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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价值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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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里生活。我第一次看到平原的感受,就如同我们山村里的人第一次从驼队那里听到没有皇帝了,第一次看到天上飞的飞机还以为是磨盘成精了一样地恐慌不安。

  现在,我早已走出了秦岭大山,走出了小山村,在平原上生活也渐渐习惯了,但是从心里面还是喜欢山,喜欢大山。“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都是古代知识分子上层次的话,我喜欢山,却只是从小真正习惯了。每当看到了大山,每当听到了甘肃的乡音就感觉到安全、亲切,就像找到了自己的根一样。

  苦难中的幼小人生观

  农村的艰苦环境对我的个人成长是最宝贵的一笔财富,没有比这笔财富更宝贵的了。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出身不好,西北又常干旱,吃不饱是常事。我记忆最深刻的是10岁左右时的一次旱灾。

  那一年可能是1971年或1972年,具体年份我记不清了,大概记得当时我正上小学二三年级,那年西北发生了一场很大的旱灾。我们全村的大人们都很紧张。大队刚在山头上装了一部新的广播,不停地在广播里传达各级领导的指示,有公社领导的,有县领导的。学校也停课了,我们小学生年龄大一点的用水桶,小一点的,像我们二三年级提不动水桶的就用瓦罐,从河里提水给地里的玉米浇水。

  那时我的年纪很小,还没有大人们的那种恐惧和紧张。浇完水回到教室后我写了一篇日记,那时我们刚开始学着写日记,我记得这篇日记还受到了老师的表扬,并且被贴到了教室后面的墙上。

  接下来河里的水也干枯了,有些水井也没有水了,吃水要到很远的水井里去挑。恐惧和紧张的气氛在全村里一天天地加重。

  有一天,我看到几位老人悄悄地进入我们学校旁边的寺院里,跪在菩萨面前祈求上天能给快干死的庄稼下一点雨,救救村里人的命。在平时总有武装起来的基干民兵来阻止这些封建迷信活动,那天我没有看到这些民兵。这几位老人走后,我在菩萨面前发现了一个大苹果,我拿走吃了,并把这事告诉了同班的另外一个同学。从那以后我们俩经常结伴守在菩萨面前,希望能再碰上菩萨给的好吃的东西。但再也没有了,就遇上这一次。

  等我们小孩感觉到紧张的时候,是真正到了没有饭吃的时候了。那时政府每隔几天发一些救济粮,救济粮不是面粉或者大米,而是一些发霉了的红薯片,很厚、很难吃,无论是煮着吃,蒸着吃,还是磨成面烙成饼吃都很不好吃。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吃不下去这红薯面烙的饼了,还受到过爸爸的训斥。有一天,生产队里又开始发救济粮了,但不给我们家发,说政府有规定,不给地主家发救济粮。爸爸听了很生气,说地主家的人也不能被饿死啊。妈妈忙阻止他,怕让村上的干部听到后会把他抓起来,送进学习班或者到街上游行。最后费了很大的周折,终于领到了救济粮,因为生产队终于搞清了政策的界限:不给地主分子家庭发救济粮;地主家是可以发救济粮的。这就是我在小学里学到的一些名词和政治概念。

  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村上许多人家趁着黎明前天还没有亮,以黑夜做掩护,一家家地拖儿带女去外地逃荒要饭了。在我们村子里,去外地逃荒要饭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所以逃荒要饭的家庭只能趁天没亮走,目标就是一直往东,据说前面就是陕西,八百里秦川,那里的土地肥沃,人心也好,不会看着人饿死。至于到底有多少户人家去逃荒要饭了,我的老师潘麟玉后来告诉我,全村一共有27户人家,有17户都去逃荒要饭了。

  遇到了饥荒,各家想各家的办法,我的小学同桌潘中勇,他妈妈每天晚上把高粱糠和烧碱放在一起,把高粱糠腐蚀烂了,第二天再给他们一家蒸着吃。

  烧碱是从我们村子附近的一家造纸厂里捡来的。烧碱这东西很厉害,放在衣服上衣服就破了,沾到皮肤上的话,沾到的地方就烂了。长大后才知道烧碱的名字叫氢氧化钠,是用来腐蚀麦草的,我们现在用的纸张就是用烧碱腐蚀过的麦草制造出来的。

  我们班上很多同学都严重营养不良,每个同学的脸上都长满了癣,老师说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也有几位同学在这次饥荒中饿死了。小学的同学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了,但饿死的这几位同学的名字和他们的长相至今我都记得很清楚。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位叫吴家喜的同学,那天学校开完了大会,他搬着一把椅子和我一起走,他走一走就歇一歇,后来他就坐在椅子上对我说:“这辈子要能坐在这样的椅子上该有多好啊。”我当时就想,全学校就两三把椅子,你哪能总坐在这样的椅子上呢?没想到这成了我和吴家喜同学最后的一次见面,这句话也成为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这个家庭中的独生子吴家喜就死了。

  当时我们家也没有吃的了,我的爸爸妈妈是十分坚强的人,一定要让我们一家活下去。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先把最小的妹妹送到别人家,找人家的条件只有一条,就是他家一定要有一头正在产奶的奶羊,让我妹妹能吃上羊奶,不然的话也会饿死。

  接着把二妹妹也送给别人家,条件是他们家要有粮吃。

  送出去一年后,我妈妈天天晚上做噩梦,想孩子,所以没过几个月又打发我把二妹妹背回来,我记得当时走了几十里山路,我的一只鞋底掉了,光脚在山路上背着妹妹回来了。我背到村口的时候,爸爸偷偷从农业学大寨基地上跑出来接我们。我那时年龄小还不太理解父母的心情,但当时的画面牢牢地刻在我心里,后来我每次回想起这些经历,就觉得跟父母的感情特别近,跟背回来的妹妹感情特别近……

  艰苦的年月教会了我爱,这种情感是一笔财富,一生都取之不尽。

  艰苦的年月教会我爱,这种情感是一笔财富,一生都取之不尽。

  小学生里的“反革命”

  小学同班同学的名字今天我大部分都记不起来了,但有三名比我高一两级的同学名字我却一直记得很熟,因为这三名同学曾经都是我们学校的“反革命”。我的小学是潘集寨这个村庄办的小学,村里大部分人都姓潘,所以学校大部分的同学也都姓潘。但这三个同学一个姓吴、一个姓李,只有一个姓潘。姓吴的叫吴拜堂,是这三个“反革命”之首,在批斗会时他总是站在中间,也总是表现出很坚强的样子。批斗会的时候,他脖子上会挂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反革命吴拜堂”。让人看了最难受的是挂牌子的那根细麻绳深深地勒在他的肉里,好心的老师会帮他把麻绳从脖子的肉上移到衣领上,一会儿又有老师把这条细麻绳放在脖子的肉上。他的罪行是在旁边庙里写了两条带“打倒”的标语,一条是打倒他的班主任,另一条是打倒一位当时的伟大领袖。那些年学校常常开批斗会,他可受罪了。我当时一直在想,他的家长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家去呢?那一年,他可能刚满十岁。

  姓潘的同学,叫潘嘉林,是我家的远亲,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叔。他的罪名是唱革命歌曲时,把“最红最红的红太阳”,唱成了“最绿最绿的绿太阳”。在全校几十人的批斗大会上,批斗对象永远没有讲话的权利。在我的记忆中,他也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批斗了几次,远房的爷爷就把这个小反革命带回到田地种田去了。那年,潘嘉林也是十岁左右。

  姓李的同学叫李亚洲。在我们小时候大家最爱讲的一句话是:“你能,来把我的鸡鸡咬掉!”这是威胁对方的一句话。一般同学之间只是说一说,不会真的去做,但李亚洲同学真的去咬别的同学的鸡鸡了,而且是贫下中农、大队干部孩子的鸡鸡。被咬的同学送到了村上保健站,李亚洲也因此成了反革命,整天挨批斗。但每次批斗会上主要是批斗前两位同学,李亚洲上台后就面色苍白,满脸泪水。同学们在私下议论说,是贫下中农的孩子主动要求李亚洲去咬的,李亚洲并没有错。

  这三位同学是学校级的反革命,班级有班级的反革命。一位同学把语文书撕了一张叠成了“三角”,“三角”是我们小时候唯一的玩具。班主任老师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了这张纸,打开后发现正好在伟大领袖的像上,有叠三角时叠出的“×”的印痕,全班同学都惊呆了。老师没有把这件反革命的案件上报学校,只在班级开了批斗会。

  另一位同学,在学校集合时,站在高处的土坡上撒尿,班上组织批判,老师说是流氓罪。同学们不懂什么是流氓罪,老师说,和反革命罪一样严重。到底什么是反革命,同学们也搞不清楚。

  一次老师问同学们,我们革谁的命?同学们说了一大堆,全是反的。有位想巴结老师的同学说,革老师的命。老师说,不对,我们要革反革命的命。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位同学站在土坡上撒泡尿就要革他的命,把他的命要了。

  前些日子,我去孩子的学校参加家长会,看到现在的小学生们快乐、无忧无虑地健康成长,不由得想起我的小学,那座庙里的小学。想起我的同学,那些在贫困交加的岁月里,心灵受到极大摧残的孩子们。

  我的端午

  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端午节在童年里。

  童年的我生活在甘肃黄土高坡,这里缺水,一般种的庄稼都是耐旱的玉米、高粱和可以碾出小米的谷子,小麦生长时需要的水分多,只能种在水能浇灌到的平川地里,这些平川地在我的家乡很少。我们家一年四季主要以粗粮为主,小麦磨成的白面是细粮,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时才能吃上。我父亲下放到农村,却很有创新精神,他在我们家的自留地里种上了水稻。他说我们家自留地的地势低,旁边又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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