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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双不好意思的说:“那时候小善总是不理我,我想逗他说话罢了。”
小善微微一笑,掏出菊送给他的蛇眼琥珀,道:“这个送给你们,有了它就可以百毒不侵。”阿珠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阿双见她爱不释手,便找个锦绳穿了,戴在她脖子上。
三个孩子从此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转眼间除夕就到了,风清扬摆了家宴,给几个孩子都穿了新衣服,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风清扬见几个孩子在饭桌上打打闹闹,就笑道:“别闹了,再闹桌子要翻了。我现在要给压岁钱,谁不老实就没份了!”言罢招招手,一旁的丫鬟便端来两个红布盖的漆盘。打开一个,里面整齐的放着三只玉兔。郝双珠兄妹便扑到他怀里抢夺起来,风清扬拿了一个,对小善说:“来,小善,这个是你的,快来拿阿。”
陶小善乖巧的接过玉兔,道:“谢谢风老头儿!”
风清扬听了一怔,陶清客忍不住笑道:“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叫人!”又对风清扬说:“他见了男的便叫老头,见了女的就叫老太婆,他肯谢你,已是十分难得了。”
只听阿双说:“舅舅今年给个什么?”
陶清客笑着打开另一只漆盘,里面是两支竹笛,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笛子,你们拿去玩吧。”郝双珠便又扑过来抢笛子,阿双左手拿兔子,右手拿笛子,玩弄了一阵,便道:“怎么只有两个,小善的呢?”
阿珠道:“小善的一定是那个瓷碗,叫你给打破了!”阿双听了就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嘿嘿傻笑,陶清客笑吟吟地拿出那个金色长命锁来,道:“怎么没有?这个就是。小善,你过来。”
陶小善迟疑的走到他跟前,陶清客亲手给他戴上了,笑道:“但愿你能长命百岁!”
风清扬若有所思的盯着陶清客笑道:“真是份大礼,小善,你可要收好了。”
刚才见郝双珠得了竹笛没有自己的,陶小善颇失望。现在陶清客竟送给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他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欢喜,碍着风清扬不好发作,就只是捧了摸来摸去傻笑。
郝双珠也凑上来看,趁着这工夫,风清扬低声笑对陶清客说:“你决定了?”
陶清客目光柔和地看着三个孩子,道:“这东西,原该他作主才是。”
过了年,天气就渐渐转暖,陶小善每日与郝双珠兄妹厮闹,感情日渐深厚。这天,陶清客与风清扬在堂上坐了,把三个孩子叫来说话,陶清客对小善说:“小善,我要走了。”
陶小善道:“噢?我们这么快就要回去啦。”
陶清客笑道:“你舍不得郝双珠么?那好,你留下来跟风师兄他们一起住吧。”
陶小善突然变了脸色,嘴唇哆嗦起来,“陶老头儿,你不要我啦!”
陶清客忙说:“不是,不是,我是想你在风师兄这里,既有玩伴,又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风师兄他武功盖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做你的老师丝毫不比我差,我自身尚且难保,只怕会连累你!”
陶小善泪如泉涌,嚎哭道:“原来你嫌我是个累赘!我从今天开始拼命练功,不让姓冯的姓苏的欺负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陶清客见他哭得伤心,六神无主,求助似的看着风清扬,风清扬却像看好戏一般,只呵呵笑着不说话。
阿双突然说:“我们才不要他呢!”言罢拽了妹妹离开,阿珠一边走一边笑道:“小善不知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以后别来我们家了。”
陶清客忙站起来,陶小善扑到他怀里,死死拽住。风清扬看他哭得昏天暗地,大笑不止,道:“风师伯这里真的不好么?看你哭得!罢了,清儿你还是带他去吧,只怕留下了,他也会跑出去找你。”
陶清客摇头苦笑。
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出城的马车上,陶小善还钻在他怀里抹眼泪,陶清客摸着他细滑的头发,道:“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又哭又闹的,把郝双珠都得罪了!”
陶小善道:“他们才不会生气。阿双说不要我,是叫你带我走。阿珠说以后别去他们家,是叫我再去他们家玩儿!”
陶清客笑道:“咦,你们几个小毛孩子,还真有点鬼聪明。可喜你们成了朋友,这一趟没白走。”
陶小善道:“你以后别想赶我走,我走了没人给你做饭吃!”言罢惩罚性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陶清客被他折腾得又好气又好笑,便道:“唉,看来你比冯衔玉,苏澄他们难缠多了!”
第十五章
陶清客和陶小善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的站在那里,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早该被烧成灰烬的竹寮。此刻,不但竹寮原貌如昔,就连周围也没有焚烧过的痕迹。
陶小善揉了揉眼睛道:“我在做梦么?”
“不,你不是在做梦。”陶清客最先回过神来,指着袅袅升起的炊烟道。
“是啊,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门开了,是冯衔玉,他身后苏澄正坐在桌边品茶。见陶清客愣愣地站在原地,苏澄不禁好笑的说:“清客你还不快进来,这里是你自己家啊。”
二陶这才走进来,原来屋内的摆设变了,陶清客闷闷的说:“我的家不是烧了么。”
冯衔玉笑道:“你这种竹寮,遍地可见,重修一个又有何难。只是这家中摆设,却着实难办,是苏公子猜测你的喜好置备的。”
苏澄含笑道:“可还喜欢么?”
扫了一眼屋内名贵却雅致的布置,陶小善冷哼一声,道:“再好也不如原来的好!”
陶清客微一皱眉,道:“我原以为,烧了老宅表明心迹,你们就会放过我了,不曾想为我一人,二位竟舍下国家大事,在此浪费时间。”
冯衔玉道:“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不见不散么?”
陶清客叹道:“唉,该来的还得来。罢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说个明白吧。”
晚上,小善做好了一桌宴席,四人环坐在桌旁,各怀心事。
冯衔玉笑道:“小兄弟好手艺,只是怎么没有酒?”
陶清客笑道:“北人好酒,南人好茶。我素来只饮茶不饮酒,家中便没有酒。”
苏澄道:“好酒好茶不分什么南北,若天下大同,便是北人也爱饮茶,南人也会嗜酒。”
冯衔玉道:“苏公子的抱负不浅,但问何为天下大同?”
苏澄笑道:“国家安定统一,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大同。可惜现在天下大乱,诸侯纷争,自保尚且不能,何谈平天下的抱负!”
陶清客道:“我看这天下,早晚是你们冯,纪两家的囊中之物。冯将军你雄才大略,任人唯贤,非池中之物,只是风头太劲,难免成众矢之的。阿澄你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是个不世的谋臣,可惜你家纪侯爷心胸狭窄,薄情寡义,你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只怕到头来辜负了你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
冯衔玉道:“你既看的如此明白,为何不自己出来指点江山?”
陶清客苦笑道:“既然已从权力圈中跳出来,何苦再跳进去!我陶家已经为此家破人亡,你们何必再苦苦相逼!”
苏澄道:“明珠即使埋在泥里也早晚会发光。你一生出来,就注定了是颖慧帝的儿子,风口浪尖上的人。你若是个庸才倒罢了,偏偏又是个人才,你自己说,那个正常人会放过你?”
陶小善突然说:“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先皇的宝藏行不行?”
三个人一块儿抬眼看他,小善又说:“宝藏一人一半,你们拿了赶快滚蛋,以后各不相干!”
苏澄挑了眉道:“你做得了主?”
小善不屑道:“他的既是我的,我自然说的算!”
冯,苏二人诧异的看着陶清客,见他点点头,才不得不信了。
冯衔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你果真舍得?”
陶清客笑道:“小善不是外人。二位对我都如此厚谊,我实在难以两全,不如就听了小善的安排吧。如今各路诸侯都对冯将军开城掠地颇为不满,纪侯爷在南方也是四面楚歌,京城里的皇帝,最近突然整肃朝廷,扩军备战,二位何不先处理这些正事要紧?”
冯,苏二人听了,半晌不语,陶清客见他们神色多半是同意了,便笑道:“只盼这些财宝用到正处才好,二位何时取?”
冯衔玉道:“不必了,有你守着,我很放心。”
吃罢饭后,二人便起身告辞,苏澄突然说:“清客,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视你为平生知己,乃是肺腑之言,我带了琴来,你我合奏一曲可好?”
陶清客微笑点头,二人便在那月色之下,琴萧合鸣。
早春清冷的月光照在发白的竹叶上,和苏澄的白衫,陶清客的长发相映成趣,一时间天底下找不到如此的美景,如此的天籁之音了。
一曲奏罢,陶清客叹道:“唉,此一别当久已。我送阿澄你一句话吧:莫太痴。你聪明一世,自视甚高,对事对物又太执着,只怕遇人不淑,悔恨终身!”
苏澄怔怔道:“难道我一腔热血竟做错了么?”
陶清客又对冯衔玉道:“我也送将军一句话:莫太急。人道:抢打出头鸟。须得收敛锋芒,养精蓄锐,才可扎稳根基,厚积薄发。我言尽于此,二位听与不听,悉听尊便。”
冯衔玉郑重抱拳道:“听君一言,如醍醐灌顶。日后若有缘,再来讨教!”
看着苏,冯的人马渐渐远去,陶小善撇撇嘴道:“总算走了!还说什么再见,最好永远不见!”
陶清客道:“唉,他们永远也不会死心的。只不过现在时局混乱,根基未稳。待三五年之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过三五年清静日子啦!”陶小善说。
陶清客笑道:“你倒真聪明。不过今天你替我解了围,我该谢谢你!”
陶小善红了脸,道:“本来就是你的,有什么好谢的!”
陶清客轻轻说:“唉,没想到,还给你的东西,你又拿来救我了。”
陶小善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