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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箭步走过去,探手其中取出一条锁匙,明雪衣嫩红的唇角立时勾得更高,压着声音叫道:「就是这个了!」
小德子愕然:「皇上,你怎么知道。。。。。。?」
正将暗格还完的明雪衣回过头,朝他得意地眨一眨眼,笑道:「天下间根本没有秘密。」
宫中人心险恶,他自幼与皇太后互相猜疑忌惮,为防万一,皇太后收藏御玺与锁匙的地方他早已留心上了,没想到今日当真派上用场!
将锁匙插入金锁中,只闻咔嚓一声,金锁弹开,伸手揭开锦盒,立时,宝光闪烁生光,照人颜面,镶在明雪衣眉下的一双明眸瞳仁在宝光之中,亦倒映出万千雀跃亮彩:「小德子,快将圣旨拿出来。」
「是!」小德子忙不迭应是,从衣袖取出圣旨在几上展开,铺平,再拿出方形的朱砂银盒。明雪衣看着圣旨,定一定神,抓着御玺在圣旨上已有他玉玺玺印的下方加印。
看着朱红的玺印,明雪衣得意不已,举起圣旨,脆声念诵:「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自前羽林将军乞骨还乡,羽林将军位一直悬空,今有铁氏军君,勇武可嘉,故任为羽林将军。。。。。。」明雪衣本来念念有词,得意洋洋,眸角不经意瞄见身旁的小德子灰败的脸色,不由觉得有点扫兴,停顿下来问「小德子,你怎么了?」
「皇上,奴才想。。。。。。圣旨颁下去后,皇太后就知道我们偷她的御玺了,这。。。。。。这样,她盛怒之下,羽林将军这个宫职自然就没了,奴才的命也没了,只怕皇上亦要受到责备。」小德子战战兢兢地陈述厉害,只望力挽狂澜,打消明雪衣的主意。
闻言,明雪衣的手微微一抖,但依然强作镇定地说:「不会,圣旨已下,就绝不可以更改,皇太后只得忍下这口气,小德子,你放心!即使她秋后算账,朕必一定护着你,最多朕让她斥责两句吧,绝不会有事。好了,快点收拾吧!朕已经约了铁郎在御花园见面,看见圣旨时,他一定很高兴!」
「但是。。。。。。」小德子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响亮的问安声,「恭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雪衣与小德子的脸色同时刷白,心忖:皇太后不是要去看戏了,要到晚上才回来吗
紊乱之际,只见门板微微一晃,露出一小道隙缝,明雪衣与小德子主仆同心,二话不说,抓着御玺,圣旨,锦盒等物,向背后的云母屏风闪身躲去。
与此同时,房门被完全打开,末见人影,先闻一把略带尖锐的女声:「那个贱婢!真把哀家气死了!」边说,边重重地坐在椅上。
「打翻茶杯,还将皇太后的玉手弄污了,那个贱婢该死!该死!」陪侍在旁的李海场陪笑,忙不迭送上茶盅:「但是皇太后也别气坏身子了,先喝口酸梅汤滋润一下吧。」
接过茶盅,在一张柳眉凤目,风韵犹存的脸上怒色总算减退几分:「小李子,哀家总觉得最近诸事不顺,你说是不是不小心触犯了神灵,要去寺里添个香吗?」
「皇太后多虑了,皇太后是天仙降世,福泽连绵,又怎会独犯神佛呢?」
「唉!」万太后捧着茶盅,蹙着眉心:「今天,突然被宫女用水烫到也罢了,前些日子,就连皇帝也来反驳哀家,这不是诸事不顺是什么?」
「那是皇上年少无知,不知道皇太后的好处而已,何况。。。。。。」李海场忽然抿嘴一笑:「皇上任性,不是更好吗?这样朝中那些老顽固也没有立场了,听说在集仙镇的石老将军知道皇上在宫外的胡涂事后,气得捧着先祖皇帝所赐的紫荆,一骑上马就要冲回来教训皇上,只可惜,被几位少将军阻止了。」
「哼!石勇那个老不死,总是事事护着皇帝,这下子好了!迟些,待他回来,哀家一定要好好将他嘲弄一番。」万太后勾起红唇,幸灾乐祸地发出银铃笑声。
「所以说,皇上这次不顾一切去救那个男人的事,实在对皇太后大大有利,更加证实了皇太后的精明干练,皇上的愚昧软弱!」
「愚昧软弱。。。。。。」万太后点点头,又摇摇头:「软弱可能,愚昧却未必。。。。。。小李子,你还记得当年在先皇寿宴上,他作的‘日月赋'吗?‘日之流金兮万丈生辉,月之凝莹兮四海来朝,明珠之亮兮耀我皇家',连当朝大学士也夸赞文采横溢,称颂一时。」
「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奴才眼见皇上这几年也没写出什么精彩的作品,想必是江郎才尽了!」
李海场言词极尽贬低,万太后听得满意地连连点点头头,反之,躲在屏风后的明雪衣则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年来,他惧怕皇太后,有如惧怕老虎,为免锋芒太露惹来麻烦,就连最爱的赋诗作词也只敢笔出劣句,那想到会被个狗奴才在背后评论得如此难听!
攥着拳头,在心中将李海场骂个不停之际,却听外面再次传来皇太后的声音。
「所谓一不离二,皇帝可以违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眼看他一天比一天大,再过四年就亲政了,哀家心里始终不踏实。」
权力,这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谁甘愿拱手让人?
万太后摇头叹气,嘴巴上却说得漂亮:「皇帝与哀家素来不贴心,现在又染上陋习,与外面来的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说哀家可否以此为由,将他。。。。。。」
「废了!」李海场立刻压着声音接下去:「皇太后心中已有人选?」
「嗯。」万太后点头,沉吟一会后说:「哀家的妹妹嫁给先皇的十五弟,五年前,不是生了一个儿子吗?前些天,她带儿子进宫来探哀家,长得白白胖胖,一口一句姨母,讨人欢喜极了!哀家想过,他既是明家子孙,又与哀家有血缘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今年才五岁,不是比现在的皇帝合适多吗?」
「但是。。。。。。废帝必须有理由。」况且,朝中尚有石勇老将军,温太傅等老臣拥护皇上。
万太后重哼一声,握着粉拳道:「若他再有任何行差踏错,哀家必定废了他!」
最后一个字,说得特别铿锵,躲在屏风后的明雪衣如晴天霹雳,浑身颤抖,只咬得唇苦苦忍耐心中的害怕与恨意。
他身旁的小德子却绝想不到会在无间间听到皇太后真正的心意,吓得浑身发软,手一抖,竟拿不住手上的锦拿,掉在地上去了。
看着锦盒从他手上掉下,明雪衣心头剧跳,忙不迭伸手去勾,可惜已经迟了。
「哐!哐!」几声,锦盒在地上弹动,一直向前殿跌去。立时惊动了正在密仪的两人。
「谁?」
听得皇太后尖锐的质问声,明雪衣暗呼一声:完了!顿时浑身乏力,要用左手支着旁边的木几,才能勉强站立。
领着四名宫女绕到屏风后窥探的李海场吓了一跳:「皇上?」
「皇上?」听到他的称呼,万太后亦走过来:「皇上怎会在这里?」
看着皇太后挑起的柳眉,小德子双膝发软,跪到地上:「奴才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在哀家的寝室做什么?」看着他俩,万太后涂着蜜粉的脸上,飞快地变了几种颜色。刚才自已和李海场之间的对话,都被皇帝听到了!
而对皇太后的质问,明雪衣抖着唇,没有回答。
李海场睁着一双三白眼,在他俩身上溜了一圈,接着叫道:「哎呀!是皇太后的御玺!」说罢,便一手从小德子手上将御玺夺回,亦顺势拿走圣旨。
小心翼翼地将御玺捧在手上,将圣旨呈上,万太后只看了两眼,一落到末端的玺印时,脸色铁青大半。
「皇帝,你太大胆了!连哀家的御玺都敢偷!你!你。。。。。。」她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举起指尖,颤抖抖地指着明雪衣的鼻尖。
「皇太后息怒!」明雪衣白着脸,单膝跪到地上。
「好呀!你今日就敢来偷哀家的御玺,待他日年纪再长,不就敢来偷哀家的人头了吗?」万太后满脸铁青,这个孩子渐渐长大,果然压不住了!
这些年来,她最忌惮的就是明雪衣日渐长大,将不受控制,这时候看着明雪衣发白却依然美丽无比的脸孔,更想起他的生母,昔日曾与她争宠的狐媚子,心中益发恼恨起来,将圣旨用力一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皇帝!你身为皇帝,亦犯此大不敬之罪,如此下去,只会败坏祖宗基业!哀家。。。。。。哀家,要废了你!」
闻言,明雪衣浑身一震,抬着头说不出话来,跪在他身旁的小德子则拼命磕头:「皇太后息怒!皇太后恕罪!其实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求皇太后别责怪皇上!」
即使他磕得血流披脸,万太后依然一脸愤然,明雪衣伸手将小德子拉住,阻止他再磕下去。
「罢了。。。。。。」叹息着细语一声,什么权力,皇位,他本来就不想要。。。。。。
可惜,古来的废帝,都难以苟全残生,要不然,他央铁郎陪着他在一个小院子中渡过,倒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快事。
明雪衣只觉得身心俱疲,也不出口哀求饶恕,万太后却余怒未消,正要再骂:「你。。。。。。」张开檀口,却忽地没了声音。
明雪衣微感愕然,只觉几滴烫热水点滴落发际,抬头,刺目银光花了双眼。
「牝鸡司晨!」冷冷的声音响起,一截带血刀尖从皇太后左胸穿出,一刀穿透心脉,她连叫也叫不出一声,便立刻毙命。
身体无意识地簌簌发抖,呆若木鸡地看着尖锐滴血的刀尖被缓缓抽出,高大健硕的男人从颓然倒地的皇太后身后走出来。
明雪衣立时双目一亮,抖着声音叫道:「铁。。。。。。铁郎?」
呼延铁军冲他微微一笑,同时手起刀落,将在场奔走尖叫几个宫女杀个清光。
血花四溅,腥气扑鼻,明雪衣瞪大眸子,紧紧抓着旁边干呕的小德子,手抖动不已。
在场唯一一个未死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