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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 梁冬
我在《娱乐串串SHOW》节目中曾经提到丹尼尔·贝尔,他说资本主义文化矛盾最大的特点就是叛逆性,所有的成功都是以否定前人的成功作为手段。
这种否定和叛逆与中国传统文化有很多背离之处,所以,当中国用一代人的时间从传统农业文明转型为现代工商业文明时,就会感到文明撕裂新生的痛楚。
《候鸟心情》正是这样一本用“叛逆”去表达一代人痛楚和飞翔的集大成之作。一个70年代出生的少年,为了理想,逃出旧体制,却面对一波又一波意想不到的困难,为了生存被逼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之间漂泊,逆流而上,始终不屈,不能不让人深受感动。
我曾经在节目中说过,郁闷就是生产力,就是指人在这种痛苦中可以被激发出无限的潜能。如果千百万的人都有类似这样的故事,那么中国就会渐渐形成个性张扬的文化,创造财富的能力也会大大增强,对整个国家的前进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可以看出,沧海候鸟正是这样努力地记录一段当代社会的历史,也许过了30年,我们这一代人回过头来看改革开放所带来的裂变以及相关的成果,会渐渐发现,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创造历史的一部分。
70年代出生的人现在普遍比60年代人有钱,也比80年代人有钱,再以后就不会了,以后一定会按顺序来,越往后出生的人越有钱。70年代的人是有局限的,他们是最后一批经历贫乏的人,也是整体个性张扬的第一批人,因为不完美,所以有不断追求完美的动力。很关心自己,关注自己的身体,关注自己的梦想,关注这个时代的命运,关注和别人之间的关系。他们一定是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一代,也是分化最大的一代,适应的往前冲去,不适应的埋进沙土。
社会日益演变为一个快餐的年代,也是一个原始欲望被遮蔽和扭曲的年代。20年来的娱乐趣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0年前的我们看着连环画长大,而现在的孩子对着电视和电脑长大;20年前中国人羞于谈性,而现在华南地区的年轻人晚上一起看《SEX AND CITY》。
这里面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当社会条件发生变化的时候,什么才是一部文学作品的价值?文学怎样留住读者?
因为电视、电影等等其他娱乐的竞争,文学的娱乐性早就不如从前了,但文学同其他娱乐形式一样,仍然具有一种核心竞争力,那就是思想——用最私密的态度真切地和时代沟通以及和读者沟通。
《候鸟心情》虽然讲的是非常私人的感受,但我认为这些东西恰恰是与人沟通的本质。我以为成功的文学作品和电视节目一样,成功的是那些就算面对一万个观众,也能做到只和一个观众私语的人,这个观众就是你自己。如果你能够说服自己,能够和自己沟通,那你就可以与别人沟通了。只有这样,你才能作为旁观者看待自己,会把自己身上“糟烂”的东西,比如说很慵懒、虎头蛇尾、三心二意,但凡一个成年人该拥有的缺点都表现出来,人物也才活灵活现。
在《候鸟心情》中,沧海候鸟就很善于还原人的丰富存在,他在背离官方道德意识形态的同时,汲取了多方面的意识形态,这导致他的写作成了另一种观念叙事,呈现存在的多层复合形态。小说主要描写了5个性格各异的大都会,描绘了各种不同的生活,折射了西部、中部和东部城市的面貌和不同的价值观,光是连缀成篇就具有非常大的难度,而他做起来驾轻就熟,显示出其塑造不同人物形象的能力。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笔下的人物呈现出一种变化和成长的趋势,显示出他在小说中努力跳出自己,潜入不同人物的内心,这样才能做出这种符合人物身份和性格的描述。于是我们才在《候鸟心情》中看到一个时代丰富的背景和各种各样的人物:有旧体制、有新生活、有青春成长的感伤、有漂泊的无奈、有追逐梦想的伤痛、有爱情的失意、有性的彷徨、有创业的冲动、有前卫的思潮……
如果你问我人生是什么,我的答案是“人生是一片羽毛”。有时候我想,命运就像一片羽毛,对于气流来说,它是太小的东西。但为什么两片羽毛放在一个地方会飞到不同的高度呢,为什么有一片羽毛就飞到天上,另外一片就飞到地上?主要因为人生是很多错综复杂的因素偶然结合的结果,它最终能飘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飘得高也不见得是好事,飘得低也不一定就不好。
《候鸟心情》中就表现出这种对人生和命运的探究。人生很无常,作者的笔力却始终很冷静,把着眼点放在高处,希望不管是个人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都能够对这个社会做一点点正面的推动,希望这种新兴的脆弱的正面价值能够最终战胜传统的强大的价值,于中国的进步,发生效力。
正因为如此,沧海候鸟的长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因为他的写作是那种五分之三隐藏在海水下的“冰山”写作,只有五分之二露出水面,需要细细体察才能品味。
近几年,很多作者发现写性是一条捷径,所以身体写作以一种先锋的姿态冲出来,企图颠覆和重新解构整个生活,但是沧海候鸟的小说却相当耐读,很有余味,具有真正佳肴般的回味深长。
显然他很清醒地意识到,一具光秃秃的肉体并不能成为新的文学殿堂的坚实基础,如果刻意排除了人类所独有的形而上的思维能力,那么一只猪的肉体也有差不多相同的欲望,可能还更直接,更彻底,所以他在形而下的酷描写中引入了形而上的对存在的思索,这种企图在身体表面之下的深度挖掘,因为对时代特征的充分挖掘,使作品超越了单一的肉身叙事,获得了多重意蕴,作品也显得非常真实、深刻。
毫无疑问,沧海候鸟在叙述上具有很好的节奏感和控制力。总体来说,《候鸟心情》像一只乐曲,高潮迭起,这是真正的职业小说家所应具有的基本功。当然,要成为一个好的小说家,能把字码得流畅明显不够,还需要对人物进行多棱角地呈现,对人性进行深刻有力地切入,并自然而然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情怀,以期让读者在震动之余自我反思,获得精神上的提升,这是文学存在的真正根基,否则,它只能被影视和各类流行杂志所驱逐。很显然,这一点《候鸟心情》做得相当好。
沧海候鸟的写作还有另外一个特色就是中西结合,他一方面深受中国古代传统文学的影响,一方面也向西方的卡夫卡、加缪等西方大家学习——恶固然是其表现的主题,但作者本人悲悯的情怀和内心的痛苦也是处处可见,从而使读者陷入思索,并生出对光明境地的向往,不至于被世界之暗所同化。
这是一个竞争的社会,和《娱乐串串SHOW》节目一样,我们都是在颠覆着前人所做的一些事情,但是,当我选择去颠覆别人的时候,就意味着很快就会被别人颠覆。不过不同的是,《候鸟心情》以一种悲凉的手法,而我却用的是一种喜剧的手法,手法不同,反映的却都是同样一个个性鲜明的时代。
第一部分:寻找梦想序(2)
国内著名战略性品牌管理专家 黄云生
说实话,做广告这么久,除了专业之外,我很少好好看完一部小说。所以,当我答应沧海候鸟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焦虑——像我这样一个不看小说,也不赞成别人看小说的人,能说什么?毕竟,改变是广告人每一秒钟的权力,就在闷着头,认真地把这本书翻完之后,我马上改变了看法——世界上总有些事,会让我们为之感动的。特别是与我们纯粹的生命、与爱情有关。
70年代出生的人,是幸运的,也是无奈的。
降生在革命激情过后的萧条年代,虽没有经历过父辈们的苦难,却在一种青黄不接的贫瘠文化氛围中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当开始学会思索生命的意义时,社会又经历了剧烈的变革,迎来了现代工业文明。在潮水般泛滥的信息时代里,青春期的欲望空前膨胀,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从容地思考,盲目跟随着时代的步伐奔波,就像一只随着季节变换不断迁徙的候鸟。
像小说中的主人公肖俊松一样,同生在70年代,有过差不多的那股叛逆,扛着风一般的理想,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中飘泊流浪,寻找所谓梦想者的天堂。而当现实的世界把漂泊者肉体和灵魂都撕扯得疼痛时,蓦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卑微与渺小。于是,在迷茫失落中,开始放纵自己的青春与生命。
我无意诋毁与虚伪赞美任何一部作品,我尊重每一位笔耕者的辛勤与执著,我也无力公正地评判一部作品的好坏,所以,我的观点只代表我个人。我以为一部好的小说,绝对不只是优美的词藻,也不只是荡气回肠的故事。真正体现作者功力的,是作品刻画的那个时代、历史、社会、人物的深度与力度。换句话说,作品是否能如实地反映那个年代。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坚信,这样的作品,一定能进入那代人的心智,引起共鸣,乃至于被感动。
无疑,沧海候鸟的笔锋是犀利而刻骨的。以主人公肖俊松的漂泊与爱情为主线,把生于70年代,那种天生理想主义缺失,蔑视道德与纪律,追求自我解放的叛逆个性的那代人,在处处涌动着虚华与浮躁,夹杂着堕落与颓废的欲望都市里生存与挣扎,梦想与现实,金钱与爱情之间的冲突,描绘得真实而让人触动。我甚至想,这样的作品,除了文学意义,更具有记录这代人生存状态的历史意义。虽然,这不是作者的原意。
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在《双城记》里写道:“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代,我们直升天堂;也是最糟糕的年代,我们直下地狱。”对于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