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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司珐尔并没有出现。照理说应该第一位觐贝他,并祝贺他的男人,连个影子都不见。
莫非他还在介意昨天自己「反常」的举动吗?飒亚把住了五指,红宝扳指锐利的棱角深深戳入掌心,可是
这点痛楚远比不上自己心头的愧疚。他回到宫里,深夜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着,航晓得自己上了南夷露露的当。
五年了,司珐尔守护着他和这个皇朝五年了,这五年当中他们并肩迎过多少风风雨雨,即使自己有所动摇
,司珐尔却始终屹立在他身边,专一的站在他的身后,为他阻挡着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可耻的是自己——听了空|穴来风的话,便对司珐尔摆出那样的态度,甚至连给他抗辩的机会也没有,便悍
然地挥开了他伸出的手。
飒亚一合上眼晴就会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在众人簇拥下离开的自己,在众人身后被远远抛下的他。当时他
的眼……他的脸上……他高大的身躯……无不笼罩着寒寂的空气。
该如何道歉才好?说什么都显得太迟。
「陛下,您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主宰官推起满面笑容说。「也接近晌午了,您就稍微回宫里休息
一下,好迎接即将开席的庆宴,按照往例可是要通宵达旦才能歇息的。」
以前因为司珐尔霸占住皇帝身边的位置,始终苦无机会「表达」自己的关切与忠心的臣子们,此刻全都七
嘴八舌的上前建言。
「正是,陛下的龙体健康就是万民之福,万万不可大意。」
「让小臣护送陛下回宫好了。」
「不不,这护送的重责大任,自当由我来做。」
「行了。朕不需要护送。」他一挥手说。「宾客们若都到齐了,就开宴吧。」
这时,主宰官转头四望,说:「有谁看到司大人的?」
每个人都摇着头,大家也正好奇着,为何如此重要的庆典上,居然会没有司珐尔将军大人的身影?
「哼,这厮未免太过猖狂,竟连陛下的寿诞也敢缺席。陛下,请您务必降旨责罚他的行径,惩戒一番,好
为众臣之表率。」主宰官平日长于司珐尔的威严不敢多言,今日见他不在,痛快地说:「仗着陛下宠爱他,也
该有个限度。」
飒亚脸色一沉。
「啊,请恕微臣失言。」见状,主宰官惶恐地立刻低头谢罪。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飒亚顿觉荒谬可笑。每个人都知道的秘密,只是谁也不敢公然地谈论。这并不是惧于
丢国家的脸,只是不敢惹怒司珐尔的老鼠心态。想想,自己就是为了保住这种「无谓」的颜面,而与司珐尔起
了这么多冲突,就觉得可笑。
「以后别让朕再听到这种丑陋嫉妒的话,你们不满司珐尔的地方,全是朕允许他这么做的。要是不服,就
提出象样一点的奏章,别老是绕着枝节打转,若非仰仗司大人的能力,今日西琉就不会有如此太平盛世了。」
凛凛地扬起两道剑眉,积郁在胸口的乌云彷佛都拨开了,飒亚以不容反驳的威严说道:「你们都该跟司大
人见习,何谓为国为家,不争口舌,只论鞠躬尽瘁的用心。」
「啪啪啪」的底下响起一阵掌声,是来自南夷国的露露殿下。
不知为何,她竟着一身正统军装,腰佩长剑,掀着披风一步步地踏上台阶说:「陛下,请原谅我,姗姗来
迟。本该祝您永享青春,万岁、万万岁的,不过您要是真活上万岁,我也会很困扰的。」
「南夷露露殿下,您说这话未免太失礼了!这是什么场合?请你懂得分际。」主宰官瞠目结舌地瞪着她。
「竟在陛下的生辰庆典上身着杀气腾腾的军服,真是既野蛮又无礼,令人怀疑南夷人的教养。」
「老头子,你话太多了,滚一边去。」她伸手一推。竟将主宰官由飒亚身旁的高台推落。
「哇啊!」、「唔!」、「嗄!」的惊叫声,外加惨不忍睹的跌状,如同老树连根倒似的,主宰官滚落的
时候,还连带牵累不少名卫兵与臣子。而在同一时间,两排隐身在后、护卫着飒亚的士兵们也迅速地荷枪上前
。
「别动!」
怎奈南夷露露以惊人的漂亮身手,银芒一闪,长剑的彼端就架在飒亚颈边,喝叱着众护卫们不许再越雷池
。飒亚蹙起眉,先缓缓地看了看锐利长剑,判断出对方并非要牠的性命后,这才扬眸向她。
「露露殿下,您的贺礼,非常与众不同。」
「陛下还喜欢吗?」她也微笑以对。
「朕没有被人拿刀挟持的爱好。」
再一次地,飒亚领悟到失去司珐尔的存在,有多么空洞。要是此刻那高大的身影在身后。就算被刀子架着
,他也无所畏惧。还是想法子跟司珐尔道歉吧!只要他能原谅……
「那好。因为这也不是我的礼物,陛下。」
露露殿下弹了弹指,只见原本跟随在她身后的使节团成员们忽然都掏出了预藏的兵器,开始在台阶底下见
人就伤,驱赶着那些宾客,而早被情势发展吓得慌乱成团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夺宫门而出。随后赶到的大批士兵
们,却一个个被逼着缴械,毕竟皇帝陛下的性命在敌人手中,谁敢妄动?
「把那些大臣们都聚集在一起,派个人带刀看守他们。我要他们留下来作见证。」露露指挥道。「听好了
,只要你们别打什么笨主意,我等会儿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但要是有人企图动什么救驾的主意,你们脖子上
的脑袋就不保了。」
看来,这是桩有计划的行动。飒亚先观望着目前所处的环境,再看着自己手边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可
恶,真不该穿上这身累赘的装扮,要不是戴这么重的腰带,起码可以在腿上插把小刀。
「亚……亚哥哥……」恐惧害怕的禧沙,缩着脑袋,摸了过来。
「别怕,沙弟。」飒亚笑着安抚他说。「只是把剑,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你就留在那边别动,朕不会
有事的。」
「对,新上任的东宫殿下,就照您皇哥哥的吩咐,别动。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别做什么傻事。」将局势
迅速掌控在手中的露露,转回身来说:「我得说句佩服,西琉皇帝果然好胆色,在这种时候,还不显慌张。」
「以前有人告诉过我,身为皇帝最重要的就是稳如泰山,把自己当颗石头坐着就好了。」
「呵呵……哈哈哈!」仰头大笑的女子说。「那人一定就是司珐尔吧!这百分之百像是出自他那刻薄恶毒
的舌头。」
「朕该假设,露露殿下应当有求于朕,才会如此莽撞失礼吧?那就速速说出妳的要求,朕不妨一听。」
「好。非常好。」她掏出一张纸说。「第一件,我是来提亲的,陛下。请务必让我家小女嫁给您的皇弟禧
沙殿下。第二件,我是来毛遂自荐的,从今天起我要做你的谘国公,帮助你处理国家大事。第三件,就是最主
要的一件,我要你从今天起乖乖地退隐到幕后,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帝。」
飒亚哼地冷笑。「第一件,禧沙年纪尚小,朕不打算这么早就命他成亲。第二,很遗憾,本皇有自己的谘
国公,除了那人之外,别无他人适合。第三……也是最无聊、最可笑的……什么叫有名无实,朕不懂!」
「这算——谈判破裂吗?」
飒亚回以冷眸。「朕不懂这出闹剧再演下去有何意义,露露殿下,很显然地妳并无意取朕的性命,当然如
果妳这么做,也走不出西琉,而且肯定会掀起两国流血战争。别再坚持这愚蠢行径,朕就将这一切看成是一场
闹剧,远望妳速速离开西琉。」
「闹剧是吗?那我就让你看个证据。陛下,您已经没了谘国公,除非死人能开口说话,否则他是无法再为
您效劳了。」
什——
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
司珐尔怎么会死?这是她在胡言乱语,捏造这么大的谎言,谁会上当!
「你们,去把「他」抬上来。」
飒亚死命地盯着前方,他绝对不相信有这种事,一定是谎言,这绝对是南夷露露编造的谎言,不会错!
「昨夜我去找他,不想要他帮我一把,无奈这家伙实在食古不化,无论如何都不肯帮我。我只好惋惜地下
毒将他杀了,毕竟他的存在对我威胁太大了,我不怕你朝廷上的那些饭桶,但是他不一样。有他在,我绝对无
法称心如意的掌控西琉。不过我对你们的皇位没兴趣,你大可放心,我想要的另有他物。」
嗡嗡的虫子,吵得令人心烦。
「我不要你的命,西琉飒亚。但我要你手中的西琉,好拯救天下。」
啰唆,吵死了,安静下来。
「到了吗?抬上来。」
四名大汉扛着一张木板,抬着一具冰冷不会动的尸体,呈到飒亚的面前。
白如暗云的脸,紫黑的唇,紧闭的眸。
飒亚止不住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放到了那张会被人称颂过是天下最美的男子的脸庞上,沿着冰冷的脸颊,
来到他高挺的鼻子前,一探。
「不!不不不!不——」
飒亚凄厉的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