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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戏描写得极为深刻,实在很难想像她会写出这麽成熟的剧情。』
就在那一刹那,雄叔彷佛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发出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了。他紧紧握住拳,拼命压住愤怒到全身发抖的身体,一双眼睛就像充血似的,红得可怕。
他最心爱的女儿死了,然後害她选择死亡的那个女孩子却可以得到不应获得的荣耀?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毁掉戏剧展,毁掉那个女孩。雄叔彷佛听见有什麽声音在耳边说道,一瞬间名为憎恨的情绪从此扎根在他的心底。
为了要让戏剧展失败,他谨慎地放出流言,让学生们在不知不觉间逐渐被地下一楼闹鬼的传闻给渗透。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是一种很疑神疑鬼的生物,只要稍稍地挑拨,他们就会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就像是那个绰号黎董的小鬼,只不过是随意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女孩子,他就吓得脸色发白……
当学生们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戏剧展的举办与否就会开始受到质疑。但是这只是第一个步骤,接下来还必须将那个背叛阿璃的女孩解决掉,才算是大功完成。然而,就差那麽一些些……就差那麽一些些,他就可以亲手勒死她了!
黑色戏剧展35(完)
雄叔怨恨无比地抬起头瞪著面色苍白的莉绪,在那三个男孩子一时的松懈下,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嘶吼著就要朝她扑过去。
白时仓慌忙地想要压住对方,但是他的身体却被撞得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在地上。何劲草眼见雄叔就要挣脱他们的围困,他顿时厉起一双眼,使尽力气狠狠地一拳击在雄叔的腹部。
那一拳的力道完全没有留情,粗暴地在身体上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三个男学生见雄叔痛得颓然跪倒在地,立刻抓住这个空隙冲上来,紧紧压制住他,不敢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松懈。
白时仓吃力地撑起身体,拖著一瘸一瘸的脚步走向那个还在大声咆哮的男人,他的眼底流露出出浓浓的悲伤。
「雄叔,我求你……放过那个女孩好不好?你的女儿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的父亲,因为杀人而毁了一生……」
「全是狗屁!」雄叔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液。「小仓,我告诉你,是阿璃希望我这麽做的!你们看,阿璃就在那里,她正等著我替她杀了那个背叛者!」
顺著雄叔的视线望过去,一群大孩子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骇然地瞪大眼,几乎是反射性地紧紧抓著彼此的手,才勉强压抑住快要冲出喉咙的惊叫。
在他们的视网膜里,倒映出一名肤色死白、散著长长如蜘蛛丝黑发的女孩。她扭曲著那双沉黑到看不见其他杂色的眼睛,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朝他们缓缓拉出一抹充满死气的笑。
「何大哥,时仓大哥……」初九颤著声音想要寻求援助,她的手紧抓住岑洁发冷的手指头,可以看见对方的眼里同样溢出恐惧。
白时仓轻抿著唇,沉默著不发一语。
何劲草吊高一双宛如犬科生物的眼,凌厉地扫向初九她们视线所在的位置。然後,他缓缓吐出了低沉的声音。
「喂,小鬼们。你们所看到的,究竟是哪一个阿璃?」
「何大哥你在说什麽,阿璃不就是……」初九的句子说到一半突然中断了,她怔怔地看著前方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死白女孩,大脑像是一瞬间混乱起来。
不只是初九,其馀的同学们也是一样。他们茫然地张著眼,像是在这一刻才看清楚女孩的模样。
苍白的肤色,黑色的长发,一条将脖子绞得变形的绳子晃悠地垂到脚边……阿璃是长这个模样吗?不,不对……他们模模糊糊地从脑海的画面捕捉到,阿璃是一个有著安静眼神的短发女孩。
那麽,他们所看到的究竟是……
「我问你们,你们在地下一楼撞鬼之前,究竟想过什麽事?」何劲草厉著声音问道。
一群大孩子怔然地搜索回忆,想著自己在那一天究竟想过什麽事?
听到莫名脚步声的阿丹、秋君。
被一只从墙壁伸出来的手臂圈住肩膀的裕珊,洗著血水的白白。
看见女孩的脖子上垂著绳子,悬挂在舞台上的秀贞、幼佳。
被黑色发丝缠住的妍惠……
他们突然发现到所有可怕事情的出现,全部起源於一句流言的开始。
『听说,地下一楼有那个……』
再然後,不知道是谁开始传起了地下一楼会闹鬼的关系,是因为有女学生上吊自杀。
听到传言的人都知道上吊的人可能是帝都学生,但是除此之外,他们根本不清楚是谁自杀,那个人又是长什麽样子……只不过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个徘徊在地下一楼的幽魂应该是肤色死白,有著一头长长黑发的女孩子。
「所以、所以……」初九张著嘴,艰难地吐出声音。「我们看见的,不过是我们的想像?」
被流言与恐惧制造出来的鬼魅。
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鬼魅。
谁也没有料到因为一句流言,竟然可以让潜藏在心底的害怕制造出幻觉。那个女孩的一切,只是他们对於上吊者的刻板印象而已。
一群大孩子茫茫然地张著眼睛,当他们终於意识到自己所见的鬼魅根本不存於世界上之後,那个肤色惨白、有著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孩子的身形突然间越变越淡,就彷被风吹散的沙粒,缓缓地消逝在众人的眼前。
但是雄叔却依旧瞪著充血的眼睛,执拗地注视著某一处,不断地大声咆哮道。「胡说八道!你们没看到吗?阿璃她就站在那里!就在那里啊!」
初九他们顺著雄叔所说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座位,除此之外,什麽也没有。
白时仓悲伤地敛起眼眸,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某一个位置。
「雄叔,你看不到吗?」
简短却又带著沉重感的句子轻轻回盪在舞台上,孩子们忍不住转过了头。
有著安静眼神的短发女孩正站在雄叔身後,伸出两只洁白的手臂温柔地环住父亲的肩膀。然而雄叔却对白时仓的话恍若未闻,只是痴痴地看著前方空无一人的位置。
「阿璃,爸爸会替你惩罚背叛者的,你放心,放心……」
细长的手指哀伤地碰著父亲的脸庞,女孩缓缓抬起头,那一双安静又温驯的眼落在莉绪所在的方向。
莉绪颤颤地咬住嘴唇,她的眼突然由细睁大,终於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那一天阿璃为了询问剧本的事情从社办追出来,她却以著冷淡的态度和声音切割著两人之间的友情,假装没有看见那张脸庞刷成一片惨白色。
或许是阿璃那时候露出的眼神太过悲伤,悲伤得让她无法面对,所以她的记忆在潜意识之中便将那个眼神完全抹去,假装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人类总是会用自以为的认知来盖过所发生的真实,但是那一天她其实并没有回避阿璃的眼神,她真的和阿璃对上了视线。
看到那双原本安静温驯的眼底流出了悲伤,那深沉到没有终点的眼眸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所以那一天开始她拒绝接受视线的交集,因为阿璃那双悲伤到快要哭出来的眼眸总是会不自觉的在其他人的眼底出现。
她的家人,
她的同学,
甚至是她的男朋友,
在他们的眼底,她不断窥见阿璃的悲伤视线然後头痛欲裂。
「哪,我们是朋友吧。」
那熟悉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刮著她的耳膜,像一把刀似的在体内留下深深长长的痕迹,从此结痂。
莉绪怔怔的看著那双悲伤却不带任何憎恨的眼神,她颓然地捂著脸,终於忍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
【落幕】
帝都高中的戏剧展仍是如期举行,只是初九他们的班级却在参赛的当天放弃了争取名次的资格,改而在阿璃的追思会上演出了这场戏。
没有工作人员名单只有作者名字与剧情大纲的小册子,在追思会上被一一发放给来参加的学生们。
然後所有拿到小册子的人,都在最後一页看到了短短两行字。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黑色戏剧展番外
【他和她的故事】
由电视机内发出的罐头式笑声因为突然响起的尖锐铃响而遭人中断,原本鲜豔的色彩画面缩成一道银光,然後全数转黑。
坐在单人沙发内看书的小男孩因此抬起了头,他看著著关掉节目的兄长急急忙忙地接起电话,铃声虽然中止了,却又在下一刻换来另一声错愕的低嚷。
「您说……不见了吗?我们家附近?我这就去帮忙找看看……好的,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不,这是我应当做的。我想她一个人应该也不会跑太远……嗯,先这样。」
即使只有凭靠著兄长单方面的言词,小男孩依然能轻易地判断出是发生了某件令人伤脑筋的事。
挂上电话的年轻男人立刻地就注意到那道隐含疑问的视线,他露出苦笑,但很快又让担忧的表情给取代。
「阿奇,哥有事到外面一趟,邻居家的小孩好像在这附近走丢了,我去帮忙找一找。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要小心一点,记得别随便乱跑。」
获得解答的白奇淡淡地点一下头,他点头的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有些难以发现。接著那双异样黝黑的的眼眸再一次地回到书中内容,彷佛得到答案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年轻男人对於比自己相差多岁的弟弟的冷淡反应显然是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他又匆匆地交代几句,随手抓起晾在椅上的外套往大门走去。坐在沙发上的白奇看见了兄长的脚步有些一瘸一瘸的,据说是某次受伤所留下的後遗症。接著他听到门扇弹开再归位的声音,那是「碰」的一声。
失去了电视节目的陪衬,仅存一名小男孩留著的客厅变得更加安静,静悄悄的,偶尔才会响起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不像一般的孩子难以在这静谧过头的空间坐得住,白奇继续专注地阅读手上的书籍,他的眼睫是垂下的,侧边的脸部线条有种迥异於这年龄的冷淡浮现。
翻动书页的沙沙声间断却又规律地在客厅里持续著,一会过後是加杂进其他的声音。
先是滴──答──,再来是滴滴答答,紧接著是转为哗啦哗啦的音响。
下雨了。
从白奇坐的位置看不见门外,但他可以想像得到外面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层层叠叠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