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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每说一句,天祚帝脸上便难看一分。他心中自然明白,西夏那点供奉,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西夏依附于辽多年,传到他耶律延禧手里却越来越像一个麻烦。现在到了一听梁太后发兵犯宋就头疼的地步。但西夏又是一个甩不掉的包袱,如今多国并立,如果不安抚着西夏,西夏便有可能投靠宋金,那势必对辽不利。
“依你说,若朕帮了李乾顺,因何就一定只赚不赔?”天祚帝虽黑着脸,但口气却多有缓和。
顾惜朝道:“梁氏发兵掠宋,乃因治国无方,国库虚乏;而梁氏控国,名不正言不顺,以至朝中帝后两派相争,佞臣拉党结朋,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谈何治国?国中帝不成帝,后不似后,此之谓万祸之源。”
天祚帝听得聚精会神,频频点头,一脸的怒气已经换作了认真:“说,接着说。”
顾惜朝接着道:“梁氏年岁渐高,梁氏党内人人觊觎皇权,尚不知二十年之后事。大辽与梁氏交密,若固守夕阳残烛;反观崇宗李乾顺,正值精壮之年,若大辽肯助其夺回皇权,崇宗必对大辽心存感激,忠信不二。况且崇宗为诛灭梁氏密谋已久,大辽只需要举手之劳,便落得顺水人情。殿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番话说得天祚帝面带春风:“哈哈,说得好。来人,摆酒设宴!”
待酒席摆好,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光。天祚帝举杯笑逐颜开:“来!干了这杯,为两位贵宾压惊!”
几番推杯换盏,天祚帝道:“并非是朕多疑,宫廷政变事大,不得不谨慎。刚才有不周之处,还请二位海涵。不过二位处乱不惊之态,实在令人佩服。”
顾惜朝道:“哪里。只不过在下知道以殿下英明,绝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莽撞行事。若要杀我二人,在迎宾馆便可以动手,不必等到现在。是不是这样啊,殿下?”
“是,是,当然是!这正是朕的本意。”几句恭维话捧得天祚帝有些飘飘然。回身命道:“今日朕高兴,赏今晚这里所有人美酒一坛,与朕同醉。”听闻此言,身后一众侍卫各个喜上眉梢。
几杯辽国的烈酒下来,戚少商倒没什么,顾惜朝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脸上微微泛起了潮红。可天祚帝依然意兴昂然,一边不停的劝酒,一边道:“方才顾公子所言“灭梁妙计”,说来听听。”
顾惜朝微一颔首道:“下月初八,是梁氏五十寿诞。。。”
顾惜朝一向不善饮酒,几杯酒下去两腮便飞起红晕,为本来就英俊的面庞平添不少风情。
酒精总是令人放浪形骸。这时的天祚帝开始发现自己有些管不住自己,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面前的青衣人,顾惜朝在说些什么一概没有听到,眼中只有八尺绝代风华,一袭玉树临风。那一双秀目时而冷若利剑,令人不寒而栗;时而深若秋潭,将人的魂魄吸了去。。。不要说大辽没有这般风流俊逸的男人,就连平日身旁那些莺莺燕燕,此时也被这青衣的光芒掩盖了。
“好看。。。”天祚帝话已出口,看到戚顾诧异的眼神,方知失言,忙改口道:“好计,好计。”起身端起一杯酒道:“我是说顾公子,这真是一条妙计呀。来,陪朕再干一杯!”说着向顾惜朝走去。
●16 (下)
天祚帝如此露骨表现,戚少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顾惜朝昨晚面带不悦,说辽国皇帝长了一幅令人讨厌的面孔。看着天祚帝满嘴喷着酒气得往顾惜朝身边挪,戚少商血往上涌,若不是使命在身,他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此人头颅拧掉。眼睛扫过桌上一盘胡桃,戚少商心念一动,摸了一颗在手心。
天祚帝只顾得眼前美不胜收,突然脚下打滑,一个趔趄,站立不稳。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屎,没想到天祚帝竟然全力向顾惜朝扑倒过去,双手紧紧拽住青衣人的衣袖,一杯酒洒了青衣人满怀。
这个意外插曲令天祚帝清醒了不少:自己险险在西夏使臣面前跌了一跤!天祚帝站起身来,口中一迭声的念着“失态,朕失态了”,又清清喉咙道:“来人,带顾公子换件干净的衣服。”
可是刚刚坐下来不久,天祚帝又开始魂不守舍,一边和戚少商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一边浮想起方才握住青衣人双臂的情景,回味着手指间一扑一擒的感觉,还有那被酒湿了的衣襟。。。天祚帝不禁心智迷乱起来。
那青衣人正在更衣,自己猛然将门推开。青衣人回眸,惊道:“殿下!?”秀发散落在肩,肌肤尽显,风情无限。自己就说,呵呵,朕走错了门。。。
“殿下!殿下!”
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天祚帝方从冥想中回转。
没有什么青衣人,是戚少商在喊着发呆的天祚帝。
“朕需出行清,请戚大侠先行享用美酒佳肴。”心念已动,天祚帝再也无法坐等,竟然径自离了席。
这个狗皇帝难道真是要出恭,还是色心不死?戚少商一个人在那里思前想后,坐立不安。正要找个借口起身察看,一名宫女过来斟酒,并俯身在耳边道:“戚大侠放心,顾公子不会有事。”
戚少商一愣。这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可面孔他却不认得。宫女说完转身离开,忽而回头冲戚少商眨了眨眼。
“醋醋!”戚少商心中叫了起来。原来这两个鬼灵精跑到这里假扮宫女。
有了醋醋这句话,戚少商心里踏实许多。果然没过多久,顾惜朝便好端端的回来了。
“织梦和醋醋也来了。”戚少商探过身来小声道。
顾惜朝会意一笑,“嗯,方才和我一同出去的便是织梦。”
天祚帝没有撒谎,他真的是去出恭了,虽然这和他本来的计划并不相同。
天祚帝有些光火,盘算好的那句“呵呵,朕走错了门”根本没派上用场。因为连顾惜朝在哪个房间都还没找到,自己的肚子就开始不争气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内急?扫兴,真是扫兴!
等他面色惨白地回到宴厅,顾惜朝果然已经端坐在那里多时了。不过天祚帝连懊恼的时间都没有,刚刚坐下来椅子还没暖热,突然下腹又是一阵绞痛,只好又带着一脸尴尬,匆忙离席。
不过,这一次去的时候更长。过了几乎半个时辰,天祚帝的座位仍空着。
“看来今天的酒宴到此为止了。”顾惜朝正想着,一名侍官进了宴厅:“皇上身体不适,已经先行回宫休息了。二位大人也请回吧。”
晨曦初放,夜露未退。
中京城外的官道上,两匹本来一前一后疾驰的快马渐渐放缓了速度,并骑而行。
终于出了中京,戚顾二人目光相对,不约而同的想起昨晚天祚帝的狼狈模样。憋了一个晚上,这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有高兴的事,应该大家一起分享嘛。”织梦和醋醋不知何时跟在了后面。
顾惜朝向二女拱手道:“这次多亏了两位姑娘相助。”
看到顾惜朝这么诚意的道谢,两个丫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道你们两个用的什么,把辽国皇帝整得这么惨?”戚少商忍不住问道。
织梦从怀里掏出一个胭脂盒,打开来却见里面装的竟是巴豆。“不过我只放了两颗,没想到草包皇帝竟如此羸弱。”
醋醋插话道:“那是因为我也放了两颗!”醋醋哼了一声又道:“谁让他对顾公子不怀好意。落在我们姐妹手中,那个狗皇帝活该倒霉。”
戚顾二人面面相觑,有点哭笑不得。这下可真够天祚帝受的。
“不知道这样一来,辽国皇帝会不会变卦。”戚少商不无担心地道。
看到戚顾二人面有忧色,两个丫头一吐舌头,吓得不再说话。
沉吟了片刻,顾惜朝抬起头来道:“应该不会。”
…
●17。
拂晓的时候,折腾了天祚帝一夜的肚子才算消停下来。
天祚帝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同样一宿无眠的贴身太监红着眼睛快步走了过来,“皇上!”
“昨晚那两名西夏密使现在何处?”
“回皇上,那两个人说是急着回去回复西夏皇帝,一早就告辞离开了。”
天祚帝脸上掠过一丝失望,随即又换作一分恼恨,“昨天晚上朕是被那姓顾的小子惯了迷魂汤了。明明是西夏皇帝要我大辽帮忙,被那青衣书生一番花言巧语,现在弄得好像是朕求着他们似的。”
太监小心的瞅着天祚帝的脸色,揣摩着主子的心思。“那,皇上干脆就不管这摊麻烦?”
天祚帝一边一只手揉着肚子,一边若有所思地道:“那倒也不是,这个顾惜朝说的话,却也有些道理。”冷笑一声又道,“不过,想从朕这里捞好到处,也没那么容易。想要我大辽助力,朕就给他来个顺水推舟,然后坐山观虎斗。李乾顺若是真的有能耐扳倒梁氏,那朕就算卖他个人情;若是他能力不济,被梁氏所制,我大辽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殿下这招真是高明呀!”身旁不失时机地插进一句奉承。
“哼”,天祚帝得意地一笑,“如果李乾顺败落,朕就可以把那个顾惜朝弄过来。一个谋反逆贼,梁氏不会不给。到时候人在我手中,我倒要看看他顾惜朝还能怎么能言善辩,怎么在朕面前傲慢嚣张!”天祚帝说着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个晦暗不明的的笑容。
兴庆府八月的夜晚,已经有了秋的凉意。西夏皇宫内一幢幢殿宇楼阁无不张灯结彩,装扮出一派喜庆。两个黑影掠过一座座大殿的屋顶,在夜的背景下一闪而过。
梁太后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拜会耶律德疆。
戚少商和顾惜朝伏在屋顶。听不清楚屋内的人都再说些什么,只看到一片觥筹交错。
“惜朝,等一切都结束了,你打算去哪儿?”戚少商似乎是等得有些无聊。
这个问题顾惜朝已经想过无数次。“我打算先去看看晚晴,然后,回天水。”天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记忆,即使身上的魔功无药可救,一个人终老在那个地方,也算没有遗憾了。
“大当家的,你呢?”顾惜朝转头看着戚少商。
我也想去天水。戚少商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