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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商量一下该当如何办理,可好?”
常清忙道:“如此甚好,就请掌柜先生前来一叙。”
伙计心道:“吃饭没钱付帐,还请人前来一叙呢,真是好大的架子。”嘴里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请公子稍待。”
不多时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缓步走上楼来,到了常清面前,不紧不慢地道:“不知公子招在下前来,有何事相商?”
常清没想到他便是这里的掌柜,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饭店掌柜,倒像个饱学儒生,心下顿生敬意,忙起身拱手为礼,温言道:“在下常清,扬州人氏,此次前往京中应考,路过此地,因久闻行香阁的美名,特意与仆从前来宝号品鉴,不承想在下的仆从中途离开,一直没有回来,刚才请宝号的小二哥前往在下停驻的客栈询问,却发现仆人和我的行李都不见了,这个……我实在是弄不清楚究竟出了干什么事,正在为难,想请先生帮忙参详一下。”
掌柜的淡淡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诚恳,又满是不解,心下了然,知道他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贵家公子,可能还是头一次单独出门,被仆人骗去了全部行李财产,落得孤身陷于不利之地。他微微一笑,又打量了常清几眼,心下暗暗称赞,口中说道:“看来公子是为尊介所骗了,不知公子从何处雇用了此人?”
常清道:“从扬州城外的大路边上……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家的仆人?”
掌柜的又是微微一笑,心道:富贵人家的仆从,特别的公子小姐的贴身仆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性情忠诚是首要条件,怎么会做出这种半路上拐走主人钱物,陷主人于不义的事来?只是这公子虽然人品出众,却显然有些天真,不通事物,只怕不易说明,于是只淡淡地道:“在下也是揣测,不过看来他确实是拐走了公子的财物,私下潜逃了。”
常清愤愤地道:“是啊,得赶紧报官才是!”
掌柜的忍不往又微笑起来,这个人哪,恁也天真!报官有什么用?那种奸滑小人,敢于携款潜逃,一准是早有预谋,此时早就改头换面,不知逃到那里去了——听伙计禀报,他们一早来此,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仆人就借故出去了,到现在已是整整一天的时间,如果是有预谋的话,已离开此地怕不有上百里地了,官府办事,最怕隔跨了州县,公文往来,不胜烦琐,等他们找到那个逃仆,可能要等到几年以后了。
想了一想,掌柜的温言说道:“公子不必惊惶,我们行香阁做的虽然是生意,但对读书人向来是敬重的,历来有文人雅士一时不便之时,我们也不会与大家为难,这次的茶点就算是小号请客吧,难得公子远道而来,接风洗尘,也是应该的。”
常清心中一松,对他又生了几分好感,道:“这怎么好意思?”
掌柜的道:“那里,还望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公子是要前往京中应考,这以后的路程,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先回往家中,取了川资再赶路不迟。至于公子回程的路费,鄙号可以先借与你。”
常清刚才正在高兴,一时还没有想到这以后的事,闻言一怔,道:“我不回去。”
“嗯?”
“嗯,那个……”常清脸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
“公子既然不愿回家,那么……”掌柜的考虑了一下,建议道:“不然可以由鄙号先行借与公子一些盘费,等公子他日高中之后,或是回家之后,再行归还便可。”
常清闻言大喜,笑道:“啊,如此甚好!”
忽然想起还没有问人家的名号,歉然道:“多谢你了,还未请教先生的名号,实在是失礼了。”
掌柜的微微一笑,道:“在下小小生意人,不值公子动问。鄙人姓平,草字显扬,湖州人氏。”
“啊!原来是湖州平先生,失敬失敬!”常清这时真的是惊讶极了,湖州平显扬,那是江南有名的文士,他作的《史记拾遗略》,考证严密,解说详细,见解独到,是当今文士读《史记》时必备的参考资料,自己才开始启蒙时,家里的西席先生便对平先生多有溢美之词,使自己也连带得仰慕起他来,不料今日一见,他居然做了这行香阁的掌柜先生,真是叫人再也料想不到的。一时心中诧异,微微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平先生见他惊讶,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疑虑,平某最近在研究一些经济之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废俱兴,百姓赶上了这个好时候,正是众生之福,只是疾苦者仍众,我辈略有学识之人,当为此出一点力,方才不违圣人之‘悯黎黍而行教化’的道理。”
常清一听,肃然起敬,躬身行礼,道:“学生失礼了,多谢先生教诲。”
平先生伸手相扶,温言道:“不必多礼,这里的东家也是常识丰富之人,平某与他相交,才知道天下疾苦者所急需的,不是精美文章,而是安居乐业,原来自己所学的皆是纸上谈兵、书生意气,当时我的惭愧,比你更甚啊。”
“哦?”常清闻言,不由得对这个东家生出几分好感,能使著名的学者平先生对他如此敬重,想来此人必非凡品。
“常公子,请移步楼下帐房,需要多少盘资,平某自当竭力相助。”
常清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向人家借钱,脸上又是一红,道:“好,先生请。”
两人转过身来,正要下楼,忽听有人说道:“平先生,你方才说道自己书生意气,这可不是又犯了这个毛病么?”声音清亮温和,语气却是有点不客气。0E5F3FE责:)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常清一听居然有人指摘这位端庄儒雅的平先生,而且言下之意,是自己还有有欺诈的嫌疑,顿时大怒,回身望去,只见东侧的雅阁里施施然转出一人,长身玉立,面目清秀,气质文雅,微微含笑,使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
常清没想到居然在此地见到这样一位出众的人物,与平先生可谓是一时瑜亮了,心头的火气顿时消散,脱口问道:“请问你是何人?”
平先生接口道:“这位便是行香阁的东家,萧悠萧先生。”
萧悠微笑道:“东家不敢当,萧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能得平先生鼎力相助,行香阁方才有今日的局面。”
平先生也不谦逊,微微欠了欠身,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常清见他二人风骨高标,不同凡俗,心下更是钦佩,道:“原来是萧先生,在下扬州常清,正要入京应考,不幸受恶仆所欺,失了盘费,幸得平先生肯仗义相助,想必萧先生也是同意的,在下先行谢过了。”说罢躬身施礼。
萧悠却道:“先不必谢,萧某素来敬重读书人,行香阁常资助文士,也是属实,但我可没答应借给你盘费。”
常清心下有气,脸上飞红,平生第一次开口向人借钱,居然被当面驳回了,面子上实在挂不住,生气道:“既然如此,请恕常某告辞了!”转身便欲拂袖而去。
“常兄请留步。”萧悠却又开了口,仍然是彬彬有礼。
常清心下疑惑,转回头来,见他仍然面带微笑,亲切地望向自己,好似并无恶意,只是他为何又不肯让平先生借钱给自己?
正在思量,萧悠又道:“常兄既然想离开,想必也知道在外面不比在自己家里,吃了饭总是要付钱的吧?”
常清立时窘得满面通红,恨不得钻到了地底下去,心中暗骂:这个人,看着这样文雅,怎么说出话来不给人留半点面子,这不是当面骂自己吃白食不给钱么?哼,我要是有钱付账,又怎么会在这儿受你这等闲气。
一时又羞又恼,又是无话可说,只气愤愤地垂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平先生见他脸嫩下不来台,从中解局道:“常公子一时受恶人蒙蔽,不必放在心上……”
却听萧悠截口道“常兄也是年纪不小的读书人,想来学识必是不错的,已然决定要上京赶考了,只是萧某心中却有一点疑惑:常兄才出门数日,就被小人所蒙骗,若是他日金榜高中,不免要当一地的父母官,到时那一方的百姓,却不知是福是祸了。”
萧悠语气淡淡的,只最后两句话似乎带上了一点悲天悯人的口气。
常清只听得恼羞成怒,却又哑口无言。平先生却听得暗暗点头,这个常公子看来品貌极佳,只是为人过于单纯,看来是从未经历过人生风雨的,万一真由他来做一方官长,只怕不是国家与百姓之福。只是他为人厚重,这些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来,又想萧悠素来为人持重,从未见他对人如此苛刻,此中必有深意,所以也不再插话,含笑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三人都不说话,只有微薰的夜风暖暖地吹过来,带着淡淡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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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考虑再三,自己这次是跟自家二哥赌气偷跑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城外大路上临时雇个仆人了,只是确实自己看人的本事太差,居然头一次自己出门就被人骗了个精光,进退两难。要写信回家要钱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又得受那个满身铜臭气的二哥笑话了,本来他就成日里嫌自己读书无用,颇多微词,这次自己跟他赌气,想要进京考出个功名来,光宗耀祖,也好让二哥无话可说,谁成想才出门不到十天,路还没走到五分之一,就出了这样丢脸的事,还不要把他笑掉大牙!想到这里,暗自决定:为了面子考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朝家里要钱的!
可是自己身无长物,又素来疏懒,除了读书,似乎别无所长,这却如何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才好?
他素来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银钱并无实际的概念,兼且缺乏应变才能,也想不到要变卖身上佩带的玉饰什么的来还帐,只是心中忐忑,半天没有做好决定,只好开口询问:“那请萧先生说,这件事该当如何解决才好?”说罢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