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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虽然听上去不太可能。」法瑞斯说:「但……我们发现了一个太古宝藏,雷森,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寻宝的传说,它浪漫、传奇、不切实际,它告诉你,这世界没什么是做不成的,没什么事儿是改变不了的。」
法瑞斯耸耸肩:「我不能说在一个连电灯都没有的时代,抛弃以前的责任正经过日子是个好主意,我甚至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个幻境,是种欺骗,我们的秉性仍深深藏在骨子里头,总归会冒头。这就像……人生注定,你永远也摆脱不了。但是……如果我们碰上的真是个奇迹厄运,我想我是不会因为无法回到父亲身边而去上吊的。」
雷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提到摆脱家人,你简直把这件该死的事形容的像个喜讯。」
「我不是故意的。」法瑞斯谦虚地说:「如果你现在感觉很好,我相信那全是你老爸的功劳。」
雷森轻轻笑了,这是一路上法瑞斯第一次见到他笑。
雷森推开图书馆沉重的木门,他们曾经在另一个世界时来过这里,可这一次,眼前却是一片鲜活的景象。
这里的空气里透着湿意,伸出手似乎就能掬出一把满是秽物的脏水来。没有火光,而是用一些发光的苔藓取光,像是些异教徒的做法。
这种环境并不适合存放书籍,可实际上,这些书却如同植物一般,湿答答的,从阴湿的空气中汲取养份,如同活物一般。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这里什么人也没有。
「雷森,我觉得这书的封面在朝我做鬼脸。」法瑞斯有点紧张地说。
「你恐怖片看多了。」雷森说。
「我们以后可能就要过没有『恐怖片』的日子了。」法瑞斯说。
「电影业总会发展起来的,它们比细菌还顽强。」另一个人回答。
「我不喜欢经历恐怖片现场版……嘿,你听到有人说话吗?」法瑞斯问:「我觉得那些书在看着我们,还在窃窃私语。」
「够了。」雷森冷哼:「我带了个搭档来,不是女朋友,闭嘴。」
他俐落地走到桌子前,翻出钥匙,打开抽屉,里头果然放着那本工作日记。那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照原样放着,无论是水晶球还是工作日志,只是上次进来时这里的一切已经死了很久。
「你侮辱我不能改变事实,那些书真的在说话。」法瑞斯在后头不甘心地说:「它们在说古祭司语,魔族祭司正式场合才会使用的冷门语言……它们说我们是小偷!」他震惊地说。
这些年来,这些书本就没有停止过咒骂闯入者——阿莱丝和她的研究员,或是别的什么闯入者——可惜只有法瑞斯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于是全盘接受了问候。
「哦?它们能冲下来揍我们吗?」雷森问。
「当然不能,它们又没有腿……」
「那就闭嘴!」雷森不耐烦地说,快速翻动着日志,上次他只看了个开头,法瑞斯就打碎了沙漏,现在他有时间慢慢看完。
法瑞斯看了那些书一会儿,他有些想冲上去和它们对骂,但又觉得这样未免太没品。他转过目光,压制情绪,向雷森说道:「你不觉得这个过程太顺利了吗?」
「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雷森提高声音,头也不抬地接着看日志,大概是看到什么精彩的地方。
法瑞斯有点受伤地看着他,雷森手里的拉丁语他一个句子也看不懂,他的出路似乎只有去和那些书本对骂。
他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他走到偏殿的门口,准备进去看看。上次他的探险没有完成,就被突兀地中止了。
雷森发现他要进放沙漏的房间,警惕地叫道:「你要干嘛?」
「我想进去看看。」法瑞斯说。
「你还记得你上次『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雷森说。
他的搭档怔了一下,确实,没有比这更清晰、现实、惨烈——并且还在持续发生——的教训了,他有点委屈地站定脚步,没有再靠近那间房子,而只是站在那里打量着门。
过了一会儿,他叫道:「天哪,这是个异空间门!」
雷森转过头:「什么?」
「异空间门,这个时间魔法收藏室本来根本不是建在这里的……也许根本不是建在这个空间,也不是建在这个时间的,可是一个空间之门的沙漏把它们连接起来了!」法瑞斯叫道,指着头顶上房门发现的弧顶装饰。
整个偏殿的装饰都和沙漏有关,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留意,可是这会儿,他们才发现,头顶上那个镶入的装饰并不真的是装饰,那是一只沙漏,光一般的银砂正缓缓流泻而下。
「这不是装饰,雷森,这是增幅咒符!」法瑞斯指着门上华丽的木雕花样说道:「有个人……我不知道它是谁,但显然他是从某个异空间来的,他建立了这道门,把通道的另一头设定为人间,他可能是想遁世,逃避仇家,或就只是想找个清静的生活地点——总之,他把通道连通到了阿莱丝城堡的下面——」
他停了一下,看着雷森:「我们只要打碎这个沙漏,这个城堡便会从人界消失,埋藏进无尽的异空间中!」
「但我们打不碎它,『门』是打不碎的,这东西就像个诅咒。」雷森说,从日志中抬起头来:「我们可以为它设定一个无人的空间当出口,但它本来在冥界海,我们甚至都撞了进来……在这里,她的『交易记录』。」
「什么?」法瑞斯问,他好奇地走到雷森跟前。
他手中的日志上记录了人类利用强大渎神力量的方式,并且本着完全科学化的方法。
「确实,没有人可以得到那么可怕的力量,能把一种生命改造成另外一种。」雷森说:「她做了个交易。」
「和沙漏?」法瑞斯说。
「和沙漏。」雷森说:「也许这谈不上是交易,这更像……一个随机的游戏,她发现了一只沙漏,它存在的方式就是进行这种随机的游戏。它提供强大的力量和机会,而索取同样相对应的报酬。」
「就像『魔鬼的契约书』?」法瑞斯问。
「不,她完全可以用这种力量做别的事。」雷森说,看着日志上的记录:「这枚沙漏是中立的,它仅仅是个裁判,根据她行为的性质给予相应的回馈,比如,把她的城堡拉进冥界海,并且……」
他停下来。
「怎么了?」法瑞斯问
「她是活的。」雷森说。
「什么?」
「我们在冥界海看到的那个干尸,它是活的!」
法瑞斯看着他,雷森紧紧盯着那份日志。「她到底是……做了个什么样的交易啊?」雷森喃喃地说:「她做的残酷事情越多,沙漏要的条件就越高。它把她拖到了冥界海,她不会死,但她会老去、干枯、痛苦……直到……」
「一万年。」法瑞斯说。
「是的。」雷森说,看着桌上那枚水晶球。「这是一个她刑期的计时器。」
「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疯狂行为啊……」法瑞斯说。他本来觉得他挺了解人类了,现在他再一次发现,他完全不理解。
他被那残酷、牺牲和契约,弄得一头雾水。
「与其说是沙漏,不如说是一个天秤。」雷森念道:「你可以向它索取相应的力量,天秤的另一端便是相对的代价。如果我向它索要一个幽冥世界朋友的生命,它便会取去一个仆人的命,并让他代替他去幽冥世界徘徊。」
「我真不知道人类能疯到什么程度。」法瑞斯喃喃地说。
雷森看着日志上秀丽的笔迹,她写着:
我向它询问了我最想要的东西的代价,我想要改造和创造生命的力量,研究存在的奥秘,它索取的代价,是在我死亡后,我和我的研究、生命、一切都将落入纯粹的死亡,化为灰烬。
倒也算平等。
「确实平等。」雷森轻声说。
不过实际上那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化为灰烬,而是被丢弃在宇宙的夹缝,被时间慢慢化为齑粉,这过程会非常非常糟糕。
他想起他在城堡里看到的干尸,手里拿着干花,看着窗外,再也没能移动和说话。她不知这样待了多久、还要继续待多久。
他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能——
「根本就不应该有创造的力量,」法瑞斯说道:「创造系的力量一向被『严加看管』,若是有人不小心拿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即使只是一个天秤,把一边的东西取出来放进另一边,但已足够给她最悲惨的人生了。」雷森说。
他走进那间紧靠着图书馆的收藏室,那中央依然放着三支一组的沙漏,他转过头,想去寻找法瑞斯曾经打碎的那枚沙漏。
然后两个人同时待在那里。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凸起的台子,也没有任何看上去像是沙漏的东西,只有一面平整的墙罢了。
「那里明明——它至少该有个台子吧——」法瑞斯不可置信地说,他停了一下,说道:「我打碎了它,雷森,这沙漏肯定只能存在于一个时间,我打碎了它,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是说,我们确实被困在这里了?」雷森说。
「呃,是的,我们噩梦成真。」法瑞斯说,从空空的墙壁处收回自己的目光,朝雷森扯出一个笑脸。「也许你对我说,你不怪我,我们要在这里开始生活,会让我感到安慰一点。」
「我不会和你跟你老婆住在一起的。」雷森说。
「但你要常来看我们。」法瑞斯说。
另一个人摊了—下手,没有说话,看上去同意了。
然后他照着日志的记录揭开一层布幔,动作倒也有一种放弃了的轻松。布幔后露出另一个存放沙漏的宫殿,它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仅能听到沙子落下的沙沙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后一个宫殿是空的,接下来一个仍是,这里宫殿没有固定的方向,像一大堆结构奇异的几何图形。
法瑞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