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哥,你真的喜欢秦宝麽?”李渔关了水。
我手顿了一下:“这与你无关。”
“你,真的喜欢秦宝麽?爱他,还是不爱,这很简单。”李渔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你根本不能回答。”李渔轻轻的笑了,“你是我哥哥,你了解我,如同我了解你。”
“这不是该你想的,也不是你该问的。”我关了水,擦擦眼睛。
“我是最有权利问的。”李渔上前一步,盯着我的眼睛,“哥,你根本不爱他。”
“是,也许我不爱他,也许一开始,我只是怀着愧疚。”我回望着他,“如果你和辛蔷他们一直都有联络,就知道我们‘十一’的时候曾经遇险。”
“是的,我知道,担心得要死。”李渔耸耸肩,“可这和我们说的有甚麽关系?”
“当然有。”我失笑,“如果说以前我不清楚应该怎麽对待秦宝,至少那天以后,我明白不可以再让秦宝受委屈。”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是谁在我身边。
李渔看了我一眼,沉默了,随后他用愉快的声音道:“是麽?但那仍然不是爱。”
“那又怎样?”我反问,“你以为你对我是爱麽?你告诉我,甚麽是爱。”我有些激动起来,“那种不分情由的占有是爱麽?那种不顾对方感受的强求是爱麽?那种自顾自怜的放逐是爱麽?李渔,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李渔垂下头来:“我的确不懂。但我知道,没有哥你,我很难过。”
我大笑起来:“鱼儿,别让自己为难,也别为难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哥,你真的对我……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了麽?”李渔咬着嘴唇开口了。
换我沉默:“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不能和你这样。”
“为甚麽?”李渔捏起拳头来。
“我且不说这条路不被祝福,单单是我们的身份,就不该。”
“你怕爸爸妈妈伤心麽?”李渔摇摇头,“你以为你和秦宝就能得到爸妈的体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摇摇头,“至少,不该是你和我。”
“我第一次为我们是兄弟而感到悲哀。”李渔声音飘忽起来,“我只是想爱你,哥。”
“那麽,就不要让我为难。”
“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李渔抬头看着我,“默默的守着我,默默的爱着我,默默的关心我,然后默默的离开我?”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我心里有些东西在慢慢的涨满,涨得整颗心鼓起来,疼的像要裂开。
“所以你怪我……那样对你。”
“至少我爱你的时候,不曾想过那样对你。”
“那麽,你也可以这样对我啊!”李渔急得张红了脸。
我失笑:“这种事情,不是可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
李渔的脸黯淡下来:“是的,哥,你不会这样做。那麽,你为甚麽能对秦宝这样作,是因为酒麽?”
我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仿佛冻住了。
第四十五章
“你,你怎麽知道的……”我低下头来,“是了,你和王宇他们都有联络……”
“从秦宝来的那天我就从王宇那里知道了。”李渔走近一步,“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但是后来,我觉得你已经在动摇了,可是你,不愿意相信我……我气急了,才……”
我勉强扬手打断他:“不要再说了。”转身取了一些沐浴液擦在肩膀上,然后沉默的冲洗干净。
李渔递给我毛巾:“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苦笑道:“都这样了,我能说甚麽?”
“哥,你不应该和秦宝在一起,他甚麽都不能给你。”
“我并不要甚麽。”我摇头道,“他的确甚麽都没有,但是我呢?我又有甚麽?我欠他的,只能我自己来还……至于你,不要再想以前了,你该看前面。”
“我只希望我的未来还有你。”李渔声音有些颤抖。
“我永远是你的哥哥。”我刻意加重了“哥哥”两个字。
李渔垂下头来:“辛蔷跟我说,以前她和王宇是各自支持一边。但是现在,他们不打算再管了。”
“本来就是。”我轻笑着擦头发,“他们是好友,但不能代替我们生活。”
“辛蔷告诉我,不论如何,不能叫自己后悔。王宇告诉我,无论怎样,不能叫他人为难。”
“都有道理。”
“但是他们说的自相矛盾。”李渔叹口气,“不可能所有人都满意的。”
“那麽,你打算怎样?”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不能皆大欢喜,那麽,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委屈。”李渔眼睛炯炯有神。
“这麽自私?”我挑挑眉毛。
“我愿与他公平竞争!”李渔双手交握,“我不会输。”
“我并不是礼物。”我笑道,“这件事情不要再提,免得给大家带来更多不愉快。”
“从来就没有快乐过,不是麽?”李渔伸手放在我肩膀上,“哥,你为甚麽这样勉强自己?”
我失笑:“我和秦宝在一起,并没有人勉强我。”
“我知道,我知道!”李渔有些急了,紧紧捏着我肩膀,“秦宝无亲无故,你怜惜他;秦宝被你……你觉得愧疚;秦宝守在你身边,你感动!”
我挣开他的手:“就算是这样,我……”
“你不爱他!”李渔恨恨道,“你根本不爱他。你不过是要我死心,哥,你太混帐!”
我目瞪口呆:“我混帐?!”
“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爱我,你让我心绪不宁,然后告诉我,你不再爱我,还要我忘记过去,这可能麽?可能麽?!”李渔深吸口气,“哥,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我低下头来,脑中有些疼痛的混乱。
李渔缓缓搂住我:“哥,如果说叫着我的名字上了秦宝是个无心的错误,那麽想着我还和秦宝交往,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儿?”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你住嘴!”
“哥,你看清楚一点儿,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我是李渔!”他也在发抖,搂着我的手不住的打抖。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快一步抓住:“哥,再考虑一下,不要这麽轻易下结论。”
“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再做错甚麽。”我皱起眉来,低头转向一旁。
“我不会逼你,也不会放弃你。”李渔低下头来,嘴唇印在我唇上,“你是我的,我们一出生就在一起,没有人能分开!”
然后,他走了。
我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随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再次打开喷头。热水顺着头发撒在身上,我却觉得浑身冰凉,连牙齿都在打架。
原来我想错了,他们并不是没有逼我选择。只不过他们换了方式。
一个,是温和的、默默的守在一边,就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看到你的心里去。就算他已经完全看透了你每一分的念想,还是坚持着守在那里,不让你有退缩的空间。
而另一个,是刺目的、鲜明的出现在一旁,就用那样的语调刺激着你,说到你的脑海深处。就算他已经完全明了你每一寸挣扎,还是顽固的站在那里,不让你有逃避的道路。
我进退维谷,上下不能。
我弯下腰,抱住自己的膝盖,狠狠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口里弥漫着一股钝重的铁锈味,带着几分腥气与苦涩的甘甜,我皱起眉头来。
你们都是高手,我自愧不如。
但我有自己的选择,人生的道路总得我自己来走。纵然是错,我也只能走下去了。我幻想当某一日所有的错都成为对时,我可以舒心的微笑。
不再顾忌,不再哀叹。
可有这一天?
无人知晓。
回到宿舍竟然只有五点二十,我换过衣衫,浑身清爽,但头脑更加疲惫,随便找了块毛巾裹住头颅,翻身上床睡下。
我梦到很久以前的日子。
彼时年少,大约只是国中。学校要定校服,尺寸李渔永远记不清楚,下课老后师询问时只得把我叫来,我报上号码,老师摸摸我的头笑:“有你这样的哥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当然好。”李渔笑眯眯道,“我和哥哥要永远在一起。”
我握住他的手,用力的点了头:“好。”
李渔的笑容这样美好。
转入高中,李渔身高与我齐头并进,但他游泳甚好,每次比赛满载而归。升旗仪式讲话时校长照例表扬,李渔笑容满面看着我说:“谢谢各位老师的栽培。”
事实上,我与他之间隔了整整一个操场加数百学生,怎麽可能看得到?但我就是笃定他是看着我微笑。
因为我正看着他微笑。
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果然彼时年少。
于是醒来,觉得惆怅。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甚麽,我不会像弗洛伊德那样把梦拿来解剖,更何况,弗大人会与我有相同的困扰麽?
这像一道看不见的强劲电弧一样在两个人之间产生的那种精神和肉体的强烈倾慕之情,就是爱了麽?
爱情给人带来明朗的欢笑,又给他们造成深沉的痛苦。
我无法用脑垂体里面分泌的那种物质来分析它,我只是个平凡的文科生。我熟知的那个神话里,从前人是一种圆球状的特殊物体,他有四只手,四只脚,有观察相反方向的两副面孔,一颗头颅,四只耳朵。人的胆大妄为使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忐忑不安。宙斯于是决定把人一分为二,就像“在腌制花揪果之前把它剖开,或是用一根头发切开鸡蛋那样”,使分开之后的每一个人不是用四条腿,而是用两条腿走路,这样人就变得软弱一些了。在人的身体被分成两半以后,每一半都急切的扑向另一办,他们纠结在一起,拥抱在一起,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