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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乙木如梦初醒,一时却还难以反应过来。这消息来得太过惊喜,惊喜得仿佛让人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就会成空。
月天心见状叹了口气:“你不说话也好,先听我说罢,这次,我再不瞒你什麽,但你不要阻拦我。我已是下定决心了。”
火离惊骇地看著眼前这个手提长剑,杀气如霜的男人。月光柔和,正映在男人的脸上,淡淡的眉,细长的眼,面目算不得漂亮,却原也该是温和可亲的,只是此刻,这份风雅却全化成了浓烈尖锐的杀意。
“你要杀我?为什麽?”
男人一挑眉:“何必多问?只凭你跟我家盟主争美人这一条,杀你便是绰绰有余。”
“帝乙木他虽然恨我,以前也或许会暗杀我,可是现在的他绝不会。”火离沈住气,暗中运气冲|穴,口中却在说话拖延时间,“你绝不是奉他的令而来的,司空璃,你只是天道盟的军师,怎敢逾越?”
司空璃的唇边漾起一抹笑,竟是从未见过的阴寒森森,火离心中一凛,之前也未太过重视他,现在看来,只这份杀气,这份深藏不露,此人已可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危险人物。
正沈吟间,司空璃手中的剑光如蛇吐信,一闪一绕间,已将火离右脚的脚筋挑断。练武之人一身筋脉至关重要,闷哼一声,火离痛得全身都抽搐了起来,却仍是紧咬牙关,不肯呼出半句求饶呻吟。
“不错,骨头是蛮硬的,怪不得连蜀山弟子也会为你动心。可惜你遇上的却是我,想拖延时间麽?好啊,”司空璃剑尖滴血,面上却若无其事,笑吟吟地道,“我最喜欢折磨的便是你这样的英雄铁汉,分筋挫骨你定然不当一回事,活生生地剥皮抽筋,你觉得怎样?”
笑语间,剑光又一闪,火离的左脚脚筋再度被斩断。这回司空璃用了重手,剑身含了内力,从肌肤直斩入骨,翻手再挑起时便带出了大团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血腥味蓦地浓重,月光都似被染成了黯红,司空璃望著地上的火离,微笑著举起剑,伸舌轻舔了舔刃上的血,眼中红光大盛:“血也不错,大补之极,月天心不要,就全给我罢。”再度将剑伸入火离的伤口,细挑出一丝丝的血肉,不时送往唇边轻舐。
撕心彻骨的疼痛中,火离喘著气,紧盯著面前这完全陌生,恶魔一般的司空璃,断断续续地开口:“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血衣!你是血衣!”
司空璃手中停了一停,颇有兴味地看著血泊中的火离:“你怎知我是血衣?我明明便是司空璃麽。”
火离已痛得无法开口,司空璃想了一想,恍然笑道:“看来先向你下手还是对的,你竟连我的特征都能认出来,是我的那个小师弟说的罢?说我每喝到中意的血,眼就会变成红色?”摇头再轻笑一声,“火门主你当真是聪明人,这种情况下都还能记得我的相貌,叫我怎麽放得下心留你?算了,夜长梦多,我就勉为其难,送你个速死罢!”
血衣心狠手辣世所闻名,既决定了要杀,当下不再犹豫,甚麽废话都不再多说,一剑如电,径直向火离咽喉刺入。
倒数计时,今天是三。
转载的大人们请迟五天再转,好麽?我答应了我家妹妹的。谢谢,鞠躬!
51
剑芒一闪,刹间的寒光已胜过月华,火离若是无恙,还可凭著深厚内力振起一接,但此时的他|穴道被封,全身动弹不得,脚筋更全数为人挑断,鲜血不止满地泗流中,又怎能躲得过这夺命惊魂的一剑?默念著那个人的名字,火离认命地闭上了眼。
当地一声巨响,剑尖堪及火离咽喉之际,一块黑黝黝的岩石突从横刺里袭来,石上风声隐约,劲道十足,击在剑身之上,硬生生将那剑尖撞开三分。
司空璃皱了皱眉,只这一停顿的功夫,两道人影已一前一後转眼而至,迅捷拦在火离的身前。
矮个的一人蹲下身去察看火离的伤势,越看越是惊心,高个的一人已掣刀出鞘,寒光冷厉中怒声道:“司空璃,我原敬你是条好汉,却不料你如此卑鄙。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司空璃一晒:“风二当家,你爱昏头了麽?天道盟和火门本就是天生的对头,杀个人有什麽出奇?你们不是也差点暗杀掉我家大哥麽,怎地,忘了?”
风曦面色铁青:“好、好,我竟没想到你是这般人,枉楚情还夸过你和善──闲话少说,拿命来罢!”
刀光一亮,已挟著怒焰,凌厉向司空璃身上砍去,司空璃不慌不忙架过了这招,对一旁正包扎著火离伤口的楚情笑道:“楚兄弟,你也一起上吧,既嫁过去了,总是他家的人,我天道盟对你的恩义,你再不用放在心上。”
楚情面色微变,他虽为了爱上风曦之故,不惜叛离天道盟,但毕竟十数年朝夕相处,并肩作战,情谊也自不浅,泄露消息奉出地盘尚不为难,真个要他对老友拔刀血淋淋相向,实在有些犹豫。
“……他是……血衣,别……上他当……”火离将一切都听在耳里,越听越是心寒,风曦与楚情这两人虽也不弱,却又怎能和奸险机诈的血衣相比。有心要揭穿真相,无奈他出血过多,又是疼痛脱力,张开了口,竟怎样也说不出话来,眼看楚情便要呆呆地落入血衣的圈套,大急之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终於一口气将最重要的秘密道出。
风楚二人同时一愣,风曦先反应过来,大喝道:“情儿,出刀!”
楚情又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去寻刀柄,口中却喃喃道:“血衣……怎麽可能……”
见他动作犹疑迟滞,风曦急得一跺脚,恨道:“门主从来不会胡说──你还愣著干什麽?”口中说话,手上却是不免稍疏,身前破绽微露,立刻叫司空璃觑了出来,毫不犹豫便是一剑削了过去,在风曦的前胸拉开一条三尺余长的血口。
“曦!”楚情大惊,急出刀,却是为时已晚,只听司空璃长长一声笑:“见血如人,血影随形,定!”
也不知用了什麽术法,司空璃的另一手只随随便便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剑尖蓝光一颤,风曦立刻只觉动弹不得,全身都象是被凝住一样,眼看对方手中的长剑跟踪而至,就要刺入胸膛,却半点也退避不了。
“不要!”
长剑嗤地一声,发出插入人体的闷响,被伤之人身躯一震,唇边缓缓溢出鲜血,面上却毫无痛苦之色,微微带出一丝笑意:“曦,对不住,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幸好你没事……”
──眼见格挡已来不及,楚情竟扑到了风曦身上,以自已的躯体为他拦下了这一剑,锋利异常的长剑自楚情的背直穿出前心,五脏六腑尽为剑气所震,这等重的伤势,纵有华佗再世,也是救之不得了。
司空璃的血咒术虽高,却和点|穴不同,只能制人於一时,被楚情这一耽搁,风曦身上的邪术已散,四肢重又复了活动。
伸臂将怀里重伤的爱人搂住──风曦并非瞎子,楚情伤势如何他一眼便已明了,事到如今,心中反而轻松下来,柔柔地在楚情脸上一吻:“情儿,你这傻瓜,你有事,我还能没事麽?乖乖等著我,我们一起走。”
抱住楚情站定,头也不回,反手袍袖一拂,将无力地卧在背後地上的火离推出数丈之外,唇角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意:“火门主,火大哥,我要陪情儿,就不能再跟著你打天下了,江湖多风险,愿大哥保重,和月公子白头到老──”
火离与他相伴十余年,对他的心性和技艺都了解极深,自然知道风曦要干什麽,目中一热,嘶声大呼:“不──”
司空璃见情势诡异,虽想不通风曦能做什麽,却还是谨慎为上,脚步已开始後移,却被风曦一眼看见,咯咯笑道:“血衣,你还想走麽?”
说话间,轰地一声,风曦手中弹出数十粒桐子大小的黑丸,一颗接一颗在空中炸烈开来,雷声如鸣,火光四溢,夹杂著乱如牛毛的金针白烟,泥土草木都尽数被震起,方圆数尺之内顿成雷亟之地,再无半点完整的事物。
──江南霹雳堂最凶猛的独门火弹,只一颗便可将岩石炸成粉碎,何况这许多颗同时在一处爆开?火离无力地躺卧在地上,胸中之恸,难以言喻,犹记当年烟雨嘉湖楼上,两个初出道的少年,既无名也无势,却同有一腔男儿热血、英雄豪气,只杯酒论交,意气投合,便奠下日後十数年的生死相交,刀光剑影里的来去,怎地,却在火门势力壮盛的今日,为了自已的一段痴情,叫他惨死在异乡客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火离眼前的景物都已渐渐模糊,只怪这烟雾为何越来越浓重,紧闭了眼,不欲眼中的热意流出──却突然听到场中传来一声响动,火离急睁开眼,骇然愣住:
那衣衫破碎、面目脏污狰狞、浑身是血、摇摇摆摆从地上从散去的烟尘中站起的人,为何却是、血衣?
笛声低柔。悠悠一曲醉花阴,委婉地在月色下铺陈开来,一抑一扬,皆是情人间幽会的甜美。
玉手执笛,低垂的头颈如霜如雪,月天心漫漫地偎在帝乙木怀中,专注吹奏,帝乙木背靠大树而坐,大半个胸膛都让给了怀中人,一手轻搂他腰,另一手柔柔梳著他的长发,月光清宁,将二人映在地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无限安祥平和。
然而两人的心中所思,却远不如表面上的宁静喜乐。
月天心将自已不取玉芝,决心以一死来换得地眼安泰的打算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帝乙木,帝乙木又岂肯同意,当即争执起来,这次两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