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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以对,龙轻观看着他的眼神太坦诚,卫朗无言以对。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他想出来的只有一个词。
“傻瓜!”
龙轻观不悦地挑眉,他这么为卫朗着想,居然还被骂成傻瓜?
刚想反驳,却又讶然,卫朗看着他的神情好柔和,突然间,龙轻观又想脸红了。
急急甩脱了卫朗,龙轻观快步走向卫非。
“卫非,白度有什么动向?”
原以为卫非不会答,龙轻观也不打算强迫他,可这次卫非却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参人。”
不懂为什么卫非的表情变化如此快,随后跟来的卫朗问道。
“参我?”
“不,参我……”
卫非叹口气,指指龙轻寒批阅奏本的御案角落里摆着整整齐齐的一摞奏本。
“这么多?白度一个人参的,他一天上几个奏本?”
龙轻观和卫朗都大吃一惊,卫非有气无力的看看他们,答道。
“不只他一个,白度联合御史台台院所有侍御史联名上表弹劾,你看到的那一摞,都是参我的本子。”
“那有没有参卫朗的?”
龙轻观较为关心这个问题,卫朗瞪了他一眼,卫非笑笑。
“有,仅有一本,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个奏本压下去的。”
卫朗皱眉,打量卫非的表情,突然道。
“卫非,你不高兴?”
一个他能忍,两个他能忍,三个他也能忍,可这么多……他觉得累……
卫非长叹口气,忽而愤愤。
“看到这么多的弹劾本章,我高兴得起来嘛?千夫所指,为何只我一个,若是有罪,陛下与我皆有罪,为何只有我担着这骂名?侍御史纠察百僚,白度弹劾我,我没话好说。门下省对天子有言谏封驳的权利,为何没一个人上表说皇帝同罪?”
“陛下身份不同。”
龙轻观道,话被卫非瞪回去,他扬眉,语调冷冷。
“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做什么都无罪,我就合该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卫朗静静地瞅着激愤的卫非,半晌,才缓道。
“卫非,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无论言官如何骂你,这也是你的选择所带来的一种后果,你应当明白。如今你可是后悔了?”
卫非愣愣看着卫朗,垂首无言。
龙轻观担心地看着卫朗,神经迟钝若卫非也会对这样的压力吃不消,那卫朗会怎么想?
他会后悔吗?
他们的感情,尚是园圃里初生的绿苗,大风会吹倒它,大石会压倒它……
那样的脆弱,可能够抵御外界的风雨?
正在担心,却有双手搭上他的肩。
抬头时刻,看见的是清澈映照出他影子的眼睛。
龙轻观在卫朗的眼里可以看到自己,相信卫朗的眼里也能看到龙轻观的影子。
这样的意思,这样瞧他,柔和的笑,是否代表——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不负,我不弃?
19
内侍忽报杜太后宣召卫非,一干人等皆觉吃惊。
卫朗忧心忡忡看向堂弟,杜太后不挑别的时间,偏偏趁着皇帝上早朝时宣召卫非,她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只在朝廷大典上远远看过太后几眼,对这位当年地位仅在沈皇后之下,身为后宫四夫人之首的女子,卫朗没有多少深刻的印象。仅知,杜贵妃子嗣无出,因而收养失母的四皇子--龙轻寒为己子。
传说中她母以子贵,先帝病危之际,册楚王龙轻寒为太子。一月之后先帝驾崩,太子登基,当即尊养母杜贵妃为皇太后。
自新皇普即位,便立国舅杜愈、杜勤二人之女为后为妃,渐渐,便有“太后弄权,国舅专政”之说流遍朝野。
如今皇帝喜欢上卫非,杜太后此来,可是想对付他?于太后而言,卫非占据了皇帝的心,就等于她的障碍。
趁着卫非整理衣冠的间隙,卫朗轻声问卫非。
“太后可曾来找过你?”
卫非摇头,不若卫朗愁色上眉梢,他神情反而淡淡。
“兄长莫忧,这一年来太后对我不闻不问,此次宣召,应无要紧之事。”
卫非陪在龙轻寒身边一年多,太后一次也没找过他麻烦?
这怎么可能?
卫朗吃惊地望向龙轻观,见他轻轻颔首,心里更觉狐疑。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也不会找你麻烦。”他踌躇了下,又道。“若是太后刁难你,非弟多忍耐……”
卫非笑笑,对着镜子正正衣冠,欲行之际,扯住他袖子,迟疑了一下,道。
“兄长你问我可是后悔了,其实有时,我真有些后悔,可是我不会离开他。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哪怕背负千载骂名,这也是我选的路,他能抵御得住朝廷内外的压力,我也能……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事。”
这是他熟悉的卫非嘛?
又象又不象!
卫朗呐呐不成言,卫非从食盒里摸过个寿桃糕,咬了一口,看看他的表情,突又笑。
“当然我所受的委屈,都会向他讨回来的。”
朝他眨眼,吃着寿桃糕,卫非扬长而去。
龙轻观踱步到卫朗身边,瞧着卫非走远的身影,皱眉。
“卫非今天不太象他!”
“他长大了。”
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一向被自己欺负得哇哇叫的家伙,也如此成熟,卫朗就觉得不是味。
假如可以,他宁愿卫非还是那么横冲直闯,天不怕地不怕。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听到龙轻观开口。
“如果太后反对,你说他会离开陛下吗?假如是你呢,假如,我只是打个比方,假如你遇上与卫非一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卫朗淡淡地看了龙轻观一眼,看他略带忧心的目光,迟疑地看着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
“傻瓜!”
还是说他傻,他哪里傻。可为什么,每次这样欲恼非恼之际,看到卫朗的眼睛,他微笑的神情,自己总是,有着那一刻掩映不住的心颤。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你很担心吧?”
斜眼瞄到卫朗微愣的神情,龙轻观不自在的扭过头,可头却被人扳回来。
又斜眼,偷瞧,卫朗一脸严肃地打量他,那样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以为卫朗要对他说什么,他这么看着他,他想说什么?
龙轻观只觉得自己心怦怦怦跳快不少,可卫朗话一出口,他顿时气结。
“我位列昭武校尉,论品级尚未够资格谒见太后,怎么去?”
没想到是这么正经的话,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放松,龙轻观拉着卫朗往外走。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太后可是本王姨妈,就算有天大的事她也会护着我……”
“你在生气?为什么?”
这脚步走得又疾又快,抓着他手臂的手劲也大,说话也愤愤,这家伙真藏不住心事,卫朗心里笑。
龙轻观猛然停住脚步,想回头又不敢回头,就算回头去,他又能说什么?
因为卫朗不如自己所想,所以他生气!
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从不会这样,为何现在的自己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如果说因为龙轻寒卫非变得成熟,那自己因为卫朗,又会变成怎样?
为何他如此容易激动如此易恼,又如此忐忑,一心,只想那人的想法?
这真是他要的吗?
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
不知,不知,但迷茫。
只能向前走,不敢,不敢回头。
时值金秋,御园里的菊花开了,靠近汲水亭旁边的桃花菊开得煞是好看,亭边碧波流水映着宫人们粉桃样的脸,有着别样的风致。
可此时汲水亭中的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景色。
龙轻观与卫朗到太后所居庆德殿,得知太后带卫非去汲水亭,他们又来到汲水亭,却没想到他们看到的人,不仅仅是太后、卫非,还有皇帝。
他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样的场景。
一向对杜太后言听计从的龙轻寒,面对他龙轻观的姨母时,不再唯唯喏喏,却说口齿清楚,异常强硬地大声说他喜欢卫非。
“是,朕喜欢卫非,朕喜欢的人是舞阳侯卫非。母亲,只有他,孩儿不放弃……无论母亲您说什么,也动摇不了孩儿的决心。”
远远看去,龙轻寒与卫非并肩而立,手牵手,二人目光流转交汇时刻,面上神情,居然是微笑的。
杜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卫非,而她身后的内侍手上捧着的,竟然为三尺白绫……
龙轻观倒抽一口气,难道姨母打算赐死卫非?
卫朗捏紧了拳。
被一国之君爱上,并且与他两情相悦,是罪吗?
卫非做错了什么?
只因为他的存在妨碍了太后,他就得死吗……
而这个将要赐死他堂弟的女子,语调淡漠的无关痛痒。
“卫非,你如何说?”
眼见,在那瞬间,龙轻寒紧紧抓住卫非的手,卫非看着他,微微笑笑。
却是,在那瞬间,他抽了手。
“太后,卫非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罪,仅是如此!”
恭敬地朝太后行礼,卫非缓缓言道。
杜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畏死?”
“畏,可太后真有此心吗?”
龙轻寒转头看卫非,卫非还是微笑,杜太后若有所思。
“怎么说?”
“太后若要卫非死,在庆德殿时就会赐死臣,而非在这种众目睽睽下,且还是等陛下赶到此地时才吩咐赐臣白绫。”
“哦!那你认为本宫有何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