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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枪,它击中墙壁,却发出如同打入血肉般的轻响,一股鲜血从弹孔里冒了出来,接着像小小的溪流,顺着墙壁尘封的纹路蜿蜒流下,如同墙壁流出的血——也许就是墙壁流出的血。
「那东西是……什么?」法瑞斯问。
「不知道,很多影子在闪,根本没法开枪——但后来我发现它们都在朝这个点集中。」雷森说,伸手沾了一点血,在鼻端闻了闻:「像人的血,还有股药味。」他说,还拿着枪,一点也没有还给法瑞斯的意思。
「真亏你能发现。」法瑞斯说:「蜘蛛死后,上面变成了那些『影子』的窝?」
「不知道,不过我猜它们并不只是『影子』,而是拥有某种拟态能力,正在幻化出各种东西扰乱视线。」雷森说:「它们动的方式不像攻击,太花俏了。」
我只看到影子在乱动而已,法瑞斯想,他一直觉得雷森体内的力量太强大,难免会产生依赖现象,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这位驱魔人受过良好的专业训练,会用些奇怪的高科技物品,也能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辨识伪装,把怪物一枪毙命。
「那东西死了吗?」他问。
「我不知道。」雷森说:「我从没见过……」
他突然停下来,死死盯着地板,法瑞斯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惊讶地看着眼前——地面不知何时升高了一些,因为雷森的整个右脚陷了进去,那些古老的石块仍在扩展,一副想要把他整个人吞下去的饥饿模样。
雷森向着脚下的石块开枪,下一秒钟,无数的影子从他的脚下散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雷森又朝左侧的墙壁开了一枪,上面传来一声低哑的惨叫,墙上涌出暗红的血。
「死了?」法瑞斯问。
「我不知道。」雷森说:「根本没办法查看尸体。」
他用枪管碰了碰血洞处的墙壁,触感很坚硬,完全看不出另一种生物拟态的痕迹。
法瑞斯很少看到他用枪,虽然回头想想,他肯定是相当习惯使用这种武器,因为这把枪本来就是雷森的东西。只是他后来一点也不介意的就丢给了法瑞斯,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不便。所以直到现在,他仍是拒绝使用血脉中的力量,法瑞斯才意识到他仅凭一把枪干了多少事。
他当初确实讨厌得令人发指,法瑞斯想,但也许在那副讨人厌的表象下,他真的给了我十分不错的待遇……反正我是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当那个枪手。
「呃,雷森……」他叫道,拽拽雷森的袖子,声音有点儿发颤,后者回过头,法瑞斯正惊惧地盯着地面。
雷森低下头,他们所站的地方,前一刻还是坚硬的地板,可是现在,地板变成了血红色。
如同暗红的地毯,长长地铺陈在这废弃城堡的走道,延伸至未知的黑暗,看不到边际。
「哦……」雷森说:「它们的数目比想像中多。」
「所以!?」法瑞斯问。
「我不知道,你能提供个什么点子吗?」雷森用一副礼貌的语调问,手里握着枪,而法瑞斯的手里是空的。
「别问我!我他妈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法瑞斯叫道——很久以前他确实来过冥界海,不过和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牵扯,唯一深刻理解的就是这地方很无聊。现在看来它其实没这么无聊。
红毯安静地铺在他们脚下,毫无反应,却是一副诡谲凶险的模样。
这是暴风雨前的那几秒宁静,接着必然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实了,法瑞斯看到脚边的地毯有一小块凸起在晃动,接着一只血红色的蝙蝠钻了出来。
接着,无数只血红色的带翅生物从脚下冲了出来。
蝙蝠并不是一种以可爱着称的动物,但是比起这些东西来,它们简直像家猫一样温顺,那些红色怪物疯狂地在狭窄的通道上尖叫和攻击,法瑞斯看向雷森,可是后者一动不动地站着,专心倾听着什么。
「这些东西只是幻觉,只是幻觉……」他对自己说,虽然被攻击的感觉疼得要死,他简直要被血红淹没了,疼痛像海水一样漫上来,让他窒息……他可从没有在攻击面前,做出一副如此愚蠢的样子来……
「逮到了。」雷森说。
法瑞斯还没反应过来,雷森就开枪了。
他的枪指向地面,手始终很稳,枪声也极为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每一枪下去,就有一些蝙蝠消失在空气中。
枪声响了五次,接着,如同刚才突出其来的喧闹和血色一般,整个空间猛地安静下来,好像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邪恶的幻梦。走道里空荡荡的,红色的地毯通往幽远的回廊,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
它们会以拟态的模样死去……它们已经死了。
法瑞斯看看自己的手臂,他的外套差不多变成了一条一条,里面还渗出些血迹,金发乱七八糟。「如果不是身上有现实的证据,我还以为它们是投影呢!」他喃喃地说。
「差不多就是投影,这些东西力量很弱,只是迷惑敌人的手段。」雷森说,整个过程中,他的枪口一直指向地面,让躲在那儿的主体一直没找到一举吞掉他们的机会。
「对你很弱。」法瑞斯说:「你根本不算人类,请别忘了我什么防备力量也没有,唯有的一把枪还被你抢走了!」
「你不是没死吗?」雷森不耐烦地说。
「我受到了惊吓!」法瑞斯说。
「你现在可以回去。」雷森说:「顺着这条走廊往回走,找天顶上的洞,然后爬出去,再穿过一条走廊,一条石阶,一个偏厅和一条精神病走廊你就能回家了,喝杯热牛奶压压惊,向警察哭诉你的遭遇吧。再见,恕我不送。」
法瑞斯愤怒地看着他,雷森脚步轻快地顺着红色走道前进,看得出来很高兴自己打赢了一场嘴仗。
他认命地跟在后面,酝酿用什么更恶毒的话来反驳,他们脚下的地面保持着拟态物——他们最后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也许扮别的东西太久,它们已经没有自己的形态了——只保有坚硬诡异的样子,正在这时,脚下猛地一空,一大片红色的地面消失了,变成了空气。
法瑞斯惊呼一声,向下坠去,他本以为会掉到下一层的走廊上,可是并不是这样,他无限制地往下落,周身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落入地狱。最后他只听到雷森说了句:「逃掉了一只……」
是的,逃掉了一只,并且袭击了他们。
但那已经于事无补,他们正在向极深的地方坠落——那东西知道杀不死他们,于是把他们抛向深深的地下。
坠落仿佛无止境,黑暗却越来越深浓,正在这时,毫无预兆地,他撞上了什么东西,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可那几乎没有提供什么阻力,他继续坠落。下一秒钟,一个力量拽住了他的衣襟,他重重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拽住他的是雷森的一只手,而他正悬在一个大厅庞大弧顶的上方,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
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场面,刚才他还在一片黑暗凶险的地方坠落,这副知性整齐的景象像是闯错了场景,他低头往下看,发现自己在数十尺的高处吊着,脚下的图书馆呈现完美的圆形,周围是高耸的橡木书架,上面摆满了古老的著作,厚重而华美。
整个图书馆散发着不知来自何处的微光,让整个房间显得越发庄严,而且如梦似幻。
就是这里,他激动地想,就是这里!
雷森一手拽着他的领子,一手抓住窗格一处木头的支点,这东西不知是如何制成,在经历了数千年后,仍坚硬如昔。
法瑞斯正在好奇地看风景,上头的雷森俐落地松开手,就像抓住他时一样干脆,法瑞斯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就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姿势实在不太雅观。
接着,雷森轻盈地落在地上,像只从高处跃下的黑豹,驾轻就熟,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然后他站起身,查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丢下来!两次!」法瑞斯爬起来,愤怒地大叫。
「你又不是还没学会走路,我干嘛非得一直拽着你。」雷森说。
「这里至少有十二尺!十二尺!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才高兴!」法瑞斯叫道。
「得了吧,不是我拽你一把,你才没办法这么活蹦乱跳地冲我大喊大叫呢。」雷森说:「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也没人敢雇你!」法瑞斯说。
他们一边争吵,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奇异的环境。老实说,在城堡地下如此深的地方建一座图书馆相当奇怪,不过这可以入选该城堡最正常的事件TOP1了。
「看来,我们的袭击者直接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了。」雷森说。
「除了让我摔了一身的青紫,我觉得我背后一根筋扭到了。」法瑞斯恨恨地说:「当然,这是托你的福。」
「如果你对我不满意,亲爱的法瑞斯,你可以当我这种不体贴的家伙从来没存在过,你自己爬到上面去,再摔一次。」雷森说:「向上的楼梯在左手边,门没关,再见。」
法瑞斯再一次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深呼吸了几次,告诉自己不能在这样的危机时刻跑去和雷森打架,而且还是打肯定赢不了的架。
他们环顾四周,经过了——推测上——三千多年们明亮的光线,仍来自于那种会发光的菌类,在这里,它们不再显得杂乱无章,而是精心地在灯罩和墙壁的花纹中被培育,有种诡谲的奢华。
不过其中有一些已经死亡,三千年并不短暂,即使对于细菌这样顽强的生命来说也是如此。
这让图书馆呈现一种破败与衰落,却也自有一种属于奢华腐败式的美感。
图书馆和一侧摆放着工作台,看来这里是主人工作的地方,书桌几乎称得上巨大,主人像是匆忙离去的,上面摆满了纸张和书本,右手边摆放着一枚水晶球。
法瑞斯凑过去看了一下那些文件,然后走开。纸上写的都是拉丁文,他对这种古老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