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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一旦跟他说他这张严肃的脸配上他的疑似女子纤腰,颇有几份诱人之色,不知那张俊颜上会是何种表情……
“此处夜气太重,李大人还是入房休息吧。”应劭皱眉。
我抬臂望了一下尚拎于手中的酒壶,再望望脚畔扔了的几个,嘻嘻地笑着把手抬上来,举得高高的,“应大人可是想喝酒了?来啊,来与我小酌几杯啊!”
“李大人喝多了。”应劭皱眉,看我踉踉跄跄地起身,过来似要扶我。
我随心地让他扶着,手一抬,酒倾酒出来,湿了他的衣衫,黑暗里越发显得他精瘦之躯,虽是肌理是硬了点,不似旧人……
“李大人,你——”俊颜突地变色,应劭一反抓下我肆意窜到他衣领里的手,似是沉了几口气,镇静了会,才沉声道,“李大人,你喝醉了。”
“酒逢知已千杯少,将军,您不是早日欲与我一醉同归吗?”我哈哈笑着,举起酒壶去灌他。清冽的酒如泉般而下,在夜里似乎发出幽光,幽光下喝呛到的人儿的俊容,竟是这般的魅惑人心。
这般意气奋发得意的人儿,居然也会有这种狼狈模样?
应劭咳嗽着,大多数酒是入了他的喉口,但是还有些却是生生地浇到了他的脸上,下巴上,衣领上。
我心中快意顿起,捉弄之意更甚,索性右手紧紧地箍在人腰上,将人压在石桌上,左手将手中壶中酒尽数倒下。
“李斐,你!”呛得历害的人儿只得间隙说出此一句,但也看得出人的愤怒之意了。
“我如何?”我笑道,自知自己是过分了,但是这又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呢?我李斐,当今圣上都可捉弄,又有何人不可?
又有何人不可呢?
月的幽光下的人儿被压在被夜露浸湿的石桌上,不断地咳嗽着,脸上酒液与夜露混在一起,在月光下似乎也有幽光泛出,俊颜如此狼狈,却是如此的迷人……
这醇厚甘美的酒浆包裹之下,竟是上好的温润的肌肤呢……
一夜迷醉。
醉生梦死。
死生如梦。
梦里不知身是客。
款款叹一声欠身起床,想我在汾州为县令,已有三载之久。
倦意浓浓,这才发现自己起床已是午后三时了。
何故?
小福与韩师爷呢?又得了空溜了?人跑了?
心下狐疑。掀开薄被之时,发现自己仅着单衣,昨日衣衫尽数齐整地放于一旁雕花木凳之上。
门吱地一声开了,小福端了醋汤过来,一进门便闻得浓浓醋意,看到我,反而惊了一惊,“老爷,您起来了。”
我叹了一声,嗅着房中清新醋香,这才察觉自己口中微苦,似是宿醉,当下也没顾得太多,披了昨日旧衣蓬头垢面地下床来端起碗重重地喝上一大口,方才问道:“老爷我昨晚醉了?”
小福点了点头。
我再叹一口气,但见小福神色怪异,心下留了几分狐疑。“昨晚有事发生?”
“没,没有,老爷。”小福道,脸色怪怪地望着门外。
我道,“门外何人?”
“是应将军。”小福道,“他……是他昨日将老爷您送回房的……”
“哦。”我应道,一时心下暗恼,头痛起来。“你先下去吧。”
门开处,应劭走了进来,我回头望他。
此人俊颜如常,唯脸色多几许怪异,而且,似乎脸色略有些惨白。
“应大人请自坐。”我指指旁边的一个位置。
应劭沉着一张怪脸坐到我面前,望着我对着醋汤深吸几口,再大大地喝下小半碗,脸上有不忍视之的神情。
我低着头,细数汤中姜丝细条,葱花几断,道,“昨日,我……喝醉了?”
“……”
沉默了好一会儿,人家应大将军才凄惨着脸沉着声音道,“是。”
“下官昨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将军恕罪。”我道。
“……”
许久没有回音。我抬起头来,才发现面前的人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不停,那剑眉蹙了又展,展了又蹙。
“看样子将军是不肯恕罪了。”我赔笑道,“那可要下官如何是好?下官愚笨之人,又不知该如何向将军赔礼道歉——”
“不用道歉。”声音粗嘎地制止住我的话语,应劭抬眼,“李大人当真不清楚昨晚做了什么?”
“酒后失态,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将军见谅。”我笑道,心里略有些虚,赶紧大大地呷一口醋汤稳稳神。
“……”
应劭沉默了好一会儿,忽地重重起身,“我先回去了。”
“应将军慢走。”我笑道,起身送他。
“不用送了!”应劭忽地像是生了气般,一甩门就此走了。
略微地有些愣神。
我在门口呆了呆,不知为何,自己竟然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福,你站在一边干嘛?”我哈哈大笑着,眼角都崩出泪花来,“你偷听了不少吧。”
小福沉着一张脸进来。
脸色同样阴晴不定。
我哈哈大笑地关了门。“小福,你说昨日之事如何?”
小福脸色如应劭般,一脸怪异地望着我。
我微笑着呷着醋汤。呷了半晌,想起方才应劭脸色,竟是又笑了起来。
小福重重地把用来收汤碗的木盘子砸在桌子上,“老爷,您可知道您昨晚做了什么了!”
我笑嘻嘻地道,“老爷我醉忘了。”
“哼哼。”小福横眉道,“你可知道,昨晚应劭扶你进来的时候,衣衫不整!”
“那是当然。”我笑笑地再去呷醋汤。
小福以一种看怪人的模样看着我。
“老爷我酒后失恋你又不是没看过。”望着小福那般惨痛的脸,我略有些于心不忍起来,笑道,“昨晚不就是一时兴起,灌了他几杯酒嘛,戏弄他一番嘛,本老爷还不至于醉到那般地步。”
“就灌他几杯酒?”小福脸上表情可以称之为惨绝人寰。
“还能如何?”我笑道。
醉到何种地步,我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
“你们——进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小福握着拳一字一句道。
“那是自然。”我笑道,“本老爷昨晚就是衣衫不整地在外喝酒的嘛。”
“老爷!”小福的脸色无比难看,无比郑重,“衣!衫!不!整!的!那!个!人——不!是!老!爷!你!”小福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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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不!整!的!那!个!人——不!是!老!爷!你!”小福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
“老爷,我几曾何时看过你如此的样子!”小福道。
我苦笑。低下头来,无味地望着面前碗中醋汤。这种滋味,也只得一人苦闷之后独品。
小福望着我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收起碗盘,走了出去。
那应劭,我究竟是把他怎么样了呢?
铮铮男儿铁骨,饶是真的怎么了,怕也是放在心里,咬牙切齿一番,不会在嘴上硬说吧。
我何时如此儒弱呢?
抬眼时从自已房内开着的窗口可以看到小福走的身影,不由地想起三年前的时候,也是这般心情这般人。不同的是那个时候,雨打伤心人,
此刻,我却好好地在汾州。
是啊,我可以好好地待在汾州。
人一想到这里,便心安理得,每日早上依旧是拉着自己的驴子出去闲逛,闲逛一圈后回来。
每日早上,仍是吃一碗郝大娘的豆腐。人老大娘得了一个圆圆胖胖的小孙子,我胡乱取了个名,竟然得到了一个月免钱的豆腐。
不由暗叹时令不再,想当年新科即第的时候,京师第一大酒场凤琼楼派人过来以千金求一字,尚还嫌微薄,掷笔翩翩而归。
今日三字,只得一个月的豆腐钱。
不免心里笑叹。但还是每日兴兴然地去喝豆腐汤。
喝完豆腐汤后还是去看长寿的胡老爹,人家胡老爹就是活得有滋有味的,还是齿硬声洪。
只是,再也不去倚翠楼了。
已经有几日未见如花。
怕是人伤心至极点,已不想见我这种人了吧。
事尽缘尽。
不过不去见如花,花还是要买的,过去跟那个牙尖嘴利的卖花姑娘兰儿还是说几句话,一边让人家姑娘包花一边斜眼觑小福脸红手足无措的样儿。
生活啊……
苦苦地笑叹,望见院中人影。
太子几日闷闷不乐,也没有唤人再与他出去玩闹。每日的午后,从我书房里翻了杂书,搬把凳子坐在我院子里。
而我呢,还是照着旧例去睡自己的午觉。因为应大将军已经是进京,不知又是为何事,但他原先居住的客房是空了出来,刚好让我可以住进去'自由自在'。
小太子眉间忧郁,我心中只是记下,也不想去细问。每日去请安一番,他无多话,我便施施然地回来。
只是有日午后醒来,浅酌未已,就见小福匆匆忙忙赶来,神神秘秘道,“老爷,太子受伤了。”
我大惊。手中茶碗差点砸到地下。急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小福道,“只是早上在洗太子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内衣及中衣上都染有血迹。”
我大惊失色。
眼睛不由地望一眼院中那抹红影,那少年犹自坐着看书,倒是极为沉静。
先偷偷跟着小福去看衣服。
清亮的从井中打上来的水,衣服浸在里面,便有丝丝血迹漾了出来。
血迹不是太多,但是从左肩处衣襟也有破裂开来,怕是有人想一剑刺入左心未遂。
我不由地心中大为叹息。
这如花,如何是好……
也不知她跟太子说了什么,竟然使得他受了伤也闷声不响。
复急急地冲到院子里看太子。到此人面前时,才发现原来每日中午他坐在我的院子里晒太阳捧本书并不是专心研读,只是人趴在桌上,书垫在脸下面,眯了眼就着秋日暖日就睡。
有晶亮的口水流了出来,流在我的书上。
我看不过去地别过眼。想起我书房里每日一本书被人搬出去,不知有几本上沾了其人的口水了。
呃……也许应该叫“龙涎”……
真真令人心痛我的书啊……
可是人家小太子睡得脸色红润,
又不忍唤醒人家小小少年,只得回房去,随便拿本书来打发时间,过一盏茶左右,出去看看,人家还是秋睡未醒,叹一声再回来,再拿起书来看。
也不知是自己什么时候淘来的一本山野村书,孤魂野鬼的,人跑来跑去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