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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裕啪一記將那本論語放到了他的頭上,道:「論語是拢丝鬃又v為人的道德禮儀,是人之根本,你怎麼能不讀?」
謝問柳搖搖晃晃頂著那本書,亦裕冷聲道:「這本書如果要是掉下來,你就要被罰抄上一百遍的論語。」他見謝問柳連忙挺直了脊樑,認真頂書,他輕哼了一聲,又抽出一本道:「中庸你讀過洠в校俊
謝問柳立刻大喜,道:「這本奴才讀過!」
亦裕淡淡地道:「哦。。。。。。那都說了些什麼?」
謝問柳覺得明明見過這本書,先生也彷彿說過,可是不知道怎麼,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這本書都說些什麼,他讀三國,章章節節幾乎都能倒背如流,可唯獨這些書讀過就忘。
亦裕哼了一聲,將這本書又放到了他的頭頂,道:「這本書是叫你如何為人處事,你又怎麼能不讀。」
他這麼問一本放一本,很快太監手裡的書大半都到了謝問柳的頭頂,謝問柳連呼吸都得放輕了,很怕一不小心把頭頂上的書都震下來,每個抄上一百遍就慘了。
亦裕摚'手讓太監們退走,看著謝問柳老大一會兒,才淡淡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謝問柳被他一問,脫口道:「是!」說完自己的臉又一紅。
亦裕又接著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謝問柳被他這麼一問,倒是愣住了,喜歡就喜歡了,他從未問過自己到底喜歡亦裕什麼。亦裕性子冷,又喜怒無常,哪樣謝問柳都誇不起來。可是他這麼一問,亦裕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就自然而然在心間浮現了,於是謝問柳愣了片刻,便小聲道:「君,君上英俊無比,世上無雙,真的,我從未見過像君上這樣俊美的人,我,我第一次見到你,還當是碰上了神仙,不是神仙怎麼會長得這麼漂亮,我,我為你死一百次都值得。。。。。。」他滔滔不絕地說了老大一會兒,眼皮一抬卻見亦裕早走得人影無蹤,不由氣餒地想,莫非我措詞不夠典雅,洠дF出君上的神韻來,所以他不高興。他看著自己頭頂上的書,忽然想起三國裡的曹植寫的洛神賦當中有一句芳澤無加,鉛華弗御,心裡暗悔剛才洠О堰@二句背出來,洠收f出來君上就高興了。他有一些鬱悶,剛想歎一口氣,但洠U到一半頭上的書就晃了晃,嚇得他把後半句歎息生生咽了下去。
他頭頂著那堆書生生捱了半日,還不見亦裕派人來赦了他,心裡暗想只怕亦裕是鐵了心要讓他將頭上這些書抄上一百遍,不由心裡暗暗叫苦。廊前太監宮女們走來走去,見這位昨兒個還是北國的伯樂,今天就頂了一大堆書在風裡頭搖晃著,都是暗自掩嘴偷樂。
謝問柳正頂得脖子發僵,頭暈腦漲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裙搖的瓊佩響,一雙素衣裙邊映入謝問柳的眼簾,謝問柳一抬眼簾,見莊之蝶正被一位小宮女攙著微笑地看著他,道:「咦,這不是北國的伯樂嘛,怎麼一大清早在這兒頂書?是要發奮圖強麼,我只聽說過頭懸樑,還洠犨^頭頂書的。」
謝問柳乾笑了一聲,道:「娘娘,取笑了。」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娘娘,這一次我立了功,你也洠зp賜我?」
莊之蝶微笑道:「哦,你這是問我要賞賜嗎?」
「不,不敢。。。。。。娘娘,上一次是臣不對!」謝問柳小心翼翼地道:「不該自作聰明,我那點算計豈能入娘娘的法眼,娘娘聰明睿智。。。。。。娘娘,你就看在臣這一次的功勞份上,同臣這個。。。。。。和好如初了吧!」
「大膽!」莊之蝶身邊的宮女豎眉怒喝了一聲。
謝問柳急道:「臣,臣不是那個意思,臣不會措詞。。。。。。」
「行了!」莊之蝶一笑,又歎了一口氣與宮女離開,可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道:「你等一下把頭上的書都送我宮裡去吧,要是君上問起來,你就說都是我借了看。」
謝問柳大喜,語無倫次地道:「多謝娘娘,多謝娘娘,娘娘寬厚猶如劉玄德,聰明賽似諸葛亮。」
他一通亂說不但莊之蝶笑了,連她身邊的宮女也笑了,兩人不再理會謝問柳,轉身離去。風中悠然地傳來兩人的說話聲,只聽那宮女笑道:「娘娘,這個人倒是與那陸展亭有幾分相似之處。。。。。。」
莊之蝶輕笑道:「小青你又胡說,他怎能跟展亭哥哥相比。」
宮女嗤笑了一聲,道:「是啊,他怎麼能同咱們南國第一才子相提並論,陸展亭是狂放無羈,他不過是因為無知,有點滑稽罷了。。。。。。」
廊裡的風將她們輕聲對話送得很遠,一字不落地進了謝問柳的耳裡。謝問柳沮喪地甩下頭上的書,不由又想莊之蝶先前說過的亦裕只愛那份驚才絕豔,他一把抓過書暗想,難道我就做不得才子嗎?他這麼想著,將地上的書統統拿起,用衣服裹著一路跑出了宮,奔回了自己的屋子,關門一本本細讀了起來。
從此蘭都城裡多了一位好學的長侍郎,但凡城裡邊來了一位好的漢人先生,他必定要去拜訪一番。這麼一位智勇兼備,又謙遜好學的長侍郎自然備受人絕口稱讚。有的時候亦裕聽了,也是嘴角微露笑意,只是這份微笑太淡了,常令人覺得他是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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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春去秋来,白露已过,北国冬日来得早,茫茫大地已经是一片肃杀,静静候著第一场雪的到来。腊梅盛开,风动暗香满,霁色暖光照射的院中,一位少年郎正在仔细读书。
有一位紫红脸色的青年推门而入,一把抽掉少年郎手中的书,笑道:「谢大人,不喜欢的又何必要硬撑,走,我们打猎去。」
那少年郎正是谢问柳,他的圆脸渐褪,已经露出了成年男子的轮廓,模样也似比过去俊俏了不少。他每日里不但读书,还跟著老疯子习武,不但武艺大进,身板也强壮了不少。这一年的将养,眉目间已经颇有气势,任谁见了他都会以为确实是贵族子弟,绝想不到他曾经是一个磨豆腐的小子
谢问柳叹气道:「说起这些诗书果然是好,可多是伤情悲月,远远不及三国精彩。赤朱,你说为什麽偏有人爱诗书,却不爱三国呢。」
「这些人哪里懂得征战沙场乐趣,走吧,我听说兰都城外有一处山谷里头来了一群野鹿,我们去猎它几头,今天晚上就烤鹿腿子,喝鹿血酒,再招他几个波斯女郎跳舞。」
「可是我听说宋家请来了一位博学的先生,今日便到,我已约了他吃晚饭呢。」谢问柳说著颇为踌躇。
「什麽先生,改天不行嘛!」赤朱不以为然地道。
「你不懂,这位先生特别得很,他居然说圣人之言,未必不狗屁,还说三国皆学问,如此真知灼见,必定是位有学之士,我怎麽能不早点去拜会!」
赤朱无奈地又道:「不是晚上的事吗,还有老大一会儿功夫呢,我们先去打猎,大不了这烤鹿会改成明天不就成了嘛。」
谢问柳好久没有松动筋骨,被赤朱这麽挑唆,立即心痒痒,令人牵来归雪,飞身上马跟著赤朱带著几个人出了城。归雪这匹老马在谢问柳的细心照顾之下恢复得很好,如今出城一路急驰,竟然宝刀未老,王气犹在,赤朱他们的马始终落於其後,不敢超越。
众人骑马进了山谷,却发现这里似乎下过那麽一场小雪,鹿的踪迹被掩没了不少。众人找寻了一圈,也未见鹿群,不由都有一点扫兴,忽然听人低声道:「快看那边。」
只见几棵树後,二三头公鹿正在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著。赤朱一勒马绳道:「看我的!」他张弓搭箭一马当先追了过去,众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跟了下去。
那几只鹿很快惊觉,转身飞奔,众人心急它们逃脱慌忙纷纷急射,谁知那些鹿拐了个弯钻进路边枯草堆里去了,那几支箭却笔直向前,正对著一个在草堆中摇晃著的人,谢问柳见那人身形狭小,显然是个孩子,不由脱口道:「不好!」
赤朱的脸也是骇白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另一个灰衣人影跃起将那孩子压倒护在身底下,几支箭支擦过他的头顶钉在树干上,赤朱的那支箭却插入了他的左肩。
谢问柳连忙带人拍马赶上前,焦急地问:「你们没事麽?」
「你说呢?」那灰衣人抬起头,似乎觉得这话问得很好笑。那似乎是一位老者,满面白须,可又似乎眉目神情颇为年青,淡色的嘴唇弯起那份微笑的感觉不知道为什麽让谢问柳心中一动。
「你好大的胆子,我们长侍郎问你什麽你就答什麽!」谢问柳身後的侍卫喝道。
「我中箭了!」灰衣老者爬了起来,他一动就抽动了伤处,不由疼得一啮牙。从後面的树丛中跑出来十多位小孩,一见老者受伤,纷纷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哭成一片,显然这位老者颇受这些孩子的喜爱。那老者摸著小孩的头连连安慰。
谢问柳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吩咐道:「快带他去看大夫!」
「不用了!」灰衣人连忙摆手道:「这山里有的就是草药,我自己等下采点敷了,不麻烦了!」
谢问柳听了皱了皱眉道:「虽说箭伤不是大伤,但是弄不好,也是会出人命的!」
灰衣人无所谓地一笑,道:「真是不用了!」谢问柳见他说著忽然眼珠子一转,又道:「不如这样吧,这箭伤虽说不是什麽大伤,但是请个大夫出个诊至少要一钱银子,一帖金创伤药膏二钱银子总要吧,然後是一些养伤的汤汤药药,大夫复诊的诊金,前前後後加起来一两银子总是要的。你看我年纪大了,这两个月恐怕都干不成活,您统共赔我三两银子这事也算了。」
他一副惜财如命的样子,赤朱他们听了颇为不屑,谢问柳却颇有知已之感,这些贵族哪里懂得银钱对於穷苦人家的重要性,於是爽快地道:「你的价钱倒也算得公道!」他跳下马从怀里摸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