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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算是乖孩子了。看我这个儿子,不听管教。不过,你不想叫还真是对了。”说着便看向方信。
这家伙在想什么呢?汤执的眼神让方信想起昨晚的翻云覆雨。方信皱皱眉。
汤叙看着两人之间流转着自己不了解的种种,心中一阵烦闷,转头走开。
“对不起,临时决定要他在岛上住几天,没有告诉你。”汤执说。
“没什么,这是你的地方。”方信毫不在意。
汤执听了又皱起眉头,“信,是我没有表达得清楚还是你有意回避?我认为这样的事情没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是我不对。但是你要清楚,这里也不是我的地方,是我们的。”
看着汤执着重咬着“我的”和“我们的”字眼,方信淡淡笑了,敷衍着说,“是,我们的。”
汤执看着方信那一副不愿计较的样子,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还真怀念你小时倔强叛逆的样子。”
“倔强有什么用?坚持有什么用?都这么大了,还能不知道这些?”
汤执看着方信走回屋子,方信话里有话,听得汤执一阵心痛。
汤叙的存在没有给两人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偶尔对公司业务的讨论,方信显得兴致缺缺,汤执会笑着迁就,但汤叙常常瞪过去,得到的则是方信满不在乎的冷笑。一个不高兴,转身就走,还要汤执软语相劝。
住在这里,汤叙不是不别扭的,自己的存在感轻微到这种程度他始料未及,原以为会是父亲情人身份的方信不自在,没想到多余的却是自己。与汤执、方信同住一层,夜里出去找水喝,还能听见从方信门缝里传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没有半分压抑,听得人遐想联翩,真是一点也不收敛。想到这些,汤叙就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午后下了楼梯,便见方信坐在窗前,望着远处不知名的地方。汤叙想想,好像方信表现最多的表情就是这样毫无意义地发呆。
汤叙走近,“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方信转过头来,“不做什么。”
“不做什么?”汤叙“哧”地一声笑了,“原来是父亲养了个男人,还要我叫叔叔!”
方信抬眼看了看汤叙,“汤执养我,用了你的钱?”
“没有。”汤叙实话实说。
“那关你什么事!”方信冷冷地说,“还有,我说过,我做不了也不愿做你叔叔。做你的叔叔,意味着对你我还有一份责任。”方信一笑,“而我,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所以,你是你,我是我,各有各的生活。能够相处便相处,不能相处也无所谓。这个宅子足够大,大到看不见你也正常。”
汤叙看着方信良久,笑了,“还真是理直气壮。为什么会跟了我父亲?你欣赏他什么?”
方信站起身来,“我做事情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喜欢。喜欢做就做,厌烦了就离开,没有什么可说的。”说完便要走。
汤叙一闪身阻住方信的去路,眉毛一扬,笑着说:“在这一点上,我也一样。方先生哪天厌了,不如跟我说一声。既然是养,被谁养不一样?我是不会让人轻易厌倦的。”
汤叙抿嘴的弧度和汤执很是相像,方信甚至不会怀疑这个早熟的孩子在若干年后会变成另一个汤执。“想跟你父亲比?你还嫩了点。等长大了再看,你会否抵得上他十分之一。”方信绕开汤叙走了,嘴角带着轻笑。
汤叙站在原地,有些泄气。原本是想找茬折辱这个男人,但似乎却被这个男人折辱了一番。原本是句玩笑话,但看着方信的背影,心中似乎有个地方轻轻地动了动,玩笑也说得不像是玩笑了。汤叙叹了口气,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方信刚迈上楼梯便看见汤执望着自己笑。想当作没看见,却被汤执亲热地搂住了肩。“怎么?我儿子今后赶不上我的十分之一?承蒙你抬举啊!”汤执笑着说,“这小子眼光倒是很好,可惜是我先下手为强。”
方信对汤执的玩笑不理会,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拨开,继续走。
“那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我都不当回事你还会生气?再说你根本不会介意。”汤执跟着方信,边走边说,“我还不了解你?”
汤执一直跟着他走进书房,面对方信的冷眼终于收起笑脸,“信,到底是什么事?你冷着脸对我已经好几天了,我搞不清楚哪里惹到你了!”
“搞不清楚吗?”方信坐下来,看着汤执。
“搞不清楚!”汤执说,“每晚床上都是好好的,一醒过来你就变样!”
“想我不变?容易!”方信一字一字地说,“你取消跟我弟弟合作。”
“原来是为了这个。”汤执眼神闪烁,试探地说,“那只是正常的合作,一个小小的科技公司而已,你有必要这么在意?”
方信瞪着汤执,“就像你说的,你知道我介意什么,不介意什么。你做之前就应该知道我会介意,而且非常!”
“两家的交情摆在这里,他想发展,我就算是帮忙又怎么了?何况我也有利可图。”
方信冷笑,“有利可图?接济我父亲,你有利可图;之前帮我妹夫也是有利可图;现在莫名其妙地投资什么科技公司,还是有利可图!对我家里,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汤执皱起眉头,“你一定要说得这么难听?”
“只是说说你就觉得难听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这么做会让我多难受!”
“你难受是因为你没有想通。”与方信的凌厉相比,汤执有些平静,“信,不要跟我一沾边,你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这不像是你。”
方信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我说过,我的就是你的,这些都是我们的,你就真的不了解我想说什么?”汤执坐到方信身边。
方信皱着眉,摇摇头,“你这是一厢情愿。”
看着方信,汤执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算是我一厢情愿,但我做的这些对你没有任何束缚。就像你自己说的,厌了,你可以随时离开。”
方信叹了口气,“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想让你知道,在我的身边,你最自由、最随性。放不开的是你自己,只要你放开,就会明白。”汤执缓缓地说。
“汤执,你见过我依赖过谁吗?”方信轻轻地说。
汤执想了想,摇摇头。
方信倾身靠在汤执身上,“但我是真的在依赖你,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因为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度过。”
汤执低头吻吻方信的额头,“一切都过去了吗?”
“不知道。”方信摇头,“只要不再痛了,对我来说就是成功。第一次觉得麻木是这么美好,就算没有尽头也能够说笑、吃饭、睡觉、Zuo爱,什么都不耽误,有时还能体会其中快乐。”
“你确定这是在夸我?”汤执苦笑,“如果只是这样,那我会伤心的。”
“你?不会。”方信说。
汤执搂着方信,心中暗暗叹气,方信这样感性的表现可太珍贵了,和他一样闭上眼睛,静静地依偎。
没有多久,方信离开汤执的怀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转过身来,表情严肃。“汤执,要么放弃投资,要么让我看到你能得到丰厚的利润,否则……”
汤执笑了,“做生意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是家学渊源还是血缘遗传,总之,你不要小看你的弟弟。”
“我拭目以待。”方信转身出去。
昨日之岛 9
汤叙看着方信下楼,走进院子,经过自己的时候看也没看。暗暗叹了口气,上楼到书房。
“爸爸,”汤叙敲敲门,进去,“我惹事了?”他偏头示意方信离去的方向。
汤执看着儿子,笑了,“是我惹事了。”
汤叙撇撇嘴,“他就那么好?您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不好?那你发什么宏愿?”汤执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不忘奚落,“我可是都听见了。”
汤叙沉默片刻,坐到汤执旁边,“爸爸你看上的人,我也想要。不只是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谢谢你,如果我理解成……这是对我的肯定。”汤执说,“每个孩子都这样吗?”
汤叙耸耸肩,“不知道。”
“我的东西都可以留给你,至于方信,他并不属于我。”
“方信……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汤叙若有所思,“我是说,你对他那么迁就。”
汤执坐在那里想了想,“卑躬屈膝也好,迁就也好。既然是真的喜欢,就不会计较那么多。方信很倔强,他跟我别扭,也许是在恼火自己不得不在我身边。”汤执叹了口气,“如果他可以选择,也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即使在我身边,也会觉得舒畅很多吧!”
汤叙皱皱眉头,“我看人是越复杂就越想不开,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亏得你们还都算是商界精英。”
“儿子,至于被你贬低至此吗?”
汤叙“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地开口,“我听说,方信和明地集团的江舒文……有些瓜葛……”
汤执目光如电,“你背地里查他?”
“查查父亲的情人,也不为过。如果我交了女朋友,说不定你会连人家祖宗三代都会搞得一清二楚。”汤叙毫不示弱。
汤执扬起眉毛,等着下文。
“我的意思是……如果伤口没有痊愈,遮不住也盖不住,与其让它默默流脓疼痛,不如揭开疮疤,看着新肉生长。有的时候,过分的保护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选择。”汤叙缓缓地说,“至少也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搞清楚这份平静是谁给的,不然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汤执看着汤叙,若有所思。“旁观者清?”
汤叙摇摇头,“只是觉得所谓感情是件奇妙的事情,爸爸你变笨了。在缠夹不清的时候,不妨也用些策略。做买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人家看的就是你的实力和结果,只要遵守游戏规则。”
汤执听着,微笑。抽出一份文件交给汤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