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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员外一听,立刻摇手道:「不是,不是,鼎闻是我妻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
「我看其中定有问题。您从来都不觉得您儿子和您长得没半点相像吗?」
「这……」黄员外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深究过。没错,他和他老婆是出了名的丑公丑婆,但是生了个儿子却俊俏得很,长年来,只是想当然的以为,这是「物极必反」的效果。
旁观的闲人们开始骚动了,他们相信苍天师所提出的「抱来之说」,开始指着黄家父子说三道四,当场把苍天的所言添油加醋,加工成「黄鼎闻生来命硬,煞气冲天,克父母克亲朋克老婆,活该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无子送终」的可怕谣言。
黄鼎闻自然是气得不得了,要不是管家和家丁死命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打人了。「你这臭算命的胡说什么?!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苍天向来不畏强暴,不紧不慢的说:「我可以用苍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赌誓,你绝对不是黄家的血脉。」
「你没有证据不要满口胡言!」黄鼎闻看到苍天正经八百的模样就怄气!
「证据是要去寻找的,我只负责为你算命,没有必要为你证实确切的身世。如果你一定要找到的真实身份,也可以,请再支付十两银子,在下愿意效劳。」
他妈的这不是骗钱是什么?!「你去死!你个骗子!」黄鼎闻乱踢一通,可惜被家丁拉得死死的,什么都没踢到。
看到把黄鼎闻气得鸡飞狗跳,苍天也就满足了,文诌诌的说道:「我看黄少爷没有那个意思,那么请回吧!」说着,开始收拾被黄鼎闻掀翻的小摊。
尽管黄鼎闻还不罢休,可还是被家人强行架了回去。闹剧暂时收场,但绝对没有结束。
回到家后,黄员外立刻让丫鬟把夫人叫出来,劈头盖脸的第一句就问:「你给我老实交待,鼎闻到底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夫人觉得莫名其妙。
「我要问他亲生的爹娘到底是谁?」
「老爷,你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鼎闻当然是我们生的了。」
「我们生得出这么俊的儿子?」
「看你这话讲的,难道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你,是苍大师说,鼎闻他命硬,一出生就克死爹娘,一辈子没老婆。那我想,我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也就是说,鼎闻不是我们的孩子。」
「你这个老糊涂,是不是算命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哎,妳从外省嫁过来的不知道,苍家的天师向来都是铁口神算,从来没出过差错。」
「老天爷还有弄错的时候,难道这姓苍的天师比老天爷还神乎?你不要被他唬住了!」
「不对不对,我觉得鼎闻不像是我们俩的孩子,是不是小时候抱着孩子出去玩的时候搞错了?」
「你这个死老头子,鼎闻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居然因为外人的一句话怀疑起我来!」
「哎呀,不是怀疑妳!妳这么丑,除了我谁会要妳?」
「什么?!你居然嫌我丑?我还没嫌你呢!」
「没、没有……」员外一时失口,想立刻弥补,可惜为时晚矣,一对年近花甲的老夫妻就这么吵了起来!
黄鼎闻把这些统统归罪于苍天,都是他那张祸嘴惹出来的!他趁爹娘吵得无暇分身,带上荣华富贵四个家丁冲回刚才的大街上。
红彤彤的夕阳下,苍天正要收摊,忽然感到一阵杀气,抬头看见黄家大少气势汹汹往这边疾走,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赶紧推起小车准备逃路,可还是被他逮了个正着。
「怎么,想逃?」黄鼎闻伸手一栏,挡住去路。
「没啊,我平日都是这个时候收摊的,回家还要做饭呢。黄少爷找我还有什么事么?」苍天平静的掩饰想开溜的念头,笑呵呵的答着。看来今天惹了一个麻烦精。
黄鼎闻摆出一幅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用扇子拍了拍苍天的脸蛋,「没什么事,本少爷就是想教训教训你,让你以后说话多注意着点。」
「你教训我也没用,你这辈子就是没爹没娘无妻无子,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专挑些中听的话语讲啊!否则就是行骗,你说是不是?」
「哼,不管中听不中听,我要打烂你的嘴,让你今后都讲不出话来!」黄鼎闻用力一推,把文弱的苍天一把推倒在地上,「给我打!」
「是!」荣华富贵一拥而上,对苍天拳脚相加。
苍天挨了两下,急忙往后退,指着这四个身强力壮的蛮匪家丁叫道:「喂喂喂,你们不要乱来,不然我也不客气了!」
「好啊,来啊!谁让你客气了!」黄鼎闻边说边跳进去乱打一通。
当然,苍天那是虚张声势。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叫一下会多一双手来打他,算命算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么凶悍无礼的客人,眼下只好抱着脑袋到处逃窜,大叫救命。哄过来围观的人们纷纷指责这个恶少却没有一个敢上去伸张正义。幸好本地赫赫有名的熊捕头带着两名衙差经过,一看街边有人斗殴就冲了过去。荣华富贵经验丰富,见了差哥掩面就跑,当然也很义气的提醒主子:「少爷,快跑!」
「啊?」跑什么?黄鼎闻回过头一看究竟,就此慢一拍,被衙差抓了个正着。
身材魁梧的熊捕头像拎小鸡似的拎起黄鼎闻,运足了底气对准了他的耳朵喝道:「当街打人!给我进衙门去!」
当黄鼎闻刚被拖进衙门没多久,爹娘就坐着轿子赶来了。荣华富贵这四个不称职的家丁跑回去通风报信的速度还算不慢。
黄员外看到苍天被儿子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坐在一边「哎哟哎哟」,心里直哆嗦。当街打人,这可是要挨板子的!不管鼎闻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一定是亲养的,总归是心头的宝贝,不能让他受这皮肉之苦。没办法,只好低声下气笑呵呵的走到苍天面前,趁着县官还未升堂,摸出袖中的两锭银子,万分讨好地说:「苍大师,我儿鲁莽,您大人有大量,您看这事儿能不能私了?」
「这个……」苍天有些犹豫了,银子可是个好东西啊。
熊捕头不耐烦地问:「快点决定,到底是私了还是怎么样?不然过一会儿老爷就要升堂了!」
黄员外急得都冒汗了,「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做爹的,爱子心切……」
「私了什么?!」黄鼎闻再也憋不住了,气呼呼指着苍天吼道:「我还要告他妖言惑众,诈骗钱财,挑拨离间!」
县太爷和师爷正好在这时候走了出来,听到黄鼎闻这么嚷嚷,倒也来了几分兴致。于是他坐上公案,摸了摸胡子,问道:「什么妖言惑众,诈骗钱财,挑拨离间啊?说来给本官听听。」
师爷小声问:「要不要升堂啊?」
「不用,就这么随便问问吧。」
这个县太爷是个老顽童,随和得很,三岁小孩见了都不怕,何况是黄鼎闻。他一本正经的跪下状告苍天,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苍天在一旁又好笑又无奈,原本是他要告他当街打人,现在却反客为主,自己成了被告。这怎么成呢?于是他也跪下来,和黄鼎闻当堂对峙,澄清自己所述乃命卦之道,绝非胡诌。
县太爷捉摸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苍天:「那你能不能证明黄鼎闻不是黄家骨肉呢?也让本官见识见识你苍家的厉害。」
「啊?」苍天大吃一惊。
黄鼎闻在一旁得意地摇起了小扇子,讥讽道:「老爷,苍大师替我查证身世要收十两银子的。」
谁知县太爷自掏腰包,抖出十两银子来。「没关系,我来付。」不止这样,他还神秘兮兮的问苍天,「会不会请鬼魂出来作证啊?让我也在为官之年开开眼界。」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老顽童……无奈,苍天只好尴尬的答应下来。「既然老爷有心要查,草民自当尽力。但要黄家二老配合,再派两名差大哥从旁协助即可。至于有没有鬼魂……要看情况了。」
「好!好极了!那本官就等你的好消息!」其实,只是生活太无聊,想找点有趣的事情而已。
所以,苍天背负起莫名其妙的使命,走出了衙门。
黄员外追上来硬塞给苍天二十两银子,「这十两是给你看大夫的,十两是谢谢你替我们查证鼎闻的身世的。说实话,我对鼎闻的身世也很在意,真的有劳大师了!」
「行,行……」一样挨打了,一样去办事,这银子不拿白不拿。
苍天今天一下子收了三十两银子,收获不小。回了江边的宅子后,他拿出存钱罐把银子放了进去,掂了掂重量,脸上溢满了幸福的傻笑。「嘿嘿,今年可有足够的路费了,说不定还能雇辆马车奢侈一下。」
接着,他如往常一样,跑去院后的小祠堂点香,那里供奉着苍家历代的天师灵位。
「早上三支香,晚上三支香,请祖宗会保佑我事事平安,保佑我的小苍鹰健康长大……」苍天一个人在祠堂里絮絮叨叨的,时而拿起掸子掸掸灰,