿意重述清楚自己的问题。
“我……”意识到自己是个与他们不熟的外人,莱恩因怕自己说错话,语气显得迟疑。
很显然,辛伯刚刚是醒着的,而且还听到了他跟梦娜的交谈。
从小到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