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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清接过匕首,眼中竟有了笑意,道:“风吟,看来孙尚书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换洗过后,楚风吟理所当然地摸进沈烟清床帐中,幸运的是,主人不仅没睡,也没把他踢下床。
不幸的是,主人似乎也没有调情的兴致,楚风吟的手才挑开沈烟清的衣带,还来不及深入探索便被一把挥开,沈烟清不悦地瞪他,道:“明天我还要出门,你消停些。”
楚风吟不死心地搂住他的腰,一边磨蹭一边耍赖,道:“我陪你一起去,烟清,来了京城就没亲热过,你难道不想?”
沈烟清咬住牙,用力拽开他的手,佯怒道:“再胡闹就滚出去!”
这句七字真言简直屡试不爽,楚风吟识相地停了动作,可是满腹委屈还是要诉的——欲火未畅就够惨了,再加上竟是那孙什么东西坏了自己的好事,怎么想都不是滋味,他又环上沈烟清的腰,低叹道:“烟清,我错了,你别生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有时候是以退为进。
沈烟清果然有些不忍,乖乖地躺回他怀里,低声道:“等明晚好不好?”
商量的语气已是给足了面子,楚风吟当然不会不买账,不过——
“明晚……你什么都听我的。”打蛇随棒上、趁火打劫、得寸进尺,正是某人的拿手好戏。
沈烟清红着脸点了点头,闭上眼,楚风吟还想借机敲诈,又道:“以后不许再让我滚下床……”
“再罗嗦就滚下去!”沈烟清硬梆梆地砸过来一句,翻过身去。碰了一鼻子灰的楚三公子明白已经快把对方逗恼了,于是见好就收,盖好被子,抱着沈烟清沉入梦乡,唇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
“来,奴家敬你一杯。”艳若桃李的女子吃吃笑着,半个身边挂在沈烟清身上,丰满的胸脯时不时蹭着他的手臂,樱桃小嘴凑近沈烟清的耳朵,喃喃道,“侯爷长得好俊,奴家今日可饱了眼福了。”
楚风吟不动声色地瞟过去一眼,胸中酸意弥漫,忙吞了口酒,以眼神警告对方:烟清,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他倒忘了自己身边围着三个冶艳女子,比沈烟清那里热闹多了。
吏部孙尚书在待客上动足了脑筋,珍馐美馔应有尽有,珍藏多年的美酒更是任人像喝水一样尽情享用,不仅如此,京城才貌绝佳的四大头牌与一双歌姬全部到场助兴,美人环绕,色如春花,沈烟清见惯了大场面,仍是一派悠然闲适,漫不经心地与身边的美人调笑,对楚风吟威胁的眼神视而不见。
孙长平不愧是为官二十年的老狐狸,席间谈笑风生,且摆出父执的姿态,有意无意地提到与赵玄影有同袍之谊,对沈烟清亲热殷勤,贤侄长贤侄短,却绝口不提吏部侍郎的职位问题,好像他一番盛情,只是单纯地为结交他而已。
至于他那个不成材的侄子孙玉,酒足饭饱之后便只顾对着美人流口水,可惜他在俊朗挺拔的楚风吟与狷丽俊逸的沈烟清两个截然不同的美男光辉映照下,越发显得呆滞平凡,乏善可陈。
何况陪酒的美人们早得了孙长平的授意,对二位客人大献殷勤,娇声软语地挑逗着两位佳公子,而那个向来千金难买一笑的莺语楼头牌红莺,更是整个人腻在沈烟清身上。
楚风吟压下火气,装出一脸依红偎翠的惬意,对美人玉手送上的酒来者不拒,似乎早已色迷心窍,惹得美人娇笑不已,他眼神不由得带着一丝挑衅,看向沈烟清,谁知那人比他还像个登徒子——搂着身边女子的腰肢,端起一杯酒喂给她,还故意手一抖,全洒在她胸前。
红莺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薄纱透湿,显出若隐若现的万种风情,沈烟清笑着抚了抚额头,眼中一片浑沌凝滞,舌头都不利索了,道:“我……我可没醉……红莺……再来……”
楚风吟一口酒显些喷出来,强忍着拍桌大笑的冲动——若不是被他骗过一回,知道那人有千杯不醉的海量,看那样子,还真是像极了神志不清的酒鬼。
孙长平连忙招呼丫头,道:“快送威远侯去房里歇息,红莺,好生伺候着。”
沈烟清也不推拒,被红莺扶着起身,迷迷糊糊地看了楚风吟一眼,脚步虚浮地被带了出去。
还真是酒色财样样不缺啊!楚风吟如法炮制,也装出一付不胜酒力的样子,孙长平自然也安排了他的房间,拥着两位美人进了房,他随手点了她们的睡|穴,将她们安置在床上,放下帐子,转身冲出房门,揪住带路的小厮,压低了声音问:“威远侯在哪一间?”
那小厮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指了路,小声问:“侯爷和红莺姑娘在一起,楚爷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不去打扰?除非他死!楚风吟勾起唇角,绽开一个夺人魂魄的笑容,信口胡诌道:“我要去跟他抢红莺姑娘。”
说罢,一纵身跃上房顶,风一般掠向沈烟清所在的院落。
小厮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两位爷抢女人么?得快快禀报老爷才成……”
“沈烟清!你给老子出来!”
凶神恶煞地一脚踹开房门,房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是前襟已敞开的沈烟清横眉怒目地迎上来,楚风吟一掌朝对方拍去,咬牙切齿,喝道:“臭小子,敢动老子看上的女人,找死!”
沈烟清一仰身闪过,顺手扯下床账,真气满盈,如鞭子一般抽了过去。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廊中打到房上,最后在偌大的尚书府追逐缠斗,几乎所有的家丁仆役都跑出来看热闹,孙长平在底下“二位贤侄二位贤侄”地劝个没完——从给楚风吟引路的小厮口中得知两人是发酒疯兼抢美人,尚书大人哭笑不得,人家好友之间的意气之争他实在不便插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疯子在府里闹腾不休。
“他们往后院去了!”底下看热闹的人呀呀地叫着,一窝蜂地跟了上去,只差没开局下注,正在这时,沈烟清揭下房上的瓦,喝道:“姓楚的!受死吧!”
瓦片嗖嗖地疾飞而来,打在身上就算不死也得破个血坑,众人纷纷闪避,惊慌过后,俩人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待孙长平带着人赶到后院时,藏书楼已被打断了两根柱子,顶上的瓦片飞了一半,两个气冲牛斗的男子仍在激战不休,像是理智全无,招招狠厉无比,一时间难分高下,底下的人也不敢大声叫唤,怕分了他们的心,一个是朝中新贵威远侯,一个是江湖上颇有势力的松月门三公子,得罪了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何况两人只是酒后失仪,轮不到外人插手。
可惜他们撒酒疯的地方选在尚书府,就实在让人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看到藏书楼的椽子也被拆下一根时,孙长平终于忍无可忍了——再打下去只怕他的尚书府都会给这俩疯子夷为平地!
“沈贤侄!看在老夫面子上,快住手!”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破风而来,贴着他的鬓角飞过,“铿”地一声没入身后的柱子里,孙长平定睛一看,竟是他昨夜送过去的那柄匕首,这才明白:那两个小子八成是来撒气来了。
家丁们一见是匕首,立时像炸了锅一样,吵闹起来,忿忿不平,只有孙长平明白是怎么回事,默不做声地拔下匕首,瞪着那一前一后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
钻进候在门外的马车,前一刻还打得翻天覆地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了一起,吩咐车夫驾车回府,沈烟清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道:“辛苦你了,风吟。”
“小菜一碟。”楚风吟笑嘻嘻地将他搂住,凑过头看那里面的东西,沈烟清回他一笑,打开布包,发现一块小铁牌,刻着细密古朴的花纹,中心是九龙盘日,日心里刻着细小的篆字:叁。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烟清皱起眉头,楚风吟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先别着急,看看红莺能找出什么再说。”
红莺明为花魁,暗中其实是槐叶楼的人,不仅对于收集情报很有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也是行家。
沈烟清点点头,道:“去莺语楼等她?”
“白天别去。”楚风吟否决,道,“当心引来孙家的探子,给她惹麻烦。”
沈烟清唇角上扬,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问:“那,晚上去?”
“想都别想。”楚风吟作势要捏他的脸,沉声道,“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沈烟清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去,不置可否,与他交握的手指仿佛都热了起来。
四、
夜阑人静,楚风吟毫不客气地闯进沈烟清房里——禁欲了数日,大好的机会他肯放过才有鬼。
沈烟清见他进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关好窗户,淡然道:“过来吧。”
楚风吟嗅到若有若无的粉香,皱眉道:“怎么这么香?”
“红莺来过了。”沈烟清收拾好散在桌上的纸张信札,塞入书柜内的暗格,面带忧色,引起了楚某人的不满,一把揽过他的腰,挑起他的下巴,问:“那些事很急么?”
沈烟清笑了,拍拍他的胸膛,调侃道:“看得出来,比不上你急。”
楚风吟低下头,深深一吻,低喃道:“今天,全听我的。”
“嗯。”沈烟清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心里不禁有了隐隐的期待,半干的长发沾湿了背后的衣衫,半透明地贴着后腰,楚风吟埋首于他颈窝中,舔咬着温热润泽的肌肤,大手一挥,将那件薄薄的中衣扯了下来,长发缠绕着手臂,带着微凉的水气,挑起无以言表的冲动,楚风吟几下将怀里的人剥了个精光,扯开自己的衣袍裹住他,凑近那已然透红的耳廓,梦呓般低语:“烟清,你还记得那一夜么,你也是这样不着寸缕地被我拥在怀中。”
沈烟清半眯着双眼,身体紧密贴合着他的,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那几乎要把人烫伤的热度,正源源不断地侵入他赤裸的身体,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腰,声音沙哑低沉,问道:“这一夜你想如何?”
楚风吟将他放在床上,抽开身去脱下衣衫,沈烟清靠在床头,把玩着颈上的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