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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
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个玩笑?
痛苦,彷徨,迷茫,无望——原来都只是玩笑?
他现在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点。”他道。
“玩笑就是玩笑,没有大小,就好像死人就是死人,没有美丑贵贱。”他道。看似偶然的事,实则是经过极其精心的安排,当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颗重要棋子,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知道这个真相更可怕?!夜已深,无边无垠。
拂去了夜,难道就真的是黎明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告一段落
新的争夺战又已开始
风起云涌的江湖
宁静的山中生活
何处才是最终归宿——
第 1 章
三月,初五。
夜。
月至西天。
几个守夜护卫在他的马车不远处围成一团,就着一小堆火,嘟嘟哝哝不知在议论些什么,每人面前都摆了一小壶酒,时不时喝上一口,以驱散北方郊外夜晚犹剩的寒意。
除此以外,其他人都已在帐内歇息。帐篷起在溪边,淙淙的流水声始终不断,和着一阵阵从帐里传出的鼾声,以及柴火的噼啪声,实在是一个与平日绝没有什么两样的平静的夜。
他在马车里,却始终无法入睡。连日来的赶路照理已使他十分疲惫,他却一丝睡意也无。再过几日便是清明,这几日白天快马加鞭赶路,夜晚便时常因投不到客栈而就地起帐篷过夜,即便如此,也不知能否赶得及在清明之前回踏雪城。
他坐起身来,从马车的帘子里往外望了一眼,那几个护卫依旧围成一堆轻声嘀咕,火堆上居然还架了个瓦罐,不知是煮些什么。这么看来守夜也并非是有多难熬的事,他笑了笑,不想去苛责他们,轻轻地起身下了马车,从背对他们的方向走了开去。
夜渐深。
清明前的夜总还是显凉,寒气像是从地里冒出来般,令刚从马车里下来的他不禁拉了拉身上的氅子。
沿着溪流往上走,渐渐看见一些小山丘和溪边茂密的树林,因记着马车的方向,他也不担心迷路,一人在山间独自徜徉。月色虽不如月中时分明亮却也能看个大概。溪流的水面在月下闪着光,岸边长着一丛丛极其茂盛的野花野草。流水的声音在这样的静夜里听起来像是在心上流过,他俯身伸手探了探水面,指上的凉意令本就已睡不着的他头脑愈发清醒了几分。
他的确应该感谢这份清醒,因为下一刻,他便听到了那道声响——
一道急促锐利的破空之音!
他不会武,长年在外的经历却已使他拥有了一种堪比本能的危机感,他像一只灵敏的兔子,迅速意识到这是刀剑一类的兵器发出的声响。
那道声响过后即刻便是刀剑相碰之声,他不会武功,也听不出什么门道,然而此处荒郊野外,又已至夜,无论怎么想,不是江湖恩怨便是武林纠葛。他暗自思忖,从此地回马车大约也要一两盏茶时分,不能确定发出声响的人的究竟位置,若是贸然行事撞上他们,也许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转身环顾四周,右边密布着些山丘,左边溪流对岸是一片灌木林,就在他思忖打量的这会儿,声音已渐渐朝此地逼近,他不再犹豫,立时下了决定,踩着溪间突起的石块淌到了对岸,即刻隐入灌木丛中。
刀剑在风中划过的声响灌满了他的耳朵,不多时,两道白色身影一前一后,倏忽掠至溪前空地。他不由一阵心惊,从他听到声响到此时,前后不过说几句话的光景,若是行动迟了一会儿,实在不知已发生了什么。
他捂住口鼻,从灌木的缝隙间往外张望。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应当是两个男子,各持一柄长剑,剑光交击,带着沉重的风声,霎时间已过十数招。
然而,即便是不会武功的人,只一眼也能看出高下。
个子略高的男子不仅已经气喘连连,提剑挥剑的手势也已显得迟滞——事实上自一开始起他便一直在后退——这使他微弱的回击看起来只是强弩之末。
反观他的对手,出手凌厉,气势迫人——若此刻观战的是个行家便已可发现,从身形到招式,此人几乎毫无破绽。
他并非行家,但也能看出两人实力悬殊之甚。从高个男子的疲累程度来看,两人之前应当已在其它地方缠斗过一番。
刚思及此,忽听“哐”的一声,却见那男子的剑已被对方挑离了手,与此同时,那个子略矮的剑士身形忽地改变——无法形容是怎样的改变,只觉得那人一下子变得又轻又快,连同手中的剑,倏地一个“金鲤倒穿浪”,翻身后掠两丈,高个男子突然一招落空,还未及反应,对方的剑已从他背后倏忽而至,直取要害!
却在中途改剑为掌,一掌将对手打出数十丈。
从较矮的那人改变身形,到掠后,到突地消失,再到从对方背后出现,到最后出掌,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无论是那较高的男子还是灌木丛中的他竟都丝毫没有看清!
待他反应过来,那高个男子已在数十丈外倒地,立时没了动静。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管用。
矮个剑士默默将剑插回剑鞘,然而,并没有即刻离去。
还想做什么?清理尸体?那人却未必已经丧命。
——不对!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捂住嘴的手不由一阵用力。
是他发现了他么?!
气氛忽地诡异。
方才打在肉体上那一掌是如此厉害,余音仿佛还在空中回荡。
他的心跳简直已经快得无法自持。
他这才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实在可笑,岂止是惹上麻烦,这些江湖中人最爱逞凶斗勇,脾性怪异者也非少数,即便不扰人好事也有被杀人灭口的可能。
冷汗从他的脖颈处缓缓往下淌。
那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已经使不会武功的他也明确感觉到了一股无形压力,再这样对峙下去首先受不了的一定是自己!
他却毫无办法,只有在这灌木丛中听天由命。
许久,那人突然转身。
——却见他往回走了几步,仿佛幻影般,倏地隐入了黑暗。
消失……了么?!
他在灌木丛中,实在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放过他了?还是说他原本就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他已不敢擅自下结论,因为他刚刚学到了,眼睛有时候实在是一样不可靠的东西。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分。他才轻轻呼了口气。
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试探着伸展了一下手臂。
依旧没有动静。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确已散开。那人果真已经离去。
他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气,心跳却快得像要跳出嗓子眼。
待恢复的差不多,他才惊觉离开马车已许久,再也不敢逗留,立即起身往回。淌过小溪,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人。死了么?他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似乎已经消失,他一刻也不再停留,迅速往他们驻扎的地方去了。
夜。
深殿。
一张十尺见长六尺见宽的乌木雕花镶玉床。
紫色的纱幔长垂至地。
坐在床榻边的人着一袭白衫,闭着眼。
眼前的人单膝跪地,垂首道:“禀宫主,已有一人回宫。”
“哦?过了多久了。”他倚在床边懒懒问道。
来人禀道:“一个半时辰。”
“是谁?”他道。
“是十少爷。”
答案与他心中所想完全相符,他不禁笑了一下,道,“去候着吧,再过会儿那三人也该回了。”
来人刚走,身后赤裸的秀丽少年便即刻如一条蛇般缠住了他,不停的用身体摩挲他的背,他却淡淡挥手示意他离开,那少年立时显出委屈状,却又丝毫不敢拂逆,只得套起长衫出了门。
殿外,月至西天,夜微寒。
第 2 章
易辰霜在床榻边坐了已有一柱香光景。随侍早已被他打发了去,房中只剩下他与床榻上那人,他替那人将被子拉的平整些。
到今日已经足足十九日,这人却并无任何要清醒的迹象。
山下已接近四月,立夏将至,再过段日子便是小满,“小满动三车”,南北方的庄稼人都将开始一年中第一个农忙时节,也是一年中热闹的时节。床上这人却丝毫不能感应到这些,依旧闭着双眼,兀自做着美梦。
若果梦果真是美的,大约谁都愿长梦不醒。
因为与美梦相比,现实总是劳累而残酷。
易辰霜看了一眼榻上人。发色浓黑,肤色苍白,即便是这样闭着眼,也能看出是个俊秀的年轻人,年纪不过二十上下。
他身中的那一掌不但伤了内脏,大约还震及脑部。若真如傅大夫所说的那样,便也不能排除就此不醒的可能。
那么,他余下的岁月岂非要在这床榻上度过。
这本该令人觉得悲哀。
易辰霜心中却既无感慨也无同情。
只因这样一个人,对他而言实在是无关紧要。
这也是为什么这人在此躺了已有大半月,消耗了他不少灵丹妙药,他今日却还是第一次来看他。
显赫的家世,雄厚的财富,出色的个人资质,在现今武林的少年英豪中也已算得上出类拔萃的身手——这样的人,大多数人对他而言的确都已是掌中的跳蚤,不值一提。
那么,既然如此,今日也不该来,应当任由此人在这里躺下去才对。
大约有七成是心血来潮,三成是为了躲避啰嗦的易恩。
他这样想着,撇了撇嘴。
然而既然来了,自然也要做出些样子来,所以他佯装关怀地探了探那人的脉象,还好心的替他掖了掖被角——当然是随侍在的时候。随侍一离开,他便一星半点关心的表情也没有了,只是坐在床边,一手撑着下颌,双眼望着床帐顶端,也坐起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