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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奇妙的一刻:即将被杀者在催促着杀人者。想到这一点,甘比诺苦笑:这个世是多么的荒谬……
康哲夫目中涌出热泪。
“谢谢……”
他扣下扳机。
★★★
热带暴雨在檀香山上空倾泻而下。这一夜,似乎连天空的神祇也无法禁制压抑已久的情绪。
康哲夫混身湿漉,独自站立在空无一人的威基基海滩上,眺视黑暗的太平洋。
闪电光柱从远方的云层降下水平线上,在十分一秒间映出康哲夫的脸。
濒于疯狂边缘的眼睛凝视黑闇的虚空。在那虚空之中,甘比诺头颅爆发的映像一遍又一遍重现,接着又与过去一张张死于康哲夫手上的脸重叠,构成一个罪咎的图腾。
康哲夫感觉脑部中央处有许多东西在耸动,带来一股抓不到的痒感。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摸索,似乎要寻找某些东西。他却不知道自己确实在寻找什么。
他猛力地吸进激荡的风,但仍感到窒息。包围他身旁的空气仿佛突然降低了含氧量。
随着雷声轰然,穿着斗蓬式雨衣的娜塔莎从后面跑过来,发现康哲夫已倒在湿硬的沙滩上。
娜塔莎把他的头扶起,抚摸他的脸颊。
在那温暖的手掌刺激下,康哲夫睁开眼。他看见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带着怜悯。
“为什么站在这里?”娜塔莎激动的问。“假如给雷电殛中了怎么办?回去吧!”
她把康哲夫健硕的身躯拉起来。她的双臂中蕴藏令人惊异的力量。
康哲夫像个小孩子般,被娜塔莎拖上汽车,载回一座外表简朴的两层别墅。
在房间中,康哲夫湿淋淋地坐在床上。
娜塔莎脱去雨衣,从浴室取出毛巾,替康哲夫擦拭头发。
“不要着凉了。要知道你对我们有多重要……”
康哲夫突然从床上站立起来。
娜塔莎怔住,停止了擦拭的动作,愣愣看着他的脸。
穿着运动衣和网球鞋的娜塔莎显得比平日娇小了许多。长长的鬈发滴下水珠。化妆品早被雨水洗去。
康哲夫的视线集中在娜塔莎饱满的唇瓣上。娜塔莎从那双瞳孔中看见火焰。
康哲夫突然把娜塔莎的身体紧紧压在墙壁上。
激烈的接吻令牙齿相碰。他冰冷的手掌从她衣领后伸进去,抚摸她的背项。她感觉到他下体的灼热。
衣衫脱落遗散在地毯上。
娜塔莎一双长腿紧挟着康哲夫腰肢,两足悬空在他的臀上交缠。
残留了香水味的汗与充满男性气息的汗混和在一起。
她一头长发随着猛烈而频密的动作挥舞。
康哲夫在她颈上用力地吸吮出印痕。她的肩膊微微颤抖。
他那双支诲着两人体重的壮腿,暴露出贲张的血管。
她以指甲抓破了墙纸。
康哲夫毫无保留地把积累已久的愤怒与悲哀,尽情宣泄在肉体的磨擦上。他的身体许久没有感到如此轻盈。
娜塔莎看见许多难以辨认的快速映像在眼前交替出现。她的呼叫抵达了声线的极限。泪腺与涎腺都失去了控制。
他与她同时到达高潮。
快感攀上顶峰的瞬间,康哲夫产生强烈的错觉。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分野短暂地消失了。在这一刹那,他确信紧抱在怀中的就是媞莉亚。
6、3%生存机率
接着的一星期里,康哲夫没有再见过娜塔莎。陪伴他的是训练所内的六名医生。他们以各种医学仪器为他进行最彻底的身体检查:脑扫描;全身骨骼及器官的X射线检查;血液样本试验;视力、听力、反射神经、反应速度及肌肉力量的复杂测试……
他们要确定康哲夫完成一次任务后的整体生理状况,若出现任何损害和毛病便即时作出诊疗。即使根本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也有可能出现内分泌失调等看不见的异状。医生们绝不冒任何危险。“巡回处刑人”是比一级方程式赛车冠军或重量级拳王更贵重的“资产”。
但不论怎样富有经验的医生、如何精密先进的仪器,也无法探察“巡回处刑人”心理的异常情况。
★★★
娜塔莎到访正在房间内卧床休息的康哲夫。她恢复了高贵亮丽的打扮与严肃的神情。
康哲夫看见她进来时,露出歉咎的表情。娜塔莎注意到了。
“不要介意那一夜的事。”娜塔莎的声音中没有一点不自然。“我只把它当作公事。尽力把你的身体和心理调节到最佳状态是我的责任。”
康哲夫不可置信,那美丽的躯体内藏着这样坚强的神经。他想说话,却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瞧着她。
──摇动的丰满乳房、湿润温暖的唇……
康哲夫拼命压制着突然袭来的绮念,他尽力想着媞莉亚。
“你也不必为此对媞莉亚感到歉咎。”娜塔莎看穿了他的心思。“那时候你的理智完全失控了。假如我不在,你可能会作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感觉怎么样?这次任务完成得比我想像中还要完美。经过这任务后,应该克服了那‘障碍’吧?”
“杀人是永远没法习惯的。”康哲夫的脸黯然。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么便不要想太多吧。”
两人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开始下一个任务?”
“‘巡回处刑人’每次完成任务后,必须经过最少三个月的调整期。”娜塔莎以冰冷的口吻回答。“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康哲夫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要焦急,否则你会在进行任务时犯错。”娜塔莎说。“对‘巡回处刑人’来说,犯错相等于死亡。”
再度沉默。
在娜塔莎眼中,此刻睡在床上的康哲夫确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但他能够击败曾经是最佳“巡回处刑人”之一的甘比诺。那无疑是媞莉亚带来的力量。
──但是假如他知晓了真相……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娜塔莎命令自己停止想像这事情。经过严格训练的头脑告诉她:她的工作只是把康哲夫最高的潜能引发出来,为“同谋”取得最大的利益,除此以外别无更重要的事。
“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你的事情。”康哲夫忽然说。
“有这必要吗?”娜塔莎仍旧保持肃穆的表情,掩饰了心弦的颤动。
“不能说吗?”
“在这里没有人会问这种问题──没有必要。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
“你已经知道我的一切。”
“我只是从档案中读到。那是为了工作。”
“假如我想问呢?你会回答吗?”
娜塔莎迟疑了好一会。康哲夫第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表现──过去她的对答总是明确、迅速得有如电脑。
“你问吧。”她的神情仍没有放松,语气却不由自主地软化了。
“你在哪个国家出生?”
“我是土耳其和捷克混血儿,但在澳州悉尼出生。”
康哲夫端详着她的脸。西亚与东欧的结合。很奇特的血统。
“你会说多少种语言?”
“十二种。英语、西班牙语、法语、德语、葡萄牙语、义大利语、华语、日语、土耳其语、捷克语、阿拉伯语和俄语。另外希腊语和希伯来语也懂一些。”
“你是博士吗?”
“是──但不是语言系。我拥有政治系和法律系两个博士学位。”
康哲夫微笑──这是自从失去媞莉亚的两年来他第一次展露笑容。
“我相信你若是在外面的世界里,不论干什么也一定会成功。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就像我,每一个人到这里都总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好吧。”康哲夫点点头。“但我确信那原因绝不是金钱或权力。这些都是很容易说出口的原因。”
娜塔莎避开了他的视线,转头瞧向门口。
“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事情吗?”
“有──但并不是关于你本人的。是你挑选我担当‘巡回处刑人’的吗?又或是其他人?”
“是我。”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康哲夫的眼神变得凝重。“那场火灾……是不是真正的意外?”
娜塔莎知道,康哲夫总有一天要问这些问题。
“确实是。”
“那么你们又怎样令媞莉亚复活?及时把她拯救出来?然后利用她控制我?”
“这也不能回答。”娜塔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步向房门。“你只需要知道:她仍然活着。”
当她打开房门时,康哲夫突然又问:
“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娜塔莎开门的动作僵住了。她把额头搁在门框上。
“永远不能。在这里没有‘朋友’这种关系存在。”
房门关上。
★★★
路透社东京七月二十一日电
高罗人民共和国(Kaero People Republic)国家主席兼执政人民党总书记姜州山,周四(二十日)上午因心脏衰竭逝世,享年七十一岁。
高罗外交部于首都平城宣布:“我国伟大领袖、高罗民族之革命救星姜州山同志,于七月二十日早五时四十七分在平城陆军医院不幸去世,结束其传奇、无私、伟大的一生,全国上下皆感哀恸不已。”
外交部其后发表治丧委员会成员名单,由姜州山长子、现任人民革命军最高司令姜日州(四十八岁)担当委员会主席。此一安排暗示,姜日州极有可能接掌该东亚斯大林主义小国之党、政领袖职位……
……东京之观察家则指出:姜日州能否顺利完成政权交接仍存有疑问,原因是其叔父姜海山(六十五岁)仍然健在,担任国防部长一职,并相信倾向于支持姜日州之同父异母弟弟姜正熙(三十六岁)。
观察家指出:姜日州由于过去并无从军经验,虽于六年前获父亲提拔出任军队最高统帅(此一调动相信乃于姜州山遗孀、姜平州生母金善爱之影响下产生),但在人民革命军中声望不隆。
反之,其弟姜正熙、叔父姜海山皆军历丰富,于人民军中甚得众望。此点相信是姜日州接管政权之最大隐忧……
……鉴于姜州山猝逝,原定本周末于维也纳举行之美国/高罗核子协定谈判宣告取消,再开日期未定。高罗涉嫌秘密利用核反应炉之已耗用燃料提炼于元素,以作发展核武用途,因而受到美国为首之西方国家实施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