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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琦立刻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背包,一脸惊疑表情,张口结舌地说:“这……这个不是我的东西,我根本没有带这个。”
“你确定自己没有带这个?”
“我以人格保证,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我的……”
“那怎么会在你的背包里?”
“我也想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在我的包里。”
廖昆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略微沉思了一下又问:“下飞机后你是否一直带着这个背包?”
“一直在我身边。”子琦肯定地回答。
廖昆仑戴上汗布手套,从背包里把画盒抽出来,顺手将背包放在身边的座椅上,然后将盒盖打开,取出里面的绢本画卷,两只手小心翼翼地将画轻轻打开了十多厘米,露出了左上角的题字,随后问子琦:“你见过这幅画没有?”
“《梦仙草堂图》!”
子琦一眼就认出了唐寅的题字,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傅伯伯刚从香港买回来的那幅画……”
“你说这是教授家丢失的那幅古画?”
“不错,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这幅画,怎么会跑到我的包里?”
这件事有点令人匪夷所思,教授被害的时候子琦还在北京机场,无论如何丢失的画不会跑到他的背包里。廖昆仑急忙问道:“你确定这幅画就是教授刚刚买的?”
子琦对站在旁边的小李说:“麻烦给我一副手套。”
小李急忙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副汗布手套递给子琦。戴上手套后,子琦从廖昆仑手里接过画卷。这时天色渐渐黑下来,车厢内的照明灯虽然亮了,但是光线很暗,子琦眼睛盯着画面头也不抬地说:“麻烦给我找个手电。”
廖昆仑急忙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微型强光手电,出现场时强光手电和汗布手套等东西都是必备之物,所以总是随身携带着。他打开手电,明亮的光束照射在绢画上。
“把手电离画面远一点,太近光线会损伤画的着色。”子琦语气生硬地说。
廖昆仑赶紧把手电举高了一些,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妈的,这么多毛病,还不是你让用手电的。”
子琦凝神静气,默默地查看了两三分钟,随后小心谨慎地把画又卷起来,轻轻喘了一口气,看着廖昆仑说:“这幅画是不是傅教授丢失的那幅我不敢说,但是我可以确定是周臣的真迹。”
“周臣的真迹。”廖昆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于是问了一句,“这个周臣是什么人?”
“唐伯虎你应该知道,周臣是唐伯虎的绘画老师,画上的题字是唐伯虎亲笔所写。”
“这么说这幅画非常珍贵了。”
“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你对这幅画很了解?”廖昆仑的目光中流露出怀疑的神情。
“当然,这幅古画原来就是我们子家的传家之宝,七十年前意外丢失了,前段时间傅伯伯在佳士得春拍会上发现了此画,于是将画买下,然后打电话让我回来看一下。”
“看来子先生与这幅画很有渊源。”
“说到我们子家与这幅古画的渊源,三两句话讲不完。”
“那我还是以后有空再听你说吧。”说着话,廖昆仑起身向车厢门口走去。下车后,他拿出手机,走到车后拨通了苏苓的电话。
“苏队,我们已经找到了与傅教授通电话的人,不过出现了一个新情况,而且有点复杂……”
“什么新情况?”
“与傅教授通电话的是个男子,刚从国外回来,老家就在长陉老城,叫子琦……”
“子琦!”
廖昆仑没说完,手机里就传出苏苓惊愕的声音,紧接着又追问道:“这个人真的叫子琦?”
“是叫子琦,我看过他的护照。”
廖昆仑感到有些意外,一向沉稳的苏苓突然间有些反常,急忙问:“苏队认识这个人?”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即又传出苏苓惯有的平静温和的声音:“还有什么事情?”
苏苓既没承认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否认,廖昆仑感觉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苏苓听后马上说:“你立刻带着子琦和古画来古城派出所,我在那边等你们。”
“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苏苓又叮嘱了一句:“他是一位医学博士,在国外有一定影响,而且子家在长陉也是很有声望,所以不要为难他。”
“嗯。”廖昆仑答应一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我知道了,他父亲就是三年前意外坠崖的那个老中医吧?”
“不错,就是他。”
挂断电话后,廖昆仑沉思了片刻——苏苓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关切之情,能听出来她与这个子琦之间似乎有某种关系。廖昆仑摇了摇头,转身向车门走去。
距离警方设立的临时检查站大约三四百米的路边,一辆白色的丰田普拉多静静停在路旁的大树下。这个位置正处在小山坡上,比检查站那边高出许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边的情况。
越野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都很年轻,二十岁出头,用靓男美女形容两人毫不为过。两人不仅长相俊美,穿着打扮也非常时尚,鼻梁上都架着宽大的太阳镜。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不时地举起望远镜观察前面检查站的情况,从子琦乘坐的本土CRV被警察拦住后,他就把越野车停在了这里,然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边发生的一切。子琦被带到前面依维柯警车里以及他的旅行背包被拿走,都被男子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所有的警察都上了车从临时检查站撤离后,男青年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发动汽车,开始缓缓往前行驶,同时轻声说:“妈的,姑姑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跟她预计的差不多。给姑姑打电话,告诉她计划进展顺利。”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子一声不吭地掏出手机,用拇指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号码……
第五章 阎罗针
廖昆仑回到依维柯车里,对子琦说:“我们怀疑这幅画与傅教授的被害有关,所以请你跟我们去做一下笔录,把相关情况讲一下。”
“去哪里?”
“老城派出所,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好吧,我可以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当然可以。”说完,廖昆仑向前面的司机挥了一下手,示意开车。
子琦回头向后看了一眼,透过尾部的车窗看到有两个警察上了后面的CRV,看来夏云海也要跟着去接受审问,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这位热心的朋友,本来是来送自己,没想到遇到这么一档子事。他默默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三药的电话。
“喂,三药……”
“哥,你怎么还没到家?”不等子琦说完,三药就抢着问。
“我已经到老城外面了,不过有点事情,可能要晚一点回家。你跟王伯说一声,别等我吃晚饭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办吗?刚回来就这么忙。”
“是很重要的事情,忙完了我会告诉你,好了,我先挂电话了。”子琦生怕三药多问,赶紧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子琦被带进了一间询问室,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穿警服,肩膀上佩戴着一杠一花的三级警司标志,女的身穿便衣。他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桌后的两人,神情突然一怔,惊讶地说:“苏苓!怎么会是你?”
询问室里的两人是苏苓和叶雪寒,苏苓神情平静地看了一眼子琦,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低声对叶雪寒说了几句话。
叶雪寒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子琦身边,把手伸到他面前:“请把你的手机给我。”
“干什么?如果要审讯请先办理相关的法律手续。”
“把你的手机给他,这是规定。”苏苓的话音不高,却透露着威严。
子琦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叶雪寒接过手机转身走出询问室。
苏苓起身走到屋角处的饮水机前,拿起一次性纸杯接了半杯水,转身走到子琦面前,轻声说:“坐吧,喝口水。”
子琦接过纸杯,愣愣地看着平静如水的苏苓,嘴巴张了两下没说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曾经的恋人,而且还是初恋,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确有些尴尬。
两人都出生在长陉老城,而且生活在一条街上,从小就相互认识,不过子琦比苏苓大好几岁,虽然是一条街上的孩子,却相互都不理睬。子琦与其他孩子不同,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习中医,总喜欢摆弄银针草药什么的,所以孩子们都感觉他挺神秘。
多年前的一天,街道上有个中年男人突然晕倒了,刚好被放学路过的子琦看到了。他摸了摸那人的脉搏,然后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那个人的人中穴扎一下,晕倒的中年人随即清醒了过来。这一切恰好被在附近玩耍的苏苓看到了,从那时起,苏苓被这个看起来有些古怪神秘的男孩子吸引住了,有事没事总去找他玩。随着年龄的增大,两人都发现喜欢上了对方。不过两人并不是像其他恋人那样轰轰烈烈地爱,他们是默默地关注着对方,这种感情一直持续到子琦去国外留学。对于出身中医世家的子琦到国外留学,苏苓一直不能理解,在她的意识里中西医是两种不同的学科,子琦的中医造诣已经很深了,干吗还要去学习西方医学。
子琦定居国外后,两人的关系就开始疏远了,不过还保持着联系。三年前,子琦的父亲在爬山时意外坠崖身亡,苏苓负责做的尸检。子琦不相信父亲是意外死亡,对苏苓的尸检结论很不满意,为此与苏苓大吵了一场,然后愤然离去。到国外,子琦甚至把电话都更换了,两人的关系彻底断绝,再没有任何联系。
苏苓之所以会成为一名法医,应该说是受两个男人的影响,一个是子琦,让她选择了学医,另外一个是她的父亲,让她选择了警察。法医是两者的完美结合,从中也能看出子琦在她心里的位置。
在案发现场,苏苓看到教授头上的银针和神秘的血符后,就预感到案件与子家有关,因为子家人一直就是神医门的掌门。关于神医门的这个标志符号,很早就听子琦讲过,神医门对于古城的一些老人来说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