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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等我半小时，我在通州一朋友这边。”
“谢谢你。”
十五、
“我一进来看见你，就想起第一次在这儿看见你的情形了，连坐的地方都没变。”罗小饶笑着的在对面坐下，“怎么？才刚上班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林冉看着手里的杯子，苦笑，“我还以为我说清楚了他就会放弃，谁知道他会这么执著。”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如果他以前就一直这么执著的话，也许……”
罗小饶笑眯眯的看着林冉，“怎么？后悔了？还是反悔了？”
林冉笑着摊开双手，“没有，也就是发点感慨吧。”
罗小饶看见林冉手指上绕的一圈的卫生纸，“手怎么了？”
“没事，刚才在KTV时候被卫生间的门划的。”伸出手指看一下，“人要倒霉还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上个厕所还能被门咬一口。”
“嗯，你今天这样我放心多了，你不知道你前几天的样子就四个字可以形容：‘失魂落魄’，你说你为了一个跟别人上了床的人至于嘛。”
“不至于。”林冉老老实实的说，“今天看见他才觉得前几天、甚至这一年真不值当，他竟然暗示让我做地下情人。我忽然就特明白了，他不是我要的。然后又觉得自己特傻，明明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明明到处都听到他跟男人女人的风流韵事，还骗自己说没看见就是假的。非抓到现行了，自己才清醒过来，我这不是傻是什么。”
“爱上个人，没有不傻的。”罗小饶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就像我吧，那时候连朋友都知道非宇拿我当提款机，可是我自己就是不相信。”
“罗小饶，你真是一好人，真的。”林冉忽然认真的看着罗小饶的眼睛，“我要不是现在刚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会爱上你。”
罗小饶挑了一下眉毛，非常臭屁的说，“那还用说，我罗小饶本来就是人见人爱，花见共开。”
笑起来，阴霾远离。
手机震动，有短信。打开，安政的号码，“手上的伤怎么样？”
删除。
“林冉，昨天你手划破了才提前走的吧，程经理还跟KTV那边大吵了一架。”中午休息时间，赵丽丽趴过来，“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林冉伸出包着创可贴的手指给赵丽丽看，“包上了。”
“伤了我们部门第一帅哥，那还了得。”赵丽丽挥挥手，“非得跟他们矫情矫情。”
“得了吧，也就手指划了一道，我一大男人还怕这个。”
“那不行，你林冉细皮嫩肉的，划一口子我也得代表我们广大的部门女同胞心疼一把啊。”
林冉呵呵笑着，不说话。
赵丽丽咬着喝酸奶的勺子又盯了林冉半天，忽然说：“林冉，我觉得你今天看起来不一样了。”
林冉愣一下，“怎么个不一样法？”
“昨天，还有你休假前一天，感觉你整个灰蒙蒙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今天又是以前的阳光小帅哥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招人爱啊。”笑眯眯的挖一口酸奶，小八婆继续问，“你前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林冉忽然贴近赵丽丽的耳朵，神秘的说，“我忽然发现，我喜欢的是男人。”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张口结舌的赵丽丽。
“什……什么？”赵丽丽忽然大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忙扶住隔板，表情严肃的低声问，“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林冉不自然的笑一下，“要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特恶心？”
赵丽丽愣一下，“也不会啦，不过你长的这么帅，要是喜欢的是男人觉得挺可惜的。喂～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冉笑笑，不说话。
十六、
林冉坐在沙发上，看着罗小饶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客厅。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爱上我了？”罗小饶从冰箱里拎出一袋速冻饺子。
林冉握着一罐可乐笑眯眯的看着罗小饶，“今天我做了件特傻的事。”
罗小饶挑一挑眉毛，“哦？说来听听。”
“我跟公司一同事说，我喜欢男人。”平淡的语气。
罗小饶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冉，半晌忽然跑过去狠狠拍了一下林冉的头，“林冉你疯了吧你，竟然跟同事说你是个GAY，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有个人跟我说过：喜欢同性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林冉捂着被罗小饶拍痛的头，咧嘴笑着。
“你跟我能一样吗？我做SOHO的，你坐办公室的。人言可畏你知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你都跟人说，你以后在公司里还怎么做人。你不是被那个安政刺激的你傻了吧你？”
林冉干笑着，“罗小饶，你别着急，是我出柜又不是你，我都不着急。”
“我怎么把你给捡回来了，我TM简直就是自个儿没事找事，十个罗小饶都能给你气死。”
“其实我是GAY这事本来迟早也会被公司知道，更何况现在安政总是来纠缠我，总有一天得被别人发现了。那还不如早点自己坦白，说不定还能争取公司部分同事的同情心。”林冉不紧不慢的笑着说，“不过，这样一来，安政为了避嫌估计不会再跟我纠缠了。”
“万一公司借这事把你炒了怎么办？”
“公司如果因为个人的性取向把人炒掉，难免会给其他员工留下歧视的印象。再说，公司总归会有一天发现我的性取向的，这事本来也隐瞒不了。”
罗小饶从茶几上拎起刚才扔到一边的速冻饺子，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才懒得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冉在背后笑着，“罗小饶，我觉得认识你是件特幸运的事情。”
“你少来拍我马屁。”罗小饶笑着在锅里倒上水。
公司里同事看林冉的眼神有了不同。有人叽叽喳喳说低头说的欢，看见林冉走近，忽然禁了声。男同事看见林冉时候眼神鄙视、绕路而行。偶尔在卫生间里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然后伴着一些龌龊笑声。林冉喜欢面无表情从隔间里走出来，好笑的看着那些人禁声，拧开水笼头洗了手，非常大度的向那些人笑笑，离开。
赵丽丽倒是没有变，甚至跟林冉的关系好象反而更近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把林冉的隐私传播出去心怀愧疚。其实林冉倒不甚在意，放出风来本来就是来满足赵丽丽传播口水的习惯的，既然跟赵丽丽说了，自然也知道这事会传开来。
最近安政一直没有再找他，就算有工作也在电话里说，如果非要在办公室和林冉说的话，就一定开着办公室的门。林冉心中暗自好笑，你程安政嘴上所谓的爱什么的不过如此，才几天竟然把自己撇的干净了。
于是每天上班都像看戏。人性不过如此，当你放下身段时候就能看见了人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对异已的排斥，对异类的嘲笑，所谓的高级白领也不过如此。莫说人生如戏，就是身边世井百象，人人都是戏子。
电话铃声响，林冉接起，是行政部门让他去小会议。
推开门，座上三人，萧总经理、行政部经理和程安政先生。嗬，林冉何时成了公司政要，竟然劳动三堂会审，当年面试还劳动不了这么多人。会议室外听得有人窃窃私语，林冉关上门，在三人对面坐下。
萧总经理清清喉咙，首先发问：“林冉，你在公司一向受到大家好评。人聪明，工作认真，成绩也很突出。不过，”然后总经理沉吟一下，林冉心里暗笑，前面所有的夸奖话不过是为了“不过”二字，“最近听到一些你的流言，你自己也知道吧。”萧总抬头看着林冉。
“萧总，我知道您要问的是什么。我确实是一个GAY，”林冉笑道，“但是我不认为喜欢同性有什么可耻，因为这与我的工作也并不存在什么矛盾。”
举座皆惊，大概都没想到林冉会这样坦诚的承认自己的性向吧。
林冉眼角瞟一眼兀自冒着冷汗的程安政，微笑。
十七、
行政经理开口，“你知道同性恋是——不道德的。”
“不道德？”林冉忍不住笑起来，“有什么不道德？我既没有偷也没有抢也不滥交，有什么不道德？只不过因为我喜欢的是同性吗？那么已经结婚了又在外面养情人就道德了吗？有了女朋友还有别人有暧昧关系的异性恋就道德了吗？”林冉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程安政，程安政避开林冉的眼睛，“我只不过不凑巧喜欢的是同性，我既没有妨碍别人的婚姻，也没有骚扰过哪个同事，这又有什么道德的问题了？如果你们认为因为我的性取向与大家不同，是因为我的人品问题，那我实在无话可说。如果说因为我是个同性恋而要把我炒掉，我也没别的办法。我天生就是同性恋，只能喜欢同性，我没办法改变，我没办法因为要留在公司强迫自己去做出喜欢异性的样子。。”
小会议室里一时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
沉默半晌，安政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这个——林冉你先不要这么着急。”他转头对萧总经理说，“萧总，林冉在我们部门工作一向非常努力，客户和同事的反映都非常不错，他的性取向——毕竟是私人问题，只要不带到工作上——”
林冉冷笑着看着程安政。
萧总毕竟不是池中鱼，他看了看林冉，又看了看行政经理，“这事本来也只是你的隐私问题，确实今天把你叫来说你的隐私问题确实不太妥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公司还是要注重公司的形象的，毕竟同性恋虽然不是什么道德问题，但是也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只要你不把你自己平时的生活带到工作里，影响到工作，公司也不会因为你的性取向开除你。“他又转头对旁边的行政经理和程安政说，“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小严（行政经理姓严。），明天你给公司所有人邮箱发一封信，我希望大家不要在公司里讨论其他人的私人生活。”
说着，起身，走出会议室。
林冉暗自松口气。刚才一时心里气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