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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虽然,现下风平浪静,但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正在被追杀,他怎么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呢?!提起剑,就随着那抹青色的身影而去!
顾惜朝向客栈掌柜的借了一个竹篮,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小河边,放下系了细线的篮子沉在水底,洒了一些饵料,就静静找了一棵树靠着,看来很是悠闲!
“唉——这样难得悠闲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在六扇门当捕头,除了表面风光,还真是个苦差事——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样闲下来了!”戚少商也在顾惜朝身侧席地而坐,靠着同一棵树!忽的,想闲聊起来!反正也闲来没事可做么!
“哼,是你自己闲不住吧!”顾惜朝忍不住吐槽道!明明就是自己闲不住,揽地这苦差事,到头来却还有脸发牢骚?!
“嘿嘿——偶尔也还是想闲下来的,可以到处看看,也看看连云山以外的山水!——可这两年来,总没有这个机会!”戚少商讪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借着拔了根草在手中把玩,来掩饰尴尬!
“大当家可知这里的一个传说?”顾惜朝听着“连云山”,眼中一闪,微微的涩然闷在胸口!但他马上又变回谈笑风生的样子!突然的心血来潮的开口说道!
“传说?——”戚少商笑着摇摇头,他刚来益州不久,心思全在公务上,后来又是满城的跟铁手查顾惜朝失踪的线索!哪还有时间打听当地的传闻轶事?!
“相传……”顾惜朝徐徐的讲述,将戚少商带到千年之前,的西汉蜀国——
西汉汉代才女卓文君,她貌美有才气,善鼓琴,家中富贵。她丧夫后孀居家中,许多名流向她求婚,她却看中了穷书生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能弹琴作诗,奈何家里一无所有,惟有赋诗一首《凤求凰》暗传情谊,卓文君见两人心意相通,遂不顾繁文礼教,两人双双夜奔蜀郡,在一处开了个酒铺,文君当垆卖酒,相如打杂洗盘,谈笑风生,丝毫不为世俗所累……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抛下世俗当垆卖酒——”戚少商笑得有点腼腆,若不是顾惜朝突然讲起,他这踏马江湖多过读书识字的人,哪会知道这样文邹邹的故事?!但又不免羡慕那样的轻松快活!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顾惜朝低脸喃喃的吐出一句诗,不待戚少商反应,长臂一挥,就将篮子和鱼都提了上来,看着鲜活乱蹦的鱼,顾惜朝扬起一丝满意地笑。
“没想到,这儿鱼这么肥!”戚少商也凑身上前,看着篮中的,微微叹道,在关外,河里由鱼就不错了,哪还指望有多大有多肥?
“这里可是天府之国,鱼米之乡!物源丰富得很,比京城要好的多,当年要不是阴差阳错,可能我们都要叫这里为‘京城’了!”顾惜朝像是习惯吐他槽一般,又是坏坏的回嘴!看着戚少商傻笑,忍不住也跟着笑着,仿佛早就习惯这样轻松快活的日子一样!
“河鱼会有土腥味,必须在清澈的泉水里养上一、二日,待他吐了肚子里的泥沙,就可以喂以杜鹃!鱼儿吃了这些花瓣;便如醉了酒般;翻起白肚;倒在水中!到时,就可以烹制这‘杜鹃醉鱼’——”顾惜朝一边将捕来的河鱼放入清水中,看着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一边细细的解说——
“没想到,做这一味这么麻烦?!”戚少商是啧啧称奇,往日只是知道这菜美味,却从不曾想它为什么美味!还真有一些暴遣天物的感觉!
“大当家个性爽朗,自是不明白何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道理!”顾惜朝忍俊不住地说道,并冲到厨房外,肆意地笑了起来!
戚少商听着顾惜朝的笑,颊边不自觉地也泛起小漩,转身跟了出去,丝毫不在乎又被取笑!
顾惜朝又领着戚少商在附近转悠,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细细的看着那一罐一罐的茶叶,他出身江南自是喝惯了那些茶叶轻舞,透着淡淡绿色的碧螺春!但是,这家店里的茶也是上品!任何爱茶之人都不会错过的!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是本店今年最好的蒙顶茶了!”掌柜的见那青衣书生端着那罐茶,满脸的爱不释手,便笑意盈盈的上前来推销!
“蒙顶茶?‘五不采’的蒙山蒙顶黄芽?”顾惜朝一听更是难以放手!端看这茶,芽毫毕露,甜香浓郁,滋味必定鲜醇回甘,是黄茶中的极品!也是珍品!蒙顶茶产量之少,往往出不了益州,就已经被爱茶人士搜刮一空!此茶采摘于春分时节,现下才至小满,果然是十分难得的新茶!
“公子果然内行,小店只进到这一罐,这益州市面上,也恐再难找到第二罐了!”掌柜的见着书生懂行,就推销的更卖力了!
“那,这一罐,要价多少?”顾惜朝又岂会不知对方想坐地起价的心理?
“一百两!”
“一百两?!掌柜的,我看你是狮子大开口吧?!”掌柜的才将价钱报出,却引来一旁的“惊声尖叫”,出声的不是抱着茶的顾惜朝,却是在一旁听了半天,仍旧“云山雾罩”的戚少商!
“不敢——不敢!小店可是诚实经营!”掌柜的被戚少商暴声一吼,差点没躲到桌子底下去!颤颤悠悠的回话!
“不是狮子大开口?这一小罐茶,你怎么敢买那么贵?!”戚少商朝着正在瞪自己的顾惜朝挤挤眼,继续粗粗鲁鲁的大声说道。大有一番“你敢赚我钱”的架势!
“不是——不是!”掌柜求救的眼神幽幽的飘向顾惜朝,希望他能出声解救!
“……抱歉,我朋友就是这么粗鲁,您别介意,您刚说这茶多少来着?”顾惜朝和善的回以一笑,仿佛没有什么人在一边“瞎嚷嚷”一样,一派和平!
“这——”
“这什么?你卖还是不卖啊?!”戚少商继续扮着坏人脸,大有玩上瘾的架势!
“卖,卖!五十两!公子给五十两就好!”掌柜的又被一吓,差点连亲妈都卖了,小心翼翼的说了个数,连看都不敢看戚少商,自顾的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倒也没叫你亏本,这里是六十两,谢谢老板了——”顾惜朝安静的放下银票,然后朝那掌柜的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连云寨大当家,跑到人家店里,呼呼喝喝的,像样子吗?!”回到客栈房间,顾惜朝才发难!
“嘿嘿,他开门做生意,自是不怕人家杀杀价的,再说了,我都没出价,是他自己说的啊!”戚少商只觉好笑,一想到那人的反应,还真是一绝!
“……呵”顾惜朝摇摇头,真的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一想起当时那掌柜怕得要死的脸,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两人相视而笑!实在有说不出默契!
“来试试这新茶?”顾惜朝好不容易平复了止不住的笑意,举了举茶罐,询问道。
“嗯!”戚少商也是心情好,否则自是不会像要喝茶的!他可是饮酒都嫌淡如薄水,无法畅快!
顾惜朝欣然去向客栈老板借了茶具——
第十章·'醉'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雄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益州的清晨,空气有些湿闷,已然过了立夏,天气会渐渐变得闷热……
顾惜朝倚在窗框,百无聊赖的将视线从街上转回,落在仍旧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看来毒发的时间,已经渐渐逼近了!戚少商的吐息已经慢慢变得虚浮,身形也微微开始迟钝起来。只是那人掩饰的很好,让人看不出细微的破绽。但这,又怎么能瞒过顾惜朝的眼呢?
顾惜朝微眯了眼,瞪视着床边那一柄“青龙”,眼神有些复杂——
还有两天,这杜鹃醉鱼就烹得了。届时恐怕分道扬镳,却只有一人可以离开这益州吧!
昨夜,顾惜朝梦见了在旗亭酒肆杀鱼搬酒的日子。梦醒,却只留一腔怅然,还有寂静的仿佛死城一般的夜……
他给戚少商讲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并不是意在叙述那段,在他看来有些可笑的爱情故事,他羡慕的是那两人夜奔成都,当垆卖酒、闲来抚琴的生活。这世俗,就是有太多不该放下的和不愿放下的,所以才失了古人的清淡闲适。他何偿不想就开个酒肆,就卖杜鹃醉鱼和炮打灯,闲来弹琴品茶,逍遥自在?可是他涉足太深,旁人对他的防备也深!哪怕他只是愣愣发呆,别人也以为顾惜朝又在筹谋血洗江湖——
他的智,他的谋,本来都是为了用来报效国家、保疆卫土的,不愿封侯拜相,只愿留得身后名。但是,这朝廷、这国家不需要顾惜朝这样的人才,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善于逢迎拍马,能哄得“那人”天下太平,就可以了!
“嗯——?”戚少商轻轻发出闷哼,看来已经醒了。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戚少商睁开眼,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毫不意外地在窗边找到那青衫的人。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大当家也在这闲适的地方,变得惰情了——”顾惜朝站起身,才忽觉身上的衣袍,因为沾了晨露变得有些薄湿。
“安适让人变得迟钝,看来这地方还真不能久留!”戚少商也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才发现每一个关节,都好像很陌生这样的活动一样,声声抗议。这样,安稳的日子,他才过一天,就已经开始萌生退出江湖的念头?看来还真是要不得啊!
“呵——息城主还真是失策,早将大当家带到这里,恐怕娃儿都生好几个了——”顾惜朝取笑地说道。这人的蛰伏能有多久呢?他喜欢安适的日子,却不适合过安适的日子,安逸磨不平他的豪情。终有一日,这人还是会为了侠义,一飞冲天,成为一时龙头——
戚少商没有接话,此刻提起息红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偷酒时的那种“做贼心虚”。
“去用早饭吧——”顾惜朝知道戚少商不愿提及息红泪,也索性闭口不谈,转换个话题,转身就打开房门——
“哇——没想这里的东西这么辣!辣得实在过瘾——”戚少商一口接一口的吃,将那碗抄手一下就囫囵个干净。口中仍旧赞叹不已,出声又叫了一碗。
顾惜朝只觉好气又好笑,哪有人一大清早就就吃这么辛辣的东西的?!而且,端看戚少商那架势,大有一次吃个够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口中还称赞不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