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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惧和戒备,她没有选择任何交通工具,徒步走到她上班的超市,里面同样也没有人。她在即将踏入门的时候,看见门玻璃上映出一个人影,模糊得如雾一般在她右手边。陈晓珂在看见那个人影的第一刻,就夺路而逃,她逃得慌忙,有好几次都跌倒在地,但是一想到身后的东西,只能忍住火辣的疼痛,拼命向前跑。陈晓珂不敢向后看,那个总出现在她右手边的人影,让她感到寒毛直竖。
陈晓珂一边跑,一边思考如何才能逃离,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闪过一个念头,右手?右手!想到自己的右手,陈晓珂有些放慢了自己奔跑的脚步,她向自己右手看去,什么都没有,她又鼓起勇气往后看,也什么都没有。没有了死亡的威胁,陈晓珂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停下来,用力地喘气,可当她微抬起头,她看见街上商铺的玻璃门等,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都映射出那个模糊的人影。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逃不掉的!…………绝对不可能逃掉的!陈晓珂的大脑被一阵轰鸣声贯穿,眼泪挣脱眼眶,划过毫无知觉的脸颊,划开她的呆滞木讷。陈晓珂瘫软地坐在地上,就这样看着那些映射出的无数人影,那梦里无比模糊的人影开始变成一个,变得渐渐清晰,就在陈晓珂以为终于能看清那人影的真面目时,那个人影又迅速扩大了,连同自己的身影也一起包覆起来。眼前的一切清晰地投在陈晓珂的眼中,她竟是没有丝毫挣扎反应,任由白雾最终吞没自己的存在。
山楂树结出了鲜红的果实,在山头上。毛毛和小小打过很多次,用的是张家老大爷的晾衣杆,也为此挨了不少骂,可她们全然不在意。只要有山楂长出来,她们就会去打一些,然后挑出些好的,揣在兜里,时不时拿出来吃,那酸酸的味道带着野果的清香。这个味道,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里,是童年的一大记忆,也是小孩们零食的来源。今年毛毛和小小也偷溜进张大爷家,准备顺走晾衣杆,可是她们翻遍了整个小院子,哪都找不到,没有办法,两个孩子合计着爬树上去摘算了。
山楂树是落叶小乔木,枝干很繁密但是有细刺。毛毛和小小找的山楂树是棵老树了,很高,有部分果实很接近地面,但是好一些的都在上头。毛毛和小小用猜丁壳的方式决定了分工,小小爬上树去摘山楂,摘到后扔下来,毛毛在树下跟着接起来。
小小小心地爬上树,毛毛站到正对着小小的树下,掀开衣摆来起来,准备接果子。小小爬上树后找到一段树干,她踩了踩发现很稳当,于是跨坐在那段树干上,伸手将手边所有能够到的山楂都摘下来扔下树。就在她几乎摘光了手边的山楂,准备起身换一个地方继续的时候,她突然就看见有一个又大又红的山楂,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想是自己刚才应该是被树叶遮了视线,于是伸出手要往那个山楂那里够去,可是小小都憋出些细汗了,也没能够到那个山楂。
这时,毛毛站在树下,可是等着等着,却不见再有果子下来,她松开了右手,用左手小心兜住怀里头的山楂,抬起右手放在眉毛上方,遮住些阳光,朝树上看去,见小心竟站在了山楂树的那条枝干上,伸长手却是向着一片叶子够去,忙喊小小下来。
毛毛的声音传入小小的耳朵,却变得无法听清,小小侧过些身子,也便能够听清毛毛说的话。她将左脚脚掌横向一崴,和树干平行后,又小心地将右脚往左脚的地方呈八字形靠拢,这是小小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而她的手仍旧是伸向那处,并未收回,她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看向自己手的方向。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穿过指尖,直入心头,小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竟从树上摔了下来,毛毛看见小小从树上摔下来,一瞬间惊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小小落在地上。
小小掉在地上,她感觉整个人都很疼,一股铁锈味漫开在口中,令她一阵反胃,张口吐出了些,她抬头喊毛毛,让毛毛拉她一把,但是她只看见毛毛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身跑远了。
山楂从毛毛怀中掉落,落了一地的红,鲜艳地映照出血色。小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她还在呢喃毛毛的名字,但是是有寒冷从她的手蔓延开来。
第六章
2015…03…20 16:18:15
电话里的忙音传进陈晓珂的耳朵,她用力将手机掷出车窗外,从座椅上瘫软下来,缩在座椅下,努力地压缩自己的身体,也不敢靠着车门。她浑身都在抖动,牙齿不停啃咬自己的指甲,即使啃到了手指也没有停下,血液顺着手指流下,顺着嘴唇进入,有一些流到了指甲上,在指甲与手指的交处,凝成血痕。
奎刚拍完检查完老太的遗体,让沈良放进尸袋带下去,随后拿起公用的照相机准备拍现场照,而姚玉虽然还在抱怨,但还是尽职地处理现场。
沈良喊来萧筱璐和自己一起抬,两人一同进了电梯。萧筱璐内心虽然还残存着对电梯的恐惧,不过看着沈良魁梧的身材,安心了不少。电梯在一层一层向下,就在四楼的时候突然停住了,门突然打开,沈良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让开路让别人进来,而萧筱璐已经紧贴住了电梯后板,隐隐躲在沈良后面。电梯门开后,什么人都没有,一段时间后又关上了。萧筱璐手里抓着老太的尸袋,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蜡黄色和白色,沈良注意到她的神色很奇怪,于是便问她:“小小你怎么了?”这个魁梧的大汉感受到了萧筱璐的恐惧,可能是出于直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萧筱璐恐惧的根源在哪里。
萧筱璐没有直接回答沈良的话,她微微抬起右手,还靠着尸袋,往电梯门前匆匆一指,说:“你看到人了吗?”沈良听见她的话,自以为知道了萧筱璐恐惧的根源,于是回答说:“肯定是有人按了电梯,又等不了我们从十楼下来,从楼梯下去了吧,这种事情很正常的。”沈良在安慰萧筱璐,可他不知道的是,萧筱璐在他说完话的时候,已经再也不敢往门口的方向看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自己手里的尸袋,更用力向沈良身后躲。
在四楼电梯门开的时候,萧筱璐看见的,是一个投在地上的影子,那个淡淡的影子进了电梯,它的脚停在萧筱璐的脚尖,它的头冲向电梯门,一直到一楼电梯门开,阳光照射进来,才消失。萧筱璐想,或许那个影子并没有消失,只是光线的强度,隐藏住了影子。她随着沈良出了电梯门,绕开影子之前在的位置,从电梯门的边缘,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走了出去。
沈良感觉到手中的尸袋有些不自然的动,他回头看,看见萧筱璐侧着身子,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像是挤出来的一样,走出电梯。萧筱璐身子变得很软,几乎是扭曲着的,所以沈良用“挤”来形容这个动作。他迅速回过头,假作镇定地继续往前走,一直到暴露在阳光下,两个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比起他们宛若死里逃生的轻松,陈晓珂一点儿都不好过,她缩在角落里,耳朵近着车门,她听见“啪踏啪踏”的脚步声在靠近,她想要逃跑,却自以为无路可逃,她紧闭上眼睛,以致有些压迫眼球。脚步声停在车门前,陈晓珂的身子停止了颤抖,完全僵住了,在许久没有动静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球因为遭到了压迫,看到的东西都有些迷糊,有着水光。
陈晓珂又闭上了眼睛,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再睁开眼,车内一切依旧,阳光浓烈地进入车子,驱散黑暗,她拍了拍胸口,慢慢坐起身。陈晓珂坐回座椅上,用手摩挲了一下,看见了自己的手指,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穿过心脏,她往前面伸头看,希望有什么可以包扎的东西,可是她看见的是前镜里,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很陌生,但是有着熟悉的眉宇,她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阳光正烈,草木葱茸,山茶花正在大朵大朵地凋谢,迎接玉兰花的盛开。陈晓珂远离警车,走到离公寓几十步的地方,她只能等待萧筱璐下楼来,最好是和那个长得很魁梧的人一起。
此时萧筱璐和沈良已经出了公寓楼,他们一起走向警车,却发现警车里一个人也没有,沈良四处张望,而萧筱璐检查车子内部,她在警车的座椅地下,找到了几点猩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决定在这里等,沈良听见了,以为是袭击事件,觉得要回警局才行,而且尸体需要及早送去法医验尸,确认死亡原因。
于是沈良将尸体放上车,等待奎刚和姚玉下来,萧筱璐只能希望陈晓珂能在他们下楼之前回来。奎刚和姚玉下来得很快,沈良和萧筱璐只等了一会儿,他们就一起下来了。萧筱璐将之前的情况说给奎刚和姚玉听,但是奎刚和姚玉都同意沈良的看法,应当尽快回去,虽然陈晓珂是重要发现人,但初步看来老太只是猝死,她的证词可以等验尸结果出来后,再进行记录存档。萧筱璐见此只好作罢,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第八章
2015…03…22 20:55:05
陈晓珂在幻境里逃跑,她知道刚才小小的死是假的,可又因为她婆婆的事情而不太确定。她一路奔逃,直到冲出白蒙蒙的雾,冲出市区,她知道眼前所见,脚下所行皆是虚无梦境,但是除了继续往前跑,她没有任何选择。
风凌乱地吹起,从东到南又从北到西,吹乱陈晓珂的头发,吹皱了整个幻境。陈晓珂站住,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从整齐的松柏间,她看见了一抹抹白色隐藏其中。她按捺不住心中那丝莫名的好奇,她拾级而上,有一个声音一直牵引着她,她一直走到最顶上,长时间不曾锻炼过的后果就在这时显现出来,她的小腿在微微颤抖,脚掌也在发疼,她抱怨起那些修建石阶的人来。
她听从那个声音,一直走到了头,她看见一座旧坟突兀地出现在一片新坟里,那座坟上的碑刻着一个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