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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有很多纵横交错的纹路。
凿痕很深的纹路,相当复杂,整体看上去,如同一幅抽象但又精美的画卷。
之后的事情,武胜利就不再说了,不过他告诉我,这些凿痕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为此可能还专门组建了一支队伍,对大雁坡进行系统又严谨的调查和研究。说到这儿,我就明白了武胜利之前的话,陈老在八五年到八八年之间,离开了文物所三年,可能他就是当时那支队伍中的一员。
“我问个问题。”我看武胜利不再讲述下去,马上就问道:“那种小炉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武胜利吃力的抬头看看我,他叹了口气,道:“北方,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我不是也把你当朋友的吗?”
“所以……”武胜利翻了个身,从身上掏出两把钥匙,用发抖的手递给我,道:“留点东西给你,你自己去取过来吧,让我也休息一会儿。”
他告诉我了一个地址,我有一种预感,武胜利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刚才那番讲述只是动动嘴皮子,但是对他来说好像非常费劲。
“你让我去取什么?”
“好东西。”武胜利闭上眼睛:“北方,我不会害你的,去吧,让我稍稍睡一会儿,否则我熬不住。”
我迟疑了一会儿,综合分析,武胜利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估计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良的念头,所以我把他安顿好,然后拿着钥匙,跑到他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套还没有装修的新房。我一直都认为武胜利因为买不起房,才暂住在单位的宿舍,不过真的没想到他会有一套新房。
房子里只有几件很简单的家具,我在武胜利说的一只上了锁的很陈旧也非常厚实的铁皮柜里,找到了他要我取的东西。
柜子里空空荡荡的,正中放着一只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小铜炉。我专门做金属器的修复,这类东西一入手,就能看出个大概。
这是一只青铜小炉,绝对的古货,被精心保养着,炉身外表虽然到处都是因为遭受腐蚀生锈而留下的坑洼,不过炉体是完整的。
小炉里面,是一点点黑褐色的结痂物。这就是武胜利要我取的东西,我的脑子在飞转,我没有见过从大雁坡出土的小炉,然而根据武胜利之前的讲述,我能分辨出,铁柜子里的小炉,很可能就是从大雁坡那里带出来的东西。
我抓起小炉子,一路飞奔,很快回到家里。武胜利窝在沙发上,他并没有睡着,只不过是在养神。
“告诉我,这炉子里是什么东西?”我的语气有点急躁,因为这种黑褐色的结痂物并不普通,陈老私藏了一块,并且专门留言让我把它从书架里带走。我估计,陈老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但他活着的时候可能出于种种原因不肯告诉我,到临死前想要说出来,却没有机会了。
“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武胜利低着头道:“或许,你对我的话根本就不相信。”
“你说,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相信。”
“这东西……”武胜利慢慢抬起头,道:“是鸟屎。”
第八章 不见了
“鸟屎?”一时间我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诧异的望着武胜利。他并不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肯定没有心情跟我说笑。但是他给的答案很难让人接受,我一直都认为被陈老私藏起来的黑褐色的结痂物应该很有价值。
“这个,已经是外界能够找到的唯一一只小炉子了。”武胜利从我手里接过那只小小的铜炉,轻轻的抚摸着:“北方,这炉子里的东西,是很多人都想要的。”
“先等一等。”我打断他的话,道:“你说这个炉子里的东西,是鸟屎?”
“在所里的时候,你一直在做金属器的修复工作,不会没有接触过丹炉这种东西。”武胜利估计连这样小的铜炉都拿不动了,随手放在茶几上,接着对我说:“陈可贵算的上一个学识和见识都很渊博的人,你应该跟他学了不少东西。说到丹炉,就不可能不提到道家和方士,你多少都该了解一些的。”
武胜利这么一说,倒真让我想起一些事情,过去因为要修复一些道家的法器,所以专门请教过陈老以及所里其他一些有经验的人,在工作之余的闲聊中,时常会说些关于文物之类的闲话。
有一个已经失传的丹方,叫做百草丹,这是种剧毒,丹方的主料就是鸟粪。炼丹的方士在林子里清扫掉地表的落叶,然后把堆积在落叶下面的鸟粪全部收集起来,至少得上百斤,最后炼出一丁点剧毒的百草丹。这可能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以鸟粪为主料的丹方。
不过我并不认为小炉子里的黑褐色结痂物也是毒药,科技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比百草丹更猛烈的化学毒品有很多,陈老他们不会舍近求远。
“北方,我没骗你。”武胜利伸出一只手,指着茶几上的小铜炉,道:“里面装的,的确是鸟粪,不过,这种鸟粪来自一种很奇怪的鸟。”
在大雁坡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种小铜炉还有里面的“鸟粪”,相关的研究成果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产生的。那批被安葬在大雁坡的不明身份的人肯定知道这些,不过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所以这些情况都是当时考察大雁坡的那帮人摸索出来的。
那种奇怪的鸟,过去几乎没有人知道,它们只聚集在一个地方,从破壳而出到最后死去,始终都呆在那里。对于常人来说,这种鸟的一切种种,都是未知数,非常神秘。但是那批被安葬在大雁坡的不明身份的人,当年肯定在不停的收集这种鸟的鸟粪,然后入炉炼制,最后形成这种类似结痂的黑褐色的东西。
我现在心里装着很多事,没精力关心这种鸟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想知道,这种被炼制后的鸟粪,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能告诉我,这些鸟粪的用途吗?”
“北方,好好的收着这些东西,我可能用不上了,或许吧,以后你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武胜利喘了口气,道:“以后,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什么麻烦,遇到什么危险,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吃一点这个东西,不用太多,指甲盖那么大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皱起眉头,虽然武胜利解释的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骤发而引起的危险,送到医院确诊死亡,然后送到太平间,最后自己又跑了出来,能够让他从死亡状态下再次复活,难道就是因为这种鸟粪?
这很难理解,又匪夷所思,不过我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理由,自然而然的,我就开始正视那只小炉子。难怪陈老会私藏这种鸟粪,他应该也知道鸟粪的作用。
“然后呢?吃了这种鸟粪之后呢?”我有点莫名的兴奋,因为如果武胜利的确是因为这种鸟粪而产生的变化,那么陈老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然后,就是一个非常非常艰难的过程了。”武胜利微微苦笑了一下,暗自摇头,道:“这种东西不可能让我完好无缺的继续活下去,它只能延缓一段时间,我必须找到另一个自救的办法。”
“自救的办法?”我瞬间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因为这些,你才会那么急切的寻找鸟喙鼎的铭文?”
我实在想象不出,鸟喙鼎的铭文对于武胜利来说有什么具体的用处,在我看来,那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线条符号而已。
“北方,有些事,即便我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你缺乏基础。”武胜利说着说着,黯淡的眼睛里就迸射出一点点闪亮的光芒:“那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不了解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它是多么奇妙。”
武胜利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像一本环环相扣的小说,除非我从头阅读,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如果从中途开始看起,那么我会越看越迷茫。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可能也是他拒绝对我透露真相的一个理由。
“这些事情,我权且相信吧,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一个很难理解的问题。”我看向武胜利,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的?”
确实,这是我心头一个很大的疑惑,武胜利跟我的年纪大概差不多,从进入文物所工作以来,他都是个沉默又内敛的人,不合群,工作也不突出,这样的人很难受到上面的重视和提拔,所以武胜利一直都负责一部分比较闲散的工作。他的个人环境以及工作环境都非常非常的普通,如果从正常的角度去分析,他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我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了,这算是我的一点点隐私吧,北方,你会理解我的。”武胜利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道:“找个合适的时间,到陈可贵家里看看吧,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你知道铭文对我有多重要。”
“恩。”我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实在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铭文给武胜利。说实话,现在的武胜利看起来有气无力,一副快要死去的样子,很可怜。
我借口去弄点吃的,然后钻到厨房,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暂时再拖一拖,真到武胜利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再做最终的打算。所以吃了点东西,我就借口到陈老那边看看,我跑到图书馆,翻阅了一些资料,武胜利说的没错,关于那种奇怪的鸟,还有小青铜炉子,可能都是空白,翻了许久,我始终找不到任何有关的东西。
之后,我给佩新打了电话,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等拖到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才回家。我对武胜利说,陈老刚刚遇害,住宅那边估计还被监控着,我不想冒险。
“等等再说吧,看看明天有没有机会。”
武胜利这个人很沉闷,没什么话题的时候,就闷着头一言不发。我看他病怏怏的躺在沙发上,心里觉得有点不忍,我把卧室收拾了一下,让他睡到卧室去。
“北方。”武胜利慢慢扶着墙壁走进卧室的时候,回头对我道:“你是个好人。”
“下面想告诉我,其实好人都是不长命的吗?”我笑了笑。
家里只有一个卧室,让给武胜利之后,我就只能睡到沙发上。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身体很疲惫,但总是睡的不踏实,始终处在那种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