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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之后,两个侦探走到了房子外面。他们在打开的窗户下面仔细察看,想要在地面上找到线索。房子的周围有一圈窄窄的花坛,上面没有任何足迹。实际上,花坛太窄了,用不着踩在上面就能够接近窗户。不过,他们找到了一小块木头。然后他们回到书房里,检查了一遍窗户,也是毫无结果。
“那块木头是用作垫块的。”警官说道,“放在窗框的底部,顶住了滑动的窗扇,这样就能够不让窗扇锁住。很常用的手法,但是并不高明——因为这表明房子里有人做内应……不过他可以在离开的时候故意打破玻璃,造成破窗而人的假象,这样就能降低风险……我们还是看看保险箱吧。”
保险箱在一个小壁龛的深处,那个壁龛原本是用来展示一个雕像的,现在雕像被放在了地上,旁边还摆着一根撬棍。保险箱的前面挡着一块木板——已经被撬开了;保险箱的门只有一把锁,看起来根本不够结实——恐怕连偶尔作案的小窃贼都拦不住。在挂钩的附近有几处划痕。
按照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要求,戈登·米勒爵士打开了保险箱——他从旁边的小雕像下面摸出了钥匙——然后向侦探们展示了里面的内容。
“您瞧。”戈登·米勒爵士一边说一边让开了身子,“还不到五十英镑……”
赫斯特抓起了那叠钞票,草草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空空的保险箱里看了看,接着把钞票放回了原处。他走到了罗松医生的身边,嘟囔着问:
“怎么样?”
“啊,没什么特别之处。”小个子法医说,“中弹后立刻致死,应该是近距离中弹。目前看来,武器很可能就是您的手下给我看的手枪。当然了,这需要弹道专家鉴定之后才能确定。现在是……十二点十五分,我判断这个男人死亡的时间在一个小时以前,也就是说十一点左右。”
“斯托尔!”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招呼一个年轻警员,“你去找附近的邻居调查一下,看看他们是否听到了枪声。还有你,斯韦尔,把手枪拿过来。上面有指纹吗?”
“有。”斯韦尔说,他是人体测量方面的专家。
“很好,把上面的指纹和戈登·米勒爵士的指纹对比一下……”
“警官先生,您刚才好像是说开枪的人……”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没有理会斯韦尔的话,他只是盯着警员手上的左轮手枪——斯韦尔正捏着枪把手的末端。
“一把瑞敏顿手枪。”斯韦尔说,“非常漂亮,不过已经有些年头了,是上个世纪末生产的。属于收藏品,保养得很好。弹巢可以装六发子弹,现在有一个位置空着……”
“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那里,在尸体和盔甲之间,枪管还是温的。很显然这就是致命的武器……”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死者。
“正中心脏。”斯韦尔继续说道,“点四五口径的子弹……您可以看看伤口附近的弹药痕迹。”
“警官先生,我猜您的做法和往常一样。”罗松医生用嘲讽的口吻说,“事实越是无可挑剔,您越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我刚才也告诉过您了,这……”
“安静!您打算来教我怎么工作,是吗?”他又转身对戈登·米勒爵士说,“您能否帮个忙?让我们看看您的手,就是您开枪时用的手。”
房子的主人脸上毫无惧色,他伸出了手。警员们看到戈登·米勒的手上有很多黑色的小污点。
“警官先生,您还需要其他证据吗?”法医用嘲讽的口气说,“好了,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要回去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向您提交详细的报告。”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若有所思地看着法医逐渐远去。与此同时,负责拍照的警员也在收拾器械。赫斯特警官又看了一眼在彼得·摩尔的口袋里找到的钱夹子和钥匙,然后下令把尸体搬走。最后,他走到了戈登·米勒爵士的面前。
“很好,我们现在可以再回顾一下案情。您看到保险箱附近有一个人影,然后您悄悄地走进了房间。房间里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手电筒的光。您走到了柱子旁边,您不用看就抓起了一把手枪,然后喝令闯入者举起手。他朝您仍出了手电筒,手电筒击中盔甲的时候灭了,然后就是漆黑一片。他朝您扑了过来,您开枪射击……他倒在了地上。然后发生了什么,请说具体一点儿……”
“警官先生,我不明白您想要证明什么,可是……”
“戈登爵士,请回答我的问题,而且请精确地回答。请把随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说清楚。”
“好吧。我可以试着说详细一点。我记得,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扔掉了手枪。接着,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然后,我摸索着朝门的方向走去,电灯开关就在门的旁边。”
“您的这些动作花了多长时间?”
“有十多秒钟……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我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
“也许有二十秒?”
“也有可能……”
“在这段时间里,您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我不记得听到声音……枪声还在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然后,我开了灯,回到柱子旁边,我看到了彼得·摩尔。”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微微地点头,嘴角上出现了微笑。
“好吧,戈登爵士,现在请允许我向您叙述一个故事。昨天下午,也就是我们在绿人酒吧遇到您和多纳德·闰桑姆之前的几个小时,有人向我和图威斯特博士讲述了这个故事。我相信您已经猜到了,我们在绿人酒吧相遇并不完全是巧合。”
接着,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简要地介绍了彼得·摩尔所偷听到的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之间的对话。在警官叙述的过程中,戈登·米勒爵士的面部肌肉纹丝不动。等警官叙述完了,戈登爵士久久地凝视着警官和图威斯特博士,最后用沉静的声音说:
“警官先生,我曾经听过不少难以置信的故事.但是那些奇闻和您刚才所叙述的故事比起来都黯然失色。还有,您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由谎话编织而成的。”
第三部分 你来我往
第14章 真的还是假的?
几个人都良久不语。最后,剧作家打破了沉默,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现在开始明白了……警官先生,您认为我是一个受害者——多纳德·闰桑姆策划了一个阴谋要陷害我。按照您的猜测,在掷硬币的时候,多纳德·闰桑姆得到了凶手的角色,他杀死了我的秘书,而且谋杀的手法会使罪责落在我的头上。好吧,我们假设他是凶手,假设我和多纳德·闰桑姆真的不共戴天——就像您想象的那样。简而言之,假设您的故事都是真的——尽管您的故事中有诸多难以置信的因素,您真的认为我会用这种方法来自卫吗?我会声称误杀了一名人室偷窃的罪犯?”
“我并不怀疑您的证词。戈登爵士,您非常准确地叙述了案发的经过,都是真实的所见所闻。”
“那么,有什么问题吗?您总不会声称我产生了幻觉,说我受了药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影响?”
“我还来不及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您的秘书在您开枪射击之前已经死了,多纳德·闰桑姆在瑞敏顿手枪上装了消声器,他射杀了彼得·摩尔,然后把尸体小心地靠在盔甲旁边,或者干脆把尸体放在盔甲旁边的地面上。然后他取出了空弹壳,装进一个空包弹——同样的弹壳,同样的火药,但是没有弹头——多纳德·闰桑姆把左轮手枪放回了盔甲的盾牌后面……您还不明白吗?您命令盗贼举起手,他把手电筒朝您扔了过来。手电筒撞到了盔甲上,盔甲散架了,盗贼朝您扑了过来。您开枪射击——您的做法在当时的情况下非常自然,也很容易预测.他同样预测到您会去拿盾牌后面的手枪——我猜测在这个房间里,这把手枪是唯一上了子弹的武器——您开枪射击……袭击者倒在了地上。接着您转过身……随后是一段完全黑暗的时间,直到您打开了电灯。”
“我明白了。那个袭击者并不是死者,而是多纳德·闰桑姆,他利用黑暗的那段时间从开着的窗户逃走了。”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露出了一个表示赞赏的微笑,然后又问:
“戈登爵士,您怎么看?我的设想是否可行?”
“说起来,并无不可。”房子的主人表示赞同,他恼怒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猝不及防……我想不出什么细节能够反驳您这种夸张的解释。我说警官先生,您的思维方式似乎比我还要迂回复杂,而且我强烈地建议您立刻把这些难以置信的想法写成小说。不过,说到我们目前所面临的问题,请让我提醒您:在您的理论中有一个漏洞。我们假设多纳德·闰桑姆真的设计要陷害我,我必须说他的手法不够高明。目前,我的处境危险吗?我确实射杀了一个男人,但是我是正当防卫!您自己也说过,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有别的选择……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会坐几个月的牢……即便如此,我认为这对我的剧作家生涯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总而言之,警官先生,您声称多纳德·闰桑姆想要用诡计把我送上绞刑架——我只能说您的理论并不成立。”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面带愠色,他用探询的目光看了一眼图威斯特博士。图威斯特博士似乎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但是他在有规则地吐着烟雾——证明他并没有昏睡过去。
“戈登爵士,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警官又说,“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您所叙述的案情很可能和事实有出入,在发现彼得·摩尔尸体的时候,也许您的处境很不利——当然是由于多纳德·闰桑姆的诡计。而您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妙招,您编了一个人室盗窃的小故事,并且声称是正当防卫;您改动了一点点儿细节,以便让正当防卫的说法顺理成章。”
戈登·米勒爵士冷冷地一笑。
“警官先生,我要提醒您,在案发之后,我立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