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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奈曾经发表过一项奇特的假说,是个曾经在隶属于卡杜凯伍司的学者们之间引起一时骚动的魔术师。而她,也就是伊尔克的母亲。
但是,她在十年前,伊尔克六岁时就过世了。
「就算是自杀的灵魂,在有人来扫墓时也会开心点吧。」
「你对你的母亲好像没有什么好印象嘛?」
「没这回事……」伊尔克苦笑。「只是有点心理创伤而已。」
我还记得——母亲在我面前,亲手断送自己生命的画面————突然,头好痛。
「心理创伤啊……我也有喔!」
伊尔克看着卡蒂娜。
「我生于南方的邻国亚克兰特,二十岁以前都待在那里,在那边,我和我老公约会时,他迟到了二十六次。」
「呃……」
伊尔克说不出半句话,要说这是心理创伤的话也算是啦,只是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生了女儿之后,她每晚都在哭,把我吵醒了两百九十八次。」
「我说啊……」
这也算心理创伤吗?已经完全不对题了吧,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啊?
卡蒂娜似乎察觉了伊尔克困惑的神情,于是淡淡地说出下面一句话:
「最后,我先生和我女儿都被魔术师给杀死了。」
——这一次,伊尔克真的说不出任何话了。
「虽然亚克兰特的内乱到现在还没结束,但是以前更严重。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特权阶级了,但是那时还有……当时的贫富差距比现在还要严重很多,我住的地方是比较穷的区域,常有一些为了争夺食物引起的战争,必须冒着随时都会被杀的风险,否则根本吃不到正常的一餐。为了女儿,我和我先生也只好加入这场战争。」
虽然一开始还满顺利的,卡蒂娜说。
够了,伊尔克回答。
「是吗……?」
「是啊!因为……你不是都哭出来了吗?」
卡蒂娜一脸惊讶地把双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放开后,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泪水。
「啊……我都没发现。」她眨了两、三次眼睛之后,用手擦拭眼角。
「怎么会——」
「啊,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只是因为我没有触觉而已。」
「啊……为了当魔术师,失去了触觉吗?」
魔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使用。
但是,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资质。
需要的只有代价。
五感之中,必须摧毁其中一感,否则无法使用魔术。
天生失去感觉的人虽然也能使用魔术,但那是例外。
「呵呵!和同样是术者的人讲起话来轻松多了。」卡蒂娜嘴边浮现些许微笑。
「和佣人们说明的时候,很麻烦吧?」
「是啊。大家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好从头说明。」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伊尔克想起婴儿骚动的时候,脸上稍稍浮现无奈的表情。当时只是简单的说明都觉得麻烦了,何况是要对这些长期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佣们仔细说明时,一想到当时所要付出的劳力就觉得好累。
突然,伊尔克开始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说明。
「……将失去的感觉所受到的刺激转换成燃料累积起来,然后再用这个燃料和想像力将现实驱逐……」
因为这个理由,不奉献出感觉,就没办法使用魔术。
不失去感觉就无法得到燃料,所以魔术就无法被使用。
「嗯!没错。」卡蒂娜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可能是在高兴这难得的深入对谈时间再度来临吧。「有人说就是因为从世界上受到刺激,才有办法转变世界。」
「这种说法,我总觉得是在玩文字游戏而已。」
「但是,魔术又称conflict(纠葛),作为燃料的魔力又称做real——是realize(现实化)的简称,所以也难怪会有人这么想。」
卡蒂娜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继续说道。
「但是,我觉得这种想法未必有错信。confilct和real都是很好理解的名称不是吗?还有魔术师又叫avail,意思是『有用的人』。」
「很好理解是吗……?嗯……conflict是因为必须失去五感中的一感,所以人才会产生『要选择人类的能力,还是要选择人所没有的能力』这种纠葛,所以叫做conflict。」
「没错。但是像我这种天生缺乏感觉的人就不一样了。」
到目前为止都应对自如的伊尔克突然一噤。
「怎么了……?」
「卡蒂娜……你刚刚不是说你献出了触觉吗?」
——她刚刚的确说了,她为了当魔术师,失去了触觉。
「我是说了。」
「那……天生缺乏感觉是指……?」
「我一出生就没有视力,触觉则是后来才毁掉的。」
「但是……你不是看得到吗?」
「我的专门领域是魔式机构——这两只眼睛是人工的义眼。」
如此一来,伊尔克就可以理解卡蒂娜视力弱的原因了,也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戴着单眼镜片,还有当时之所以特意借用他的视觉来精确地知道婴儿位置的理由也一定是因为如此。
但是,卡蒂娜的这番话,却超出伊尔克所知的常识外。
「你是……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自己制作魔式机构?成功的例子可是少之又少……!?」
「其中一个成功的例子就是我做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卡蒂娜温柔地笑着问伊尔克,伊尔克无言。
魔式机构不是制造出来的东西,而是发掘出来的东西。
就算其机能可以被挪用,自己制作这种事在现在的研究阶段仍是不可能,伊尔克脑里塞满的记忆正如此诉说着。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厉害的人……」
「呵呵!谢谢你的称赞。」卡蒂娜开心地微笑道。
「但是……你为什么会待在这种乡下地方呢?搬到研究更盛行的地方应该会比较方便吧?」
虽然这个镇上也有卡杜凯伍司的分局,但是规模很小,研究的程度也和其成正比。如果想要更认真致力于研究的话,其他还有许多条件更完善的场所。
「伊尔克,你有向榭奈问过同一个问题吗?」
「咦?」
「家人,或是对其的回忆、追忆……是很难将它挂在秤上衡量的,尤其是留恋已经不在的人的过去时。」
——什么意思?
伊尔克的表情充满疑惑,卡蒂娜像是爱着自己的小孩般微笑。
「我先生是在这个镇上出生的。」
「啊……对不起。」
「你不需要在意。」
「嗯……我要回去了。」
伊尔克移动自己的身体,坐在床上。
确认完自己的鞋子被放在地上后,穿上鞋子。穿上去时突然觉得不舒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吗?
「你还是再休息一下比较好。」
「不,就算要休息,我也想要回去之后再休息。对了,现在几点啊?」
「五点左右吧。」
「好像睡过头了……」
伊尔克苦笑后,想要站起身来,全身却感到莫名地沉重,看来是累坏了。
「你真的没事?」
「嗯。」
现在如果再睡一次感觉会很不好意思,不灵光的脑袋也不知道又会讲出什么失言的话,况且再待下去也太不要脸了。
而且,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露西亚可能会来采视自己。
他非常感激她,因为如果她就这样丢着他不管的话,他可能就会被送到警察医院去,那可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只要一想到这个身体的事,就完全不值得高兴。
另一方面,虽然感谢她……同时也对于面对她戚到为难。
「谢谢。」
所以伊尔克装出没事的样子,向卡蒂娜道谢。
他一面祈祷不要碰到露西亚,一面走出屋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他熟悉的自家房屋。
这时他的力气已经用尽,整个人直接倒向床上。
果然,还是太逞强了。
2
伊尔克睁开双眼,眼里浮现的是已经看腻了的天花板。
在熟悉的床铺上他开始想睡,书发霉的味道也在刺激着他的感觉。
他动动躺在床上的头,看到这个房间已经被数个书柜占据,地板上堆满杂乱的书籍。这里毫无疑问地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
深吸一口气,头上的伤口有点疼,是因为血流变了吗?
但是,因为这个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他再深吸一口气,然后随着叹息一起吐出。
脑袋逐渐变得清晰,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名少女的身影。
「呼……好险她平安无事。」
露西亚·榭克拉特。
是他今天才认识的朋友,他们已经到了可以称作为朋友的关系了吧!
金色的头发映照在雪白的肌肤上,剪短的头发看起来很可爱,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样子很惹人喜爱,不知为何把怀表挂在脖子上,就同年龄的人看来——嗯……胸部有点大。
是个对魔术师和魔术抱持厌恶感的少女。
最后看到她的表情是眼里充满泪水,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很僵硬的语气。
但是——或许我不需要那么悲观。
虽然失败了,但至少她平安无事。
所以——不需要死缠烂打。
因为一些小事而相识,再因为一些小事而分离,事情就是这样。
不需要再去死缠烂打。
不需要再去死缠烂打,如此一来——
——心情就不会这么差了。
「啊啊……可恶!」
好痛——总觉得哪里好痛,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伊尔克如此问自己——突然脸色一变。并不是因为他知道是哪里在发痛。
好险她平安无事——这是什么话?
她哪里平安无事了?
他完全不了解为什么露西亚会被盯上,他只确定帝欧斯顺利地逃走了,也确定帝欧斯会再来对付露西亚。
所以,她哪里平安无事了?
头好痛,脑袋里的容量被迫压缩,正在隐隐作痛。
痛楚透过脊髓传到神经,随着动脉流向毛细管分支,任由纷乱跳动着的心脏压缩着。
胸口,好痛。
「现在……几点了?」
伊尔克坐起身,虽然全身疲倦到好像被床黏住一样,但还没有从卡蒂娜的房子走回来时累。而且,疲劳确实在逐渐消去。随着自己消耗掉魔力的多寡,身体也正配合其份量在重新建构中。
他把头转向左边,眯着眼睛,强迫补上不足的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